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后背紧贴着青铜鼎,饕餮纹的棱角硌得生疼。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几乎要撞破胸腔。
苏清蘅的手指还勾在他掌心,温软的触感却带着细汗,像片被暴雨打湿的叶子。
脚步声更近了。
门缝里漏进一束摇晃的白光,是手电筒的光。
陈牧眯起眼,看见那束光在地面游移,最终停在青铜镜上——镜面还残留着镜灵消散时的星芒,此刻被白光一照,泛出幽蓝的光晕。
啧。守夜人的嘀咕声混着脚步声传来,今儿这电闸跳得邪乎,怎么连镜子都跟着发光?
陈牧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能闻到苏清蘅发间淡淡的艾草香,混着石室里潮湿的霉味,在鼻尖凝成一根细针。
苏清蘅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在他掌心画了个圈——这是他们约好的别慌暗号。
手电筒的光突然扫向青铜鼎。
陈牧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几乎要当场掀鼎动手。
可那束光只是晃了晃,便随着守夜人的嘟囔移开:许是线路老化,明儿得让老张来查查。
脚步声渐远。
陈牧数到第十步,才敢松了松绷紧的肩背。
苏清蘅的手却突然拽紧他:等等。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泛起淡青色灵力,像根透明的蛛丝飘向门缝。
那是守夜人离去时被勾住的衣角。
灵力蛛丝缠住布料的瞬间,苏清蘅腕间的青铜镯子微微发烫——这是她新布的追踪印记,除非对方用化罡境以上的灵力强行剥离,否则能追出十里地。
走。陈牧扯了扯她的衣袖,目光却落在青铜镜上。
镜面不知何时又泛起涟漪,一缕灰黑的雾气正从镜纹里渗出来,像条吐信的毒蛇。
他瞳孔微缩,鼻端泛起腐肉般的腥气——是蚀骨老人的残魂!
那老鬼陈牧喉间滚出低咒,连镜子的动静都能感应?
苏清蘅的脸色白了几分,指尖按在镜沿的八卦纹上。
灵力注入的瞬间,镜面腾起一圈金芒,将灰雾逼退三寸:他当年被封印时,魂魄碎片渗进了三界碑。
镜子里有界碑残片的气息,他自然能闻着味儿来。她转身时,发尾扫过陈牧手背,得尽快查守夜人,天工阁的耳目说不定早盯上这儿了。
陈牧摸出手机,给口袋里的阿黄发了条精神指令。
那只通身油亮的中华田园犬正蹲在国医馆后院的银杏树下,接到指令后抖了抖耳朵,像团黑影般窜进夜色。
守夜人的值班室在二楼最东边。
陈牧裹紧外卖员外套,压低鸭舌帽檐;苏清蘅则套上件白大褂,将口罩拉到眼睛下方——他们伪装成值夜班的巡查人员,沿着消防梯摸过去时,正听见屋里传来电流杂音。
对,今天确实有异象。守夜人的声音带着颤音,但我没看清是谁您放心,我、我绝对没说出去
陈牧和苏清蘅对视一眼。
他屈指敲了敲门框,在守夜人抬头的瞬间猛踹房门——朽木门框咔嚓裂开,守夜人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吗?陈牧一脚踩住手机,俯身时眼里寒芒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