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丝意识,是苏清蘅撑着伞跑来时,发梢沾着的雨珠在路灯下泛着碎钻般的光。
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白的虚空里,前方立着座青铜宫殿,门扉上的金文在幽暗中泛着冷光:天命所系,至尊为锁。
这是哪?他伸手触碰门环,指尖刚碰到青铜,门内便传来轰鸣的回响,像极了奶奶临终前常哼的童谣调子。
门扉吱呀裂开缝隙,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出来——是他每次运转至尊骨时,识海里那种温暖的灼烧感。
陈牧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刹那间,天地倒转。
他站在云巅之上,脚下是翻涌的云海,远处有两道身影在激斗。
白衣青年持剑如电,每一剑都撕裂空间;黑袍老者的骨爪所过之处,万物迅速枯朽。
陈牧盯着白衣青年的脸,喉咙发紧——那分明是他的轮廓,只是眉眼间多了份冷肃,像把出鞘的剑。
这是我的前世?他下意识往前迈了步,却撞进一道透明屏障。
画面突然清晰,他听见白衣青年的怒吼:蚀骨,你妄改轮回,该受万劫!
黑袍老者的笑声像刮过枯井的风:至尊骨?
不过是天道栓狗的链子!
等我破了这封印,定要把你们这些自诩天命的玩意儿,全做成魂灯!
白衣青年的剑突然爆发出金色光焰,那光焰的纹路竟与陈牧体内的至尊骨金纹如出一辙。
他大喝一声,剑指苍穹,整片天空开始凝结成黑色漩涡。以我魂为钥,封你于时空裂隙!青年转身看向后方,陈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穿月白裙的女子抱着青铜古镜立在云端,镜中流转着星河流转的光。
她的面容与苏清蘅有七分相似,却多了份决绝:我守镜,你锁魂,百年之约,轮回为证。
不!黑袍老者的骨爪穿透青年胸膛,你锁得住我,锁得住这天地间的贪婪吗?
百年后灵气复苏,你的转世照样会被天道当枪使!
青年咳出黑血,却笑了:那就让他亲自选。他抬手按在女子眉心,若他不愿做这把锁
阿牧!
陈牧的太阳穴突然炸开刺痛,幻境像被石子击碎的湖面,碎成点点金光。
他踉跄着扶住虚空中的柱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穿透石柱——原来这宫殿、这云巅,全是意识构建的幻影。
陈牧!
快回来!苏清蘅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意识深处炸响。
他想应,却被另一股力量拽着往下坠。
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的魂光分裂成两半,一半融入黑袍老者被封印的黑雾,另一半钻进月白女子手中的青铜镜。
原来我是封印的钥匙。陈牧喃喃,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靠近苏清蘅的古镜,体内的至尊骨就会发烫——那是钥匙在认锁。
现实中,苏清蘅跪在雨里,陈牧的头枕在她膝上。
她的手按在他后颈,能清晰感觉到他识海深处翻涌的灵魂风暴。
青铜镜在她腕间剧烈震颤,镜面映出陈牧意识里的宫殿虚影。
他的神识被拽进了记忆秘境!她指尖掐诀,从随身锦囊里摸出半卷泛黄的《守约录》,得用残页引他回来
别白费力气。
林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清蘅惊觉不知何时,这姑娘已站在铁门边,雨幕在她身周半尺处自动避开,像被无形的屏障隔开。
她指尖轻点青铜镜面,镜中立刻浮现出陈牧在幻境中看到的画面:白衣青年、月白女子、黑袍老者的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