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上的黑红液体开始凝结,可它的嘴还在张合,每声尖叫都震得地面裂缝又宽半寸。
碑文能压它,但撑不久。苏清蘅额头冒出汗珠,得用三界碑碎片!
陈牧摸出贴身的碎片。
那是块巴掌大的青石,表面刻满他看不懂的纹路,可此刻凑近怪物,碎片突然发烫,纹路里渗出金光,像被浇了热油的金箔。接着!他把碎片抛给苏清蘅。
苏清蘅接住碎片的瞬间,青铜镜轰地炸开白光。
镜灵的虚影浮在她身后,这次终于看清了眉眼——和她有七分像,只是更冷,像块千年不化的冰。以血为引,以碑为锋。镜灵的声音像两块石头相击,破它的投影!
苏清蘅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碎片上。
金光唰地窜起两丈高,直刺怪物眉心。
陈牧看见怪物体内的黑雾在疯狂翻涌,像有人在搅一锅煮沸的沥青,可碑文的金光更猛,顺着它的七窍往里钻,每钻一寸,怪物就缩小一圈。
陈牧!苏清蘅喊他。
他立刻明白,运起全身罡气,右掌按在碎片上。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他听见天崩地裂的轰鸣——不是耳朵听见的,是灵魂里炸响的。
怪物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声音里带着哭腔,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接着砰地散成千万点黑芒,被金光吞噬得干干净净。
雨停了。
陈牧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
苏清蘅也蹲下来,把碎片塞进他手里,指尖还在抖:混沌的投影只是开胃菜。她指了指地面的裂缝,刚才的符文圈已经消失,可裂缝深处还在冒冷风,它的根还在下面。
小刘不知什么时候捡起了手电筒,光束哆哆嗦嗦扫过他们:那、那怪物没了?
没了。陈牧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见苏清蘅的发梢滴着水,贴在她苍白的脸上,但还会有下一个。
苏清蘅突然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凉得像块玉,可掌心全是汗:我陪你。她笑了笑,比哭还让人心疼,百年前我就说过,等你醒了,我就不躲了。
陈牧喉咙发紧。
他想说点什么,可远处又传来警笛声——这次是消防车,红蓝光在雨雾里晃,像团烧不旺的火。
小刘搓了搓手,突然弯腰给他们鞠了个躬:我我去引警察过来,就说就说煤气管道爆炸。他跑出去两步,又回头喊,你们小心!
陈牧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转头看向苏清蘅:刚才镜灵说的轮回重启,到底什么意思?
苏清蘅刚要开口,陈牧突然觉得眼皮发沉。
他踉跄了下,扶住墙时,墙上的水顺着指缝往下淌,像谁在流泪。困他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轻,怎么突然
睡吧。苏清蘅接住他,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你用了太多力量。她的声音像片羽毛,扫过他耳朵,等你醒了,我慢慢说。
陈牧闭上眼。
意识模糊前,他听见个古老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像风吹过空谷:钥匙已动,轮回重启汝,准备何选?
他想睁眼,可眼皮重得像压了块石头。
最后一秒,他闻到苏清蘅身上的艾草香,混着雨水的味道,像奶奶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