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道天罚使者的身影彻底凝实,灰白双瞳里的符文流转得比之前更急,像被投入热油的碎冰般噼啪作响。
它抬起那只凝着黑雾的手掌,喉间溢出机械又冷硬的低语:修正开始——抹除所有共鸣源。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细针,瞬间扎进万里之外所有与陈牧有羁绊之人的识海。
林雪正攥着命契玉牌在山门外踱步,突然心口像被重锤猛砸,踉跄着跪进泥里。
玉牌表面的血丝嗤地断裂,碎成星芒消散,她眼眶瞬间泛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不能断!
白芷的雷鳞剑胎本在指尖跃动,此刻却突然暗成灰铁。
她握剑的手剧烈颤抖,剑身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想起三年前被妖兽撕断右臂时的痛——但更痛的是,这柄陪她走过九死一生的剑,竟要因他人的规则熄灭。
不可能!她咬破舌尖,鲜血溅在剑脊,我认主时说过,这剑是护道的,不是被天道碾碎的!
阿兰正咬着牙调整阵枢,符纹突然炸开火星。
她鬓角的碎发被烧焦,阵盘在掌心裂开蛛网纹,疼得她额头抵着青石板。
可当她抬头看见陈牧染血的脸,忽然笑了,用染血的指尖在石面上抹过:老陈教过我,阵破了就重画——用命画。
陈牧躺在密室青石板上,后颈金纹灼烧得几乎要穿透皮肤。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羁绊在断裂,像有人正用钝刀割他的筋骨。
意识海深处,至尊骨的金纹突然暴涨三寸,疼得他蜷缩成团,喉间溢出腥甜。
伤我一人?他猛地睁眼,瞳孔里翻涌着金红光芒,老子护的人,一个都不能倒!
话音未落,他后颈的金纹如活物般窜进脊椎,顺着血脉冲进识海。
至尊骨在识海中央浮起,骨面流转的纹路突然凝成笔尖形状——那是他第一次觉醒时,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钢笔模样。
以骨为笔,以识为纸。陈牧咬碎舌尖,血沫溅在骨面上,我要刻一道人定之律!
识海深处传来轰鸣声,仿佛有看不见的巨手在撕扯天道规则。
陈牧能感觉到每一道金纹都在灼烧,每刻下一笔都像在挖自己的骨血。
他盯着意识里那些断裂的羁绊线,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凡护我小洞天者——天罚不侵,因果不加!
话音落的刹那,全球范围内的异变几乎同时发生。
林雪掌心的命契玉牌突然迸发金光,断裂的血丝如活物般重新纠缠,她被震得向后跌坐,却笑出了眼泪:回来了回来了!
白芷的雷鳞剑胎嗡地鸣响,原本灰暗的剑身重新跃动起紫金雷光,比之前更盛三分。
她握着剑站起身,剑尖挑起一缕垂落的发丝,雷光照得她眼尾发红:好啊,这才像我认的主。
阿兰掌心的阵盘突然自动重组,裂开的纹路被金红光芒填满,符纹流转间竟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
她望着石面上自己用血画的歪扭符线,突然明白陈牧说的以情义为基是什么意思——那些被天道视为杂乱的羁绊,原来才是最坚韧的规则。
天罚使者的动作顿住了。
它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原本无往不利的抹除规则,此刻竟像撞在棉花上般绵软无力。
灰白双瞳里的符文开始扭曲,机械声第一次出现裂痕:非法却生效?
因为这是人心定的律。
一道清越女声突然穿透空间。
苏清蘅的残魂从陈牧识海冲出,周身银芒暴涨。
她手中五片青铜古镜残片在半空旋转,发出清越的鸣响,最终咔地合为完整的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