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伸手覆住林雪冰凉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去:你不会变的。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钉进墙里的钉子,我会一直保护你。
林雪的睫毛又颤了颤。
她没说话,却悄悄把手指蜷起来,勾住陈牧的指节。
与此同时,城西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正往下滴锈水。
冥火使者残魂浮在炼毒池上方,半透明的身体裹着黑雾,盯着监控屏幕里医院的画面。
屏幕上,陈牧的脸被放大,额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雨水。
有意思。他的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能让苏清蘅亲自出手这小子果然是至尊骨。
炼毒池里突然翻涌起青黑色的泡沫。
一个由灵毒凝聚的傀儡从池子里爬出来,关节处滴着黏液,红瞳死死盯着屏幕。
冥火使者残魂抬手,黑雾凝成一只手按在傀儡头顶:去,把消息散出去。
就说城西旧厂区有他想要的真相。
陈牧是在清晨收到短信的。
手机震动时,他正坐在林雪床边啃包子——老人非说年轻人得吃热乎的。
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刺得他眯起眼:你想知道真相吗?
来城西旧厂区。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至尊骨在脊椎处一跳一跳地发烫,像在警告什么。
他想起苏清蘅说的围猎,想起周正说的天工阁比你想的更疯,突然笑了——这些人,总爱把陷阱包装成真相。
要出门?
身后传来苏清蘅的声音。
陈牧回头,见她倚在病房门口,手里提着个布包,古镜在布包里透出暗黄的光。
她扬了扬下巴:这次,别一个人去了。
陈牧望着她眼里的坚定,突然觉得心里那团火更旺了。
他把包子皮塞回塑料袋,冲她笑:好。
城西旧厂区的铁门锈得只剩半扇。
陈牧踩着满地碎玻璃往里走,苏清蘅跟在他身后,古镜在掌心微微发烫。
风卷着腐朽的气味灌进鼻腔——那是灵毒混合着尸气的味道,和蚀骨老人残魂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停下脚步。
黑暗中,数道强大的灵气波动像针一样扎进感知。
左边废弃的车间里,右边堆着生锈管道的角落,甚至头顶的通风管道——至少有五个化罡境的气息,其中一个,让他的至尊骨都在发颤。
这不是陷阱。陈牧低声说,喉结滚动着吐出后半句,是围猎。
苏清蘅的手指扣紧古镜。
雾气从镜面涌出,在两人身周凝成淡绿色的屏障。
她望着前方浓重的黑暗,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等你很久了。
陈牧摸了摸腰间奶奶留下的玉牌。
至尊骨的热度顺着脊椎窜上后颈,他咧嘴笑了,露出白牙:那就让他们看看,被围猎的,到底是谁。
风突然大了。
远处传来金属断裂的声响,像是某种封印被彻底撕开。
陈牧望着黑暗深处亮起的几点幽光,突然想起周正说的骨钥,想起苏清蘅说的三界碑碎片。
他知道,这场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