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后颈的金纹突然如烧红的铁钎刺入骨髓。
他踉跄一步,掌心的青铜古镜嗡地震颤,镜面浮起青雾,竟有半透明的残影顺着他指尖爬进识海。
牧哥?苏清蘅扶住他的手骤然收紧,你又疼了?
疼。
不是之前那种钝痛,是骨缝里窜起的灼烧感,像有团活火顺着脊椎往上钻,烧得他眼尾发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可更诡异的是,他的意识正不受控制地被古镜里的残影牵引,眼前的苏清蘅、山风、晨雾都开始扭曲,像被揉皱的绢帛。
清蘅他喉间发紧,想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却穿透了她的衣袖——
再睁眼时,陈牧已坠入一片灰雾弥漫的幻境。
四周的天与地都裂着狰狞的缝隙,像被巨刃劈开的陶片,漏下幽蓝的光。
远处传来轰鸣声,像是深渊在喘息。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才想起刚才打斗时解下的骨剑还在苏清蘅那里。
这不是幻象。
空灵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陈牧转头,看见青铜古镜悬浮在身侧,镜面上浮着只半透明的青鸾,尾羽扫过之处,灰雾自动分开条路。
是被天道抹去的真实记忆。
真实?陈牧眯起眼。
他后颈的金纹仍在发烫,却不似刚才那般灼痛,反而像根引绳,牵着他往裂隙深处走。
转过一道裂谷,陈牧的脚步顿住。
深渊前立着道玄甲身影,背生六翼骨纹,腰间悬着柄骨剑——正是蚀骨老人!
但此刻他的面容年轻许多,眼尾没有狰狞的黑纹,只有紧抿的唇线和眼底的疲惫。
他单膝跪地,掌心按在裂隙上,鲜血顺着指缝涌出,在地面凝成暗红的咒文。
轰!
裂隙突然剧烈震颤,一道漆黑的爪影从中穿出,抓裂了玄甲,在他胸口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年轻的蚀骨老人闷哼一声,骨剑铮地出鞘,反手劈碎爪影,鲜血却顺着剑刃滴落,将地面的咒文染得更艳。
够了。
清冷的声音自天而降。
陈牧抬头,看见穿金纹道袍的身影踏云而来——正是之前那名天道使者!
年轻的蚀骨老人抬头,血污糊了半张脸,却仍扯出个笑:再撑三日,这裂隙就能彻底封死。
你的神魂已碎三成。天道使者的指尖凝聚金链,力量失控者,必成祸患。
什么?蚀骨老人踉跄站起,胸口的伤口还在冒血,我用精血镇裂隙百年,你说我失控?
守护者,亦需被守护。天道使者抬手,九根金链如灵蛇窜出,穿透蚀骨老人的双肩、膝盖、心脏,此封,永劫不覆。
不——!
年轻的蚀骨老人跪在地上,骨剑当啷落地。
他望着自己被金链贯穿的身体,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血沫:好个天道好个守护者他抬头看向天际,眼神从愤怒转为悲怆,百年后,等这裂隙再开,看你找谁来替你守!
砰!
金链骤然收紧,玄甲身影被拖入裂隙深处,只余一声嘶吼在幻境里回荡:我为你守界百年,你却说我邪?!
陈牧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终于明白蚀骨老人为何成魔——不是贪念,是被最该信任的存在背叛。
可不等他细想,身侧突然传来惊呼:谁?谁在拉我神魂?!
一个灰衣修士从雾里跌出来,踉跄着撞在陈牧身上。
他脸色惨白,瞳孔缩成针尖:我在城外山洞闭关,怎么会这是梦境?!
陈牧立刻抓住他的手腕。
对方的神魂虚浮得像团将散的烟,指尖触上去竟有刺痛感——是被强行扯入他人梦境的征兆。
冷静。陈牧深吸一口气,后颈的金纹突然发烫,《凝神归心诀》残篇自动在识海浮现。
万法速通天赋启动,残篇中的断句如拼图般补全,他甚至能看见功法运行的脉络:灵气引三息,神识凝一点
你、你要做什么?灰衣修士抖得像筛糠。
陈牧反手扣住他的命门穴,引着自己体内的灵气往对方识海钻:帮你打锚点。再乱跑,你神魂要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