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腾闷哼一声,凝元珠突然爆了一颗,灵气如脱缰野马撞向他丹田。
这不可能!青冥子猛地站起来,道袍下摆扫翻了石桌上的茶盏。
赵小雨的灵根标记突然亮了。
那原本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纹,此刻像被泼了朱砂,从额间漫到脖颈。
她能听见自己灵脉里的轰鸣声,像春汛的河水冲开冰封的河道——引气三重,破!
凝元境初期的灵气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吹得青冥宗众人的道袍猎猎作响。
王腾踉跄着后退,手腕上的红绳印子清晰可见——那是赵小雨刚才按的地方,此刻正泛着青紫色的淤痕。
赢赢了?山脚下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原本挤在门外的修士们涌到台阶下,有个拄拐杖的老修士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好!
灵根残缺又怎样?
这才是修行该有的样子!
青冥子的脸白得像张纸。
他望着王腾颤抖的手,突然拔剑出鞘。
铁剑嗡鸣,带起的气浪掀翻了门前的香案:小辈取巧,也配谈修行?
青冥子真人。玄尘子的声音从观顶飘下来。
老道士踩着飞檐走下来,拂尘在身后划出银弧,以大欺小,传出去怕是更不好听。
两柄剑在半空相撞。
青冥子的铁剑带起寒风,玄尘子的拂尘却软得像云。
他们的身影在晨雾里忽隐忽现,青冥子刺出七剑,玄尘子用拂尘卷住第七剑的剑脊:归虚引。
铁剑突然失去了重量。
青冥子踉跄着后退三步,玄尘子的拂尘尖点在他喉结前半寸:小洞天虽新,道统不弱。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的灵识都震了震,谁若不服,尽管来战。
山风卷走最后一团雾。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小洞天的琉璃瓦上,泛着金子般的光。
三日后,山脚下的队伍更长了。
有提着药箱的女修,有背着剑匣的少年,甚至有天工阁的研究员举着平板问贵宗的逆灵脉引导术能否共享。
陈牧站在观顶,看着玄尘子在门前给人看灵根,赵小雨蹲在台阶上教小修士们叠万象迷踪阵的纸人。
你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苏清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抱着青铜古镜,镜面映着陈牧的侧脸,这些人都信你。
陈牧望着远处被阳光照亮的山脉。
那里有他标记过的三处灵脉,昨夜刚和几个小型道观的观主通了信,说要签共享地脉协议。
至尊骨在体内轻轻发烫,像在回应什么。
是啊。他转身时,看见苏清蘅发间别着朵新摘的野菊——应该是赵小雨送的,但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山风送来若有若无的药香。
苏清蘅摸着怀里的古镜,忽然说:等小洞天再稳些我想在山脚下开个医庐。她望着陈牧疑惑的眼神,笑了笑,治灵气辐射病,也治修行人的心病。
陈牧望着她眼底的光,忽然想起百年前那个被封印的夜晚。
他不知道苏清蘅等了多久,但此刻山门前的喧哗里,有他从未听过的、鲜活的希望。
好。他说,等你准备好。
远处传来赵小雨的喊叫声:陈牧!
有个白胡子老头说要教我炼丹,你快来看看是不是骗子!
陈牧笑着跑下台阶,阳光落进他的瞳孔里,像落进了一汪正在沸腾的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