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青石板在脚下震颤如擂鼓,陈牧护着苏清蘅的手臂肌肉绷得发硬。
方才那方磨盘大的石块砸落时带起的风刃还刮得后颈生疼,他却不敢挪开半分——少女发间的茉莉香混着血锈味钻进鼻腔,比任何疼痛都更让他心跳如雷。
枷锁松动吾将归来!
刺耳的嘶吼像生锈的铁锥直接扎进耳膜。
陈牧瞳孔骤缩,抬头正撞进一片血雾里——本应刻满符文的石碑碎片此刻正渗出墨汁般的黑影,那些扭曲的轮廓竟在空气中凝成一张半透明的鬼脸,獠牙上还滴着暗紫色的黏液。
混沌残魂!青铜镜灵的声音急得发颤,镜面映出的光晕都在发抖,它要顺着封印裂缝钻出来了!
必须立刻选——带走碎片,或者彻底封印!
苏清蘅突然挣开他的怀抱。
陈牧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就见她反手攥住自己手腕,另一只手按上滚烫的碑面。
少女的指尖刚触到石纹,整个人便猛地一颤,眼尾的泪痣跟着轻颤:我想起来了。她的声音发飘,像是被两股力量同时拽着,百年前的雷雨天,我也是这样按着这块碑,而你
陈牧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苏清蘅掌心的温度透过自己手腕往血管里钻,连带至尊骨都泛起温热的痒意。
那些被雷劈那天奶奶的絮语突然在耳边炸响——小牧啊,咱命硬,专克邪门事,他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却比任何时候都稳。
如果封印碎了,会怎样?他问得直接。
苏清蘅睫毛上还挂着泪,抬头时眼里却烧着团火:灵气会被混沌污染,凡人得的不只是辐射病,是浑身长黑鳞、啃食同类的疯症。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石碑里,而我们
而我们是最后能拦住它的人。陈牧替她说完。
他感觉脊椎处的至尊骨开始发烫,金光顺着血管往四肢窜,连视线都镀上了层暖黄。
这是他觉醒以来第一次主动催发骨中力量,不是为了修炼,不是为了藏拙,是为了眼前这个眼睛亮得像星子的姑娘,为了奶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要活得堂堂正正。
加固封印。两人异口同声。
话音未落,那团黑影突然发出尖啸。
陈牧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漆黑触须已破空袭来——那触须表面爬满倒刺,每根倒刺都滴着腐蚀石板的绿液,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啦的焦糊声。
小心!陈牧旋身将苏清蘅护在身后,罡气在体外炸成金色光盾。
触须撞上来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喉头涌上腥甜——这是他凝元四重以来第一次觉得灵气运转滞涩,混沌之力像无数细针,正顺着罡气裂缝往他经脉里钻。
碑封九咒!苏清蘅的声音突然变得清冷,与方才的娇软判若两人。
陈牧回头,正看见她眉心浮现出与石碑相同的暗纹,指尖结出的法印快得只剩残影,第一咒锁魂,第二咒封脉每念一咒,石碑便震颤一下,原本疯狂涌动的黑影竟被压得缩回半寸。
青铜镜灵的声音终于稳了些:撑过九咒,封印能再续百年。

但什么?陈牧咬着牙硬接第二根触须,罡气盾上已经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但需要至尊骨做引。镜灵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封印它时,用的就是至尊骨的气数
陈牧突然觉得脊椎骨剧痛。
那不是普通的疼,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钎在骨髓里搅,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起,连护着苏清蘅的手臂都在发抖。
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口的皮肤下泛着金光——那是至尊骨在发光,光纹顺着血管蔓延,像活过来的金色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