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脚步在石门前顿住。
苏清蘅的指尖几乎要掐进他腕骨里,像片被暴雨打湿的叶子,浑身都在轻颤。
月光从石顶裂缝漏下来,照得她眼尾的泪痣泛着水光,那是他送她的珍珠粉点的——当时他说这痣像颗碎钻,现在倒像滴要落不落的血。
阿牧,她仰头看他,睫毛上还挂着雨珠,你总说我是等你的守约者。
可你知道百年前那道封印是什么吗?她喉咙发紧,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心裂肺,是用我的骨血、我的轮回、我的每一世记忆铸的锁。
我等了十世,每一世都要看着自己在二十岁那年记起所有——记起那把锁,记起你该来的时辰。
陈牧的拇指轻轻蹭过她冰凉的手背,金纹顺着指缝爬进她掌心,像团小太阳。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国医馆,她替他包扎被外卖箱划破的手,也是这样攥着他的腕,说伤口要见光才好得快。
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在发光了,只是他笨,没看出来。
所以你怕我进去,是怕这把锁连我一起锁死?他弯腰与她平视,额前碎发扫过她鼻尖,可你忘了吗?
我是至尊骨。他指尖点了点自己心口,那里的灼痛正随着金纹蔓延,这骨头天生就是砸锁的。
话音未落,青铜镜突然嗡地一声。
镜中白衣女子的残影凝实成半透明人形,广袖翻飞间带起寒风,吹得苏清蘅额发乱飘。
她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膜:守约者,不得干预轮回。
苏清蘅的瞳孔骤缩。
陈牧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银芒从白衣女子指尖射出,直取苏清蘅心口。
他想也不想地旋身将人护在怀里,后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那银芒擦着他肩胛骨掠过,在石壁上灼出焦黑的痕迹。
清蘅!他转身去扶踉跄后退的人,却见她嘴角溢出一缕血丝,青铜镜表面爬满蛛网似的裂纹。这是轮回印的反噬。她捂住嘴,指缝间渗出更多血,百年前我以命立誓时种下的,每违一次誓就
够了!陈牧喉结滚动,至尊骨的灼热突然化作汹涌灵气,顺着脊椎冲上头顶。
他能清晰感知到周围三十米内的一切:左侧三米外的石缝里有株将开未开的灵兰,右边雨棚下躲着只被震晕的灰雀,还有——
小心!他猛推苏清蘅往旁侧滚去。
天工阁密探不知何时摸到了封印阵眼旁,手里的灵核芯片正泛着妖异的幽蓝,像条吐信的毒蛇。
芯片表面的天工阁标识在灵气中扭曲,正疯狂吸收从裂缝里溢出的能量。
想抢我的东西?陈牧眯起眼。天命共鸣发动的瞬间,他看清了芯片内部的结构——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吞噬阵列,正将封印之力转化为可存储的灵能。
这狗东西,竟想借他和苏清蘅的冲突渔翁得利!
他屈指抵在眉心,灵魂震荡波如实质般扩散。
密探的瞳孔瞬间涣散,惨叫着被掀飞撞在石壁上,芯片当啷掉在阵眼旁。
陈牧刚要上前,芯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自毁程序启动了!
退!他拽着苏清蘅扑进角落。
爆炸的气浪裹着碎石劈头盖脸砸来,陈牧用后背替她挡下大部分冲击。
等烟尘散去,原本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已裂成半人高的缺口,里面涌出的灵气像沸腾的岩浆,带着腐肉般的腥气——是蚀骨老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