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指尖刚触到公寓门把手,后颈便窜起一阵刺骨寒意。
他扶着墙稳住身形,低头时瞥见手腕处爬满青黑纹路,像条活物似的往胳膊上钻。
方才与黑影对峙时,那团幽蓝火焰虽烧尽了残魂,可对方临死前喷出的黑血却沾了他半片衣角——此刻那股阴寒正顺着皮肤往骨髓里渗,意识像浸在浑水里,每隔三秒就模糊一次。
不能在这倒下。他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强行提起最后一丝力气踹开房门。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他踉跄着撞翻了外卖箱,保温袋滚得满地都是,其中一个袋子裂开,露出半根泛着荧光的灵参——那是今天送单时天命共鸣自动引出来的灵物,此刻却在黑气中蔫得像根烂葱。
叮咚——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苏清蘅的视频通话。
陈牧迅速扯过沙发垫盖住灵参,按下接听键时刻意佝偻着背,让摄像头只拍到半张苍白的脸:清蘅姐,我我好像犯病了。
视频里的苏清蘅正在医馆整理药柜,闻言手一抖,青花瓷药瓶当啷落地:怎么回事?
你现在在哪?
在家陈牧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虚浮,指尖悄悄掐进掌心,刚才送单被雷阵雨淋了,突然觉得胸口发闷,灵脉灵脉好像在倒着走
话没说完,他砰地栽倒在沙发上,手机摔在地毯上,镜头里只能看见天花板的吊灯在晃。
五分钟后,苏清蘅撞开公寓门时,发梢还滴着雨水。
她跪在沙发边,指尖搭上陈牧手腕的瞬间瞳孔微缩——寻常走火入魔者的脉搏该是乱如擂鼓,可陈牧的脉息却像被什么东西裹着,时断时续,间或有几丝阴寒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往手心里钻。
小牧?她轻拍他的脸,另一只手从随身药箱里取出银针,撑住,我带你去医馆。
陈牧在她抱起自己时适时发出一声闷哼,眼皮颤了颤却没睁开——他能清晰感觉到苏清蘅的手掌按在他后心,灵力正顺着衣料渗透进来探查,当触及那团黑气时,她的指尖明显抖了抖。
很好,这样一来,外界只会以为他是被暴雨激得灵气紊乱。
国医馆后巷的车辙印还带着水洼,陈牧被安置在顶楼特护病房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苏清蘅关上门,转身时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泥点,她取来青铜古镜,镜面立刻泛起白雾,映出陈牧体内的景象——经脉里缠着团黑雾,正像条蛇似的往识海方向游。
果然不是单纯的走火入魔。她低声自语,指尖抚过镜沿的纹路,这气息和百年前那道残魂太像了。
病床上的陈牧嘤了一声,睫毛颤动着睁开眼。
苏清蘅迅速收了镜子,端起药碗时眼底的忧色却没藏住:醒了?
大夫说你这是灵脉逆冲症,得静养三日。
逆冲症?陈牧扯出个虚弱的笑,余光瞥见她藏在身后的镜子,心里有数,那清蘅姐要陪我吗?
苏清蘅被他逗得哭笑不得,舀了勺药吹凉:小无赖,先把药喝了。
等她端着空碗离开,陈牧立刻翻身坐起。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掌心投下细碎光斑——至尊骨在皮肤下发烫,那股黑气被烘得滋滋作响。
他闭眼运转万法速通,方才苏清蘅用灵力探查时留下的线索在识海里自动推演,很快便理清了黑气的脉络:这是蚀骨老人的残魂碎片,正试图通过灵魂侵蚀试探至尊骨的防御机制。
想试我的底?陈牧勾了勾嘴角,指尖凝聚起一缕金光——那是方才仲裁者用过的净世咒的残韵,被他借万法速通解析了七分,正好,我也想试试你的路数。
他刚要动手,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社交平台推送——古武赵家嫡子揭露邪修的话题挂在热搜第一,视频里赵天宇穿着玄色劲装,脸上还带着未消的青肿(陈牧认出那是三天前他在夜市教训的小混混),正对着镜头冷笑:各位,我以赵家百年声誉起誓,陈牧根本不是什么灵气复苏的幸运儿!
他体内的至尊骨是灾厄之源,上次夜市灵暴就是他引动的!
视频切到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陈牧的身影被黑雾笼罩,正与某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对峙——正是昨晚他与黑影战斗的片段,角度刚好避开了仲裁者和天工阁黑袍人。
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