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接受传承。林婉儿的目光扫过镜中白衣青年胸口的剑伤,这是至尊骨者必须经历的记忆觉醒——只有知道自己为何而战,才能真正握住这力量。
苏清蘅的手攥紧《守约录》,指节泛白:可他的魂光在分裂!
再这么下去
那是他主动分出的。林婉儿忽然笑了,你看。她指着镜中月白女子手中的青铜镜,当年他用半魂做封印钥匙,另一半魂跟着镜子轮回。
现在两魂合一,他才能真正觉醒。
苏清蘅猛地抬头看向陈牧的脸。
他的睫毛在颤动,金纹从眼角蔓延到耳后,像被阳光镀了边的蝶翼。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给他把脉时,他的脉象里藏着的那缕熟悉的魂息——原来不是巧合,是跨越百年的牵引。
幻境中,陈牧看着白衣青年最后消散的身影,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这具身体从未经历过的疼痛涌上来,是被骨爪穿透胸膛的痛,是与爱人分别的痛,是明知百年后还要重蹈覆辙的无力感。
所以你让我自己选?他对着消散的光团喊,选当钥匙,还是选
选做自己。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是白衣青年的,也是他自己的。
陈牧忽然看清了那行金文的真相——天命所系,至尊为锁,不是天道给的枷锁,是他自己为守护人间,亲手戴上的锁。
我知道了。他伸手接住飘落在眼前的金色符文,那是白衣青年消散前留下的,我不是来杀蚀骨的我是来解开这百年的局。
轰!
陈牧的眼皮猛地掀开。
他坐起身,苏清蘅的手还按在他后颈,发梢的雨水滴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
他低头看向掌心,一枚金色符文正缓缓流转,那纹路与幻境中白衣青年的剑痕一模一样。
清蘅。他轻声唤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我都想起来了。
苏清蘅的眼泪啪嗒掉在他手背上。
她想说点什么,窗外却突然闪过刺目的蓝光。
秘境仲裁者的透明身影悬浮在半空,身后是被雷光照亮的雨幕,你触及了禁忌记忆。它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从现在起,每一步逆天而行,都会引来天罚。
陈牧站起身,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
他抬头看向仲裁者,眼中的金纹比任何时候都亮:百年前我选了锁,现在他攥紧掌心的符文,冷笑溢出嘴角,我选砸了这锁。
仲裁者的雷球在指尖凝聚,却最终消散在雨幕里。
它最后看了眼陈牧掌心的符文,身影化作蓝光消散。
阿牧苏清蘅举起《守约录》残页,上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新的金漆小字,残页指引
先别急。陈牧握住她的手,指腹擦去她脸上的雨水,有些事,得先让你知道。他刚要开口,远处高楼的顶层突然亮起一点幽光。
两人同时抬头。
雨幕中,一道黑袍身影立在天台边缘,连面容都隐在阴影里。
他望着陈牧的方向,声音被风雨撕碎,却清晰钻进两人耳中:棋子归位游戏,开始了。
苏清蘅的青铜镜突然发出尖啸,镜中映出黑袍人手中的骨笛——正是百年前蚀骨老人惯用的法器。
陈牧的至尊骨在体内发烫。
他望着那道身影,嘴角的冷笑更深了:那就让他看看这枚棋子,到底是谁的。
雨还在下。
《守约录》残页上的金漆小字微微发亮,指引的方向,是城市最东边的老城区——那里有座荒废的医馆,门前的青铜匾上,守真二字虽已斑驳,却仍能看出当年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