东方天际的云层被某种力量强行撕开,第三道天道投影终于显形——那是只覆盖整个山谷的青铜巨掌,掌心纹路如锁链,每一道都泛着刺目的白光。
医庐所在的竹楼在掌风下簌簌震颤,几片青瓦被卷上半空,摔成齑粉。
林雪跪坐在阵心,额前碎发被吹得狂乱。
她身后二十七个医庐弟子手拉手围成圆环,命契之力如青色光网铺开,却在巨掌压下的瞬间发出刺耳鸣响。
光网边缘开始崩裂,像被无形的刀割出裂痕,最外围的小弟子膝盖一软栽倒在地,嘴角溢出黑血——那是天道法则对命契的反噬。
稳住!林雪咬着牙,指尖掐入掌心的命契印记。
她能清晰感觉到,每道裂痕都在抽走她的生命力。
三天前陈牧说必要时用命契反哺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可真到这时候,她望着满地重伤修士发白的脸,喉间发苦:若我反灌,他们
林雪!接住!
阿兰的声音穿透千里地脉,带着金属般的震颤。
一道金线从云端直射而下,精准落入她摊开的掌心。
那是陈牧早年间用至尊骨金纹刻在她命契里的反向锚点,此刻正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林雪猛然睁眼,眼底有星火炸开。
她想起昨夜陈牧蹲在医庐外啃包子,说小清子总说我藏底牌,其实最会藏的是你们时的笑——原来他早把后手埋进了每个人的命契里。
都听着!她突然拔高声音,震得竹楼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把命契往地脉里灌!
不是护着我,是她望着远处被掌风压得直不起腰的老修士,喉咙发紧,是让天道尝尝,被凡人的命推着走是什么滋味!
话音未落,她咬破舌尖,将带血的命契之力逆着纹路灌进掌心。
金线瞬间活了,顺着她的血管窜入地脉,在山谷地下织成金色蛛网。
异变陡生。
原本昏迷的修士们突然发出低吟,伤口里的黑血开始倒流,断裂的肋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最边上那个断了腿的年轻剑修嚯地坐起,手腕上的引气环突然亮了——他竟在这一瞬突破到引气三重!
我我的灵力在自己转!有人惊呼。
凝元了!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
二十七个医庐弟子的命契光网彻底反转,化作青色长河冲向天际。
巨掌掌心的锁链被腐蚀出拇指粗的裂痕,传来类似野兽的呜咽。
林雪仰头望着那道裂痕,汗水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轻声道:天道说我们是蝼蚁?
可蝼蚁她指尖掐住命契,将最后一缕生机灌进去,也能咬碎神像。
西方战场的雷暴突然弱了。
白芷单膝跪在焦土上,雷鳞剑插在身侧,剑胎上的雷纹只剩零星几点微光。
她对面两道天道投影正缓缓逼近——左边是团蠕动的黑雾,右边是面刻满诅咒的青铜镜,两者每靠近一步,她的破律剑意就被压制一分。
就这?她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笑出声。
三天前陈牧往她剑胎里塞骨纹时的情景浮现在眼前:那家伙叼着根草蹲在石头上,懒懒散散说万一打不过,把血涂剑上,我给你留了后手。
当时她还翻着白眼骂他乌鸦嘴,现在倒成了救命符。
你们以为,我这一剑,只为掌教而战?她低喝一声,抓住剑柄猛地拔起。
剑刃割开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渗进剑胎。
异变在瞬间发生。
原本黯淡的雷纹突然泛起金光,不再是冷冽的紫雷,而是带着熔金温度的雷火——那是至尊骨的意志,正顺着她的血脉往剑胎里灌!
白芷感觉有团火在识海炸开,所有疲惫、疼痛都被烧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