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
密室石门轰然洞开。
苏清蘅披着外衣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水——她大概是被古镜的异动惊醒,连鞋都没穿。
月光从她背后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正罩在陈牧脚边。
她扑过去要捡地上的古镜,却被陈牧抢先一步攥在手里。
他望着她泛白的脚踝,那是刚才跑太急撞在石阶上蹭破的,血珠正顺着小腿往下淌。
你看了不该看的。她声音在抖,伸手要碰他的脸,却在半空停住,像被烫着了,我祖母说过,若你提前知晓代价,必会反抗,而反抗者皆死于心魔劫。
所以你们所有人,都在等我自愿跳进火坑?陈牧捏紧古镜,裂纹割得掌心生疼,蚀骨老人要杀我,守律者要锁我,连你连你都在骗我!
他手背上的符文突然暴涨,红光顺着血管往胳膊上窜,经脉里像有千万把小刀在割。
陈牧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汗水把石砖洇出个深色的印子。
快切断共鸣!青鸾急得直转圈,再这样下去,神魂会被记忆反噬!
苏清蘅立刻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符。
符光刚触到古镜,陈牧就觉得有根扎在识海里的刺啪地断了。
他瘫坐在地,望着苏清蘅颤抖的手——那双手白天还在替老人扎针,此刻却因为他,布满细小的血珠。
如果守约者的命,注定要陪我走到尽头。他抬头看她,眼尾的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来爱我的,是来送死的,对吗?
苏清蘅突然跪下来,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她的心跳快得像擂鼓,震得他掌心发麻: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守契约,但后来她喉结动了动,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后来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想等你破了这局,我们就去云南看雪,去青海湖看鸟
陈牧望着她哭花的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蹲在药柜前捡散落的枸杞,发梢沾着几片陈皮。
那时他送外卖撞翻了她的药篮,手忙脚乱要赔钱,她却笑着说:这陈皮晒了三年,比金子还金贵,你拿什么赔?
现在这双笑过的眼睛里全是泪,他却觉得比被雷劈还疼。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
陈牧望着穹顶星图,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阿牧啊,咱们陈家的娃,最不怕的就是命。
他抹掉苏清蘅脸上的泪,掌心的符文还在发烫,却没刚才那么疼了。
我要闭关。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三天。
苏清蘅猛地抬头:你要做什么?
用万法速通。陈牧站起身,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既然这符文是锁,那我就把它他顿了顿,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拆了。
密室的夜明珠突然暗了一瞬。
穹顶星图里,有颗金色的星子微微发亮,像谁在云端垂眸。
苏清蘅攥紧他的衣角,没说话。她知道,有些路,只能他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