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声音在喊挣脱,另一个声音在喊服从,最后竟变成青鸾的叹息、苏清蘅的呼唤,还有十六岁那年雷劈下来时,奶奶在病床上攥着他手说的小牧要好好活。
够了!他大喝一声,灵气如狂飙般炸开。
混沌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裂隙外的现实——苏清蘅正跪在石碑前,指尖渗血,额头抵着石面,显然在用灵识强行连接他的意识。
牧哥!她的声音穿透幻境,快回来!你的灵识在散——
话音未落,陈牧后颈突然一凉。
一道灰影从裂隙深处窜出,像团被揉皱的纸,裹着腐臭的腥气钻进他识海。
那是个披头散发的修士,眼球泛着死鱼般的白,嘴角咧到耳根:正好,借你的身体用用!
剧痛席卷整个识海。
陈牧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他想起幻境里那些锁链,想起蚀骨老人被贯穿的白骨,想起苏清蘅渗血的指尖——体内的金纹突然活过来,顺着血管爬进识海,像根烧红的铁棍,嗤地刺穿灰影。
你你怎么可能灰影发出尖叫,被金纹缠成一团,慢慢缩进陈牧脊椎处的骨缝里。
陈牧喘息着,突然福至心灵——他念头一动,金纹竟顺着灰影的挣扎轨迹,在识海深处画出个扭曲的符。
灵魂封印术?他喃喃。
陈牧!
苏清蘅的尖叫刺穿幻境。
陈牧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趴在石碑上,后背被冷汗浸透,指尖深深抠进石缝里。
苏清蘅跪在他身侧,左手捏着张冒黑烟的符纸,右手死死攥着他手腕,脉搏跳得像擂鼓。
你刚才整个人都在发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用灵识封印符拉你,结果符纸差点被烧穿。
要不是青鸾
陈牧坐起来,发现青铜古镜正悬在两人头顶,镜面蒙着层淡红的雾气。
他摸向后颈,金纹还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却比之前更清晰了些,像条随时会活过来的小蛇。
我看到了。他望着裂隙深处翻涌的灵气,声音轻得像叹息,至尊骨不是天赋,是天道的锁链。
蚀骨老人没骗我。
苏清蘅的手一抖。
她望着陈牧泛着金光的眼尾,突然伸手按住他后颈,体温透过金纹渗进他血脉:那又怎样?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十年前被雷劈中的外卖员没被劈死,十年后被天道锁着的人也不会认输。
陈牧一怔,突然笑了。
他握住苏清蘅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说得对。他望着裂隙深处突然炸开的金光,就算是锁链,我也要把它挣断。
裂隙深处传来细微的咔声。
两人同时抬头,看见最中央那根金色锁链上,裂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
风裹着雨丝灌进来,隐约听见谁在低语:终于有人听见了。
陈牧后颈的金纹突然发烫。
他望着苏清蘅被雨水打湿的发梢,突然想起幻境里那些锁链上的符文——原来所谓天命,从来不是天道给的。
是他自己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