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掌心刚触到那枚裹着土的玉简,指尖便像被电流击中般发麻。
青冥子的枯槁手掌还压在他天灵盖上,暗红符文正滋滋冒着热气,可下一秒,识海里突然炸开一道惊雷——无数破碎的画面如潮水倒灌:青铜古镜映着血月,素裙女子的发梢沾着星屑,还有块刻满蝌蚪文的石碑立在云海之间,碑身裂痕里渗出的光,竟与掌心灵髓的金光同频。
难道他喉结滚动,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
百年前守约者的传说在记忆里翻涌,奶奶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等你骨头发烫那天的触感突然清晰起来。
但此刻青冥子的掌心符文正灼烧头皮,他睫毛猛地一颤,踉跄着向后栽去,后背重重撞在祭坛石砖上。
噗!他咬破舌尖,腥甜涌进喉咙,趁机捂住心口蜷起身子——这副被灵髓反噬的模样,连眼角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泪。
余光瞥见青冥子的灰袍下摆掠过眼前,老道士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他鼻尖:灵髓入体都压不住?
不过是捡了便宜的野种。
陈牧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祭坛回响,像极了濒死的困兽。
青冥子挥了挥手,慕容雪的脚步声便裹着冷香逼近。
那柄绣着青冥宗云纹的长剑先刺破空气,寒光在他眼前划出银弧,剑尖离他心口不过三寸——这女人连收招都不肯留余地,当真把他当死物了。
叮!
清脆的震颤声比剑鸣更突兀。
陈牧掌心的玉简突然爆出幽蓝光晕,那光像活物般窜向慕容雪的剑脊。
女修的手腕被震得发麻,长剑当啷坠地,她踉跄着退了三步,耳尖泛起薄红——这是她第一次在任务里失手打落武器。
九幽封印阵!角落里传来阴恻恻的惊呼。
昆仑猎人不知何时摸近了祭坛边缘,短刃在指缝间转得飞旋,老子在昆仑挖了十年古坟,这纹路是古修用来锁大凶的!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指向地面,陈牧这才发现石缝里正渗出暗金色符文,像无数条小蛇在爬动。
遗迹开始震颤。
头顶的穹顶又裂开几道缝隙,月光混着碎石簌簌落下,砸在慕容雪脚边。
陈牧借着翻身的动作擦了擦嘴角的血,指尖悄悄抠进石砖——万法速通的天赋在识海里自动运转,那些爬动的符文突然在他眼前慢了下来,每道纹路的走向、每个节点的能量流动,都像被拆成了积木。
他在看阵图!青冥子的瞳孔骤然收缩。
老道士终于察觉到不对——这小子刚才还像滩烂泥,此刻眼底却亮得惊人,哪里是被反噬的模样?给我截住!他甩袖祭出三道青幡,幡面绣着的玄鸟突然活了过来,尖啸着扑向陈牧。
陈牧低喝一声,脊椎骨里的至尊骨发烫发烫再发烫。
他右手虚握,一道淡金色罡气从掌心喷涌而出——这是他刚从青冥宗弟子结阵时偷学的破云手,此刻经万法速通推演,竟比原版多了三分刚猛。
罡气扫过,三只玄鸟幡瞬间碎裂成纸片,最近的两个青冥宗弟子被余波掀得撞在石柱上,闷哼着昏死过去。
阵眼在西南角!陈牧在心里默念。
刚才解析阵图时,他注意到所有符文都在往祭坛中心的石碑汇聚。
他猫腰避开慕容雪掷来的飞针,鞋跟在石砖上擦出火星,终于在青冥子再次结印前扑到石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