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走下擂台时,山风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
他能听见身后青冥宗弟子慌乱的脚步声——他们正用玄铁担架抬走吐着血沫的玄冥子。
那老东西的怒吼像淬了毒的箭,穿透喧嚣:此子必是蚀骨余孽!当诛!
青冥宗大长老的袖口被这声吼震得簌簌发抖,他攥着腰间的镇派玉牌,目光扫过观礼席上各宗代表。
古武世家的家主们纷纷别开视线,唯有几个年轻修士突然起身,衣袂带翻了茶盏。
他说得对其中一个束着马尾的少年踉跄两步,指尖抚上擂台边缘被拳风震裂的石纹,我练了十年《玄冰诀》,上个月突破凝元境时,总觉得经脉里有股陌生的力在推他旁边的少女攥紧了腰间的储物袋,袋口露出半截泛着黑气的断剑,我师父说这是前辈传承的护道兵,可刚才陈牧那三拳她突然捂住嘴,眼眶发红,那碎骨里的怨气,和我每次用剑时心里的闷痛,好像是同一种。
墨清音蹲在擂台边捡令旗,金属旗杆磕在青石板上的脆响里,她听见这些细碎的话语。
袖中灵玉自动亮起微光,她指尖在旗面抹过,将少年的话、少女的泪、石纹里残留的灵气波动全封进玉髓。
这不是比武。她对着灵玉轻声说,发簪上的珍珠微微发烫,那是她用家传秘术记录的影像,是一场道统革命。
灵网另一端,天工阁的量子会议室里,陆远的机械义肢正敲击全息键盘。
投影屏上跳动着陈牧三拳的波形图,淡蓝色的光纹在他镜片上流淌:第三拳收势时的灵气共振频率他忽然顿住,义肢关节发出细微的齿轮声,这不是学习,是创造。
阁主,需要启动‘律网渗透’吗?助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陆远的瞳孔在投影光里缩成细线——他想起白鹿真人拂尘卷走导弹时说的此子若死,再无新路,想起陈牧说天道定的命,你们就甘心认时,观礼席上那片突然安静的呼吸声。
散布谣言。他的声音像淬过液氮的钢,就说陈牧是天道傀儡,用‘万法速通’引诱修士叛宗。
与此同时,陈牧正站在小洞天密室的月光里。
石桌上摆着那枚破律钉,金纹从钉身蔓延到桌面,像活过来的星河。
他指尖按在眉心,识海深处突然泛起涟漪——那道守律者的虚影浮出来时,带起一缕冷香,他们怕的不是你强,是你让众人觉醒。
觉醒?陈牧低笑,掌心的破律钉突然发烫,我不过是把他们心里的茧捅破了个洞。他抓起破律钉,在虚空划出一道金痕,但光捅洞不够,得给他们递把刀。
密室门被推开时,苏清蘅的影子先落进来。
她发间的青铜古镜映着月光,镜面浮起细碎的星芒:你想把新律散出去?
陈牧转头,看见她鬓角沾着的夜露,忽然想起擂台上她递茶时掌心的温度。
他勾了勾嘴角,金纹顺着手臂爬上手腕:天道用碑文写结局,我就用人心写开头。
话音未落,密室外传来说话声。
林雪掀开门帘,身后跟着三个修士——两男一女,皆是白天观礼席上眼神发亮的年轻面孔。
陈掌教。林雪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郑重,她指着身后的少女,她叫周棠,凝元境四重,练《千机步》时总觉得有人在耳边念口诀;这是张越,化罡境一重,每次运功丹田都像压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