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夜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陈牧跑得太快,外套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青铜短刃——那是今早苏清蘅硬塞给他的,说“比防狼喷雾管用。
此刻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撞得他大腿生疼。
小心!苏清蘅突然拽他胳膊。
陈牧踉跄着停步,眼前便是那道半人高的石墙——封印阵的外围界碑。
石墙上原本细密的金纹正渗出暗红,像被血泡过的蛛网,顺着石缝爬向地面。
陈牧的后颈又开始发烫。
他伸手摸了摸,指尖沾到点黏湿——金纹在皮肤下翻涌,像有活物在啃噬骨头。
是天道意志。他嗓音发沉,盯着石墙裂隙里翻涌的黑雾,“和蚀骨老人残魂搅在一起,在撕咬封印。
苏清蘅的指尖抵在石墙上,青铜古镜突然从她袖中飞出,悬浮在两人之间。
镜面泛起涟漪,镜灵青鸾的虚影从中钻出来,尾羽扫过陈牧的脸:“天道在重塑封印结构。它需要一个能承载法则的载体——她的目光像针,扎进陈牧后颈,“而你的至尊骨,天生就是最好的容器。
拿我当镇压老鬼的钉子?陈牧嗤笑一声,可笑声里带着裂帛似的哑,“当我是外卖箱呢?说塞就塞?他蹲下身,掌心按在石墙裂缝上。
黑雾缠上来,像冰凉的蛇信子舔过手背,他却突然瞳孔一缩——那黑雾里竟裹着细小的金色锁链,每根链环上都刻着他看不懂的符文。
清蘅!
一声低喝从石墙后传来。
苏老太婆拄着拐杖从雾里走出来,银发被震得乱翘,额角还挂着血珠。
她怀里抱着块巴掌大的玉牌,表面密密麻麻刻着阵纹,“刚在厢房布了半道锁魂局,后山震得太凶,阵眼歪了。她把玉牌往地上一砸,玉牌瞬间崩裂,无数光点窜向石墙,“灵封玉简能暂时稳住封印,但最多撑半柱香。
陈牧站起身,金纹已经从后颈爬到耳后,在月光下泛着熔金般的光。
他盯着石墙深处翻涌的黑雾,听见蚀骨老人的笑声混在震动里:“小友,现在明白谁才是你的敌人了?天道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的魂。它要你永远替它守着这破封印,直到天地再换一轮。
闭嘴!苏清蘅突然厉喝。
她攥紧古镜,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尾,“百年前它也是这么骗我师祖的,说什么‘以命封魔,可换人间百年太平’——结果呢?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太平是换了,师祖的魂魄被封在镜里,连轮回都进不去!
陈牧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苏清蘅趴在他肩头哭,说“我奶奶总说,守诺的人最傻,想起她给奶奶熬药时,药罐里飘出的艾草香混着眼泪味。
此刻那股艾草香又钻进鼻腔,他后颈的金纹突然暴涨,顺着手臂爬到指尖,在掌心凝成团金色火焰。
所以我才要斩断这破锁链。他转头看向苏老太婆,“您说的斩断枷锁,是要我主动引动至尊骨?
苏老太婆的拐杖重重顿地。
她盯着陈牧掌心的金焰,眼底闪过一丝痛色:“至尊骨本是天道用来制衡至强者的锁。你每用一次,它就往你骨里多扎一根钉。可现在她咳了两声,血沫溅在石墙上,“现在蚀骨老人要破封,天道要借你锁他,你若不主动,等两边力量撞在一起——
我会被撕成碎片。陈牧接完话,冲苏清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