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眉心像是被烧红的铁锥猛刺,他踉跄着撞在潮湿的石壁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灵核碎裂时迸溅的幽光还残留在指尖,那抹冷冽的触感顺着血脉往识海钻,他喉间泛起腥甜,却强撑着没有倒下——修仙者的直觉告诉他,这疼痛里藏着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一瞬,识海突然翻涌如滚开的沸水。
先是一团黑雾在意识深处炸开,黑雾散尽,他仿佛看见了百年前的天穹。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有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悬浮在云端,手中握着半截泛着幽蓝的石牌,石牌表面的纹路与他刚在石壁上看见的铭文如出一辙。
那道身影的面容被兜帽遮住,无法看得真切,却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穿透时空:唯有牺牲自身,方可封印混沌
陈牧的呼吸骤然急促。
画面一转,黑雾再次翻涌。
这次他看清了自己——或者说,是另一个自己。
玄色衣袍被血浸透,身边站着苏清蘅。
她发间的青玉簪子断成两截,青铜古镜悬在两人头顶,镜面裂出蛛网般的细纹。
他们身后的世界正在急速崩塌,山脉断裂成齑粉,江河倒灌向天空,有无数黑影从裂开的地缝中爬出,尖啸着扑向他们。
这这是未来?陈牧脱口而出,声音在颤抖。
他分明记得苏清蘅总在深夜摩挲那面古镜,镜背的纹路与此刻石牌上的铭文重叠成影。
原来不是巧合,是宿命。
你已窥见部分真相。
冷冽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陈牧猛地抬头,秘境仲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三步之外。
半透明的身影在石壁倒影里忽明忽暗,却比之前更清晰了些——能看见他眉骨处流转的星辉,听见他说话时喉间滚动的古钟鸣响。
陈牧下意识往后退半步,指尖悄悄扣住腰间的匕首。
方才击杀柳无痕的血腥气还黏在鼻尖,他不确定这个维持秘境秩序的非人灵体,此刻是敌是友。
三界碑并非神物。仲裁者的目光落在陈牧眉心,那里还残留着幽光,它是以‘至尊骨’为锁,将混沌封印于虚空裂缝中的禁器。百年前那位守约者,用自身为引,将混沌镇压。
守约者是苏清蘅吗?陈牧的声音发紧。
他想起苏清蘅替他包扎伤口时,手腕内侧那道淡粉色的旧疤——她说那是小时候摔的,可现在看来,更像某种献祭留下的痕迹。
仲裁者没有否认:她以命换命,将混沌困在裂缝中。如今封印松动,唯有你,能决定是否重启轮回。
如果我选择不重启呢?陈牧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小牧要好好活着;想起苏清蘅总在他送完晚班外卖时,煮一碗热粥放在国医馆门口;想起林雪举着相机冲他笑,说陈哥的故事,我要拍到结局。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翻涌,烫得他眼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