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老槐树下的光影被风揉碎时,陈牧正闭着眼数地脉的呼吸。
第三百六十次轻颤刚落,脊背突然像被红铁烙了一下——至尊骨表面的蓝纹“嘶啦躁动窜上脖颈,识海里炸开一声闷雷般的“轰躁动。
他猛地睁眼,瞳孔泛起淡青色。
山风裹着野蔷薇香灌进肺里,可那些本该温柔的地脉震颤变了调子,像是有人攥着琴弦往死里扯,每一下都带着血味的警告。
躁动不是求救躁动他低喃,指尖按上心口,能摸到骨头里的纹路在发烫,“是警告。躁动
躁动你听到了?躁动
竹门“吱呀躁动响的瞬间,苏清蘅的声音裹着药香撞进来。
她发间的青玉簪子晃了晃,手中青铜古镜嗡鸣如蜂,镜面映出的不再是地脉流动的银线,而是七处节点爬满血丝状裂痕,像被人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陈牧起身时道袍带起一片落叶,恰好飘到古镜上方。
裂痕突然扭曲着往叶边蔓延,吓得他后槽牙一咬:“大地在说‘它要醒了’?躁动
躁动三天前黄河归流时,我以为灵灾源头压下去了。躁动苏清蘅指尖抚过镜身,裂痕在她触碰下发出细碎的“噼啪躁动声,“可刚才给张奶奶扎针时,银针突然全弯成了蛇形——它们在指这个方向。躁动她抬下巴指向西南,发尾沾着的槐花瓣簌簌落进镜中。
躁动主人!躁动
软糯的唤声从脚边窜起。
青鳞蛇灵不知何时从他袖口里溜出来,变回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模样,白生生的小手死死攥住他道袍下摆,指甲都泛了青:“别去渊喉裂谷!上次你回来时,骨头缝里冒的黑烟熏得我三天不敢靠近!躁动
陈牧蹲下来,用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
小蛇灵的尾巴尖还露在裙摆外,正焦躁地拍打地面,在泥土里拍出个小坑:“上次是去堵漏,这次是去听它喊疼。躁动他戳了戳她额头,“你闻闻,风里是不是有焦味?再不去,下次炸的就不只是山头了。躁动
躁动焦味?躁动小蛇灵抽了抽鼻子,突然瞪圆眼睛——刚才还甜丝丝的野蔷薇香里,真的混进了烧鸡毛似的焦糊气。
她尾巴猛地缠住陈牧手腕,蛇信子从粉唇里探出来轻舔他手背:“那、那我要跟着!用尾巴缠住你脚踝,你要是掉下去,我就我就把你拽上来!躁动
躁动胡闹。躁动
檐下突然响起沙哑的咳声。
无尘子不知何时立在阴影里,道袍下摆沾着新鲜泥点,手里攥着枚刻有“归墟躁动二字的青铜残片,缺口处还凝着暗红血锈:“渊喉裂谷是七脉交汇的‘渊喉’,地脉在这里拧成一股,比黄河底下的漩涡狠十倍。躁动他将残片塞进陈牧掌心,“以心为引,贴在眉心——护你神魂不被地脉乱流绞碎。躁动
陈牧捏着残片,能感觉到上面有极淡的脉动,和他心跳同频。
他抬头时,正撞进无尘子泛红的眼底——这个总像块老石头的隐修者,此刻眼尾竟沾着湿意:“百年前我见过上一任脉语者,他进去时也带着块归墟残片。躁动他转身要走,又顿住,“若听见有人喊‘疼’,别捂耳朵。躁动
月亮爬上东山时,陈牧站在云贵交界处的渊喉裂谷边缘。
裂谷像大地被撕开的嘴,深不见底的黑暗里翻涌着青灰色灵气,比沸水还烫,扑在脸上能灼出小红点。
他蹲下身,咬破指尖在岩石上画符——《地脉导引术》的残页在识海里自动翻页,万法速通天赋推着他把“通幽篇躁动补全,笔锋过处,符纹泛着金芒渗进石缝。
躁动轰——躁动
地底突然传来闷吼,像古兽从沉睡中被拽醒。
陈牧的符纸“刺啦躁动烧了半张,裂谷深处腾起黑雾,里面裹着无数青灰色触手,每根触手上都粘着碎骨和锈铁片——正是黑水真人残念与归墟怨气融合的“冥渊之舌躁动。
躁动滚!不属于此世者,皆当沉沦!躁动
黑雾里炸出刺耳的尖笑,最粗的那根触手裹着腥风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