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来到夜里九点五十分,陈牧此时正蹲在国医馆后巷的垃圾桶旁。
阿黄蹲在他脚边,耳朵竖得尖尖的,鼻尖微微抽动——这是它察觉危险时的习惯。
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幽蓝的光,苏医生的短信还停在界面上。
陈牧用大拇指摩挲着屏幕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显得泛白。
三小时前他在天工阁实验室,那行破骨计划的标题还在眼前晃,此刻又叠上苏清蘅那句有些事必须让你知道,他喉结动了动,掏出外卖服里层藏着的文件袋,确认封条没被动过。
阿黄,走。他低声唤了句,流浪狗立刻起身,尾巴卷住他裤脚。
两人,哦不,一人一狗绕过爬满紫藤的竹篱笆时,后巷的路灯恰好熄灭,月光从云层里漏下来,将苏清蘅的身影镀成一片银白。
只见
她站在老槐树下,白衣被夜风吹得轻扬,发间插着支青玉簪,在暗处泛着温润的光。
听见脚步声,她转身,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来了?
陈牧注意到苏清蘅攥着袖口的手指泛白,腕间那串常戴的檀木珠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道淡青色的印记,像藤蔓沿着皮肤蜿蜒。
苏医生今天不像平时爱逗我。
陈牧故意扯出笑,却见对方睫毛猛地一颤,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接话,只转身走向老槐树。
树皮上有道极浅的刻痕,苏清蘅白玉般的指尖在三的位置敲了三下,树根处的青石板突然发出咔嗒轻响。
陈牧瞳孔微缩——他送了三个月外卖,每天经过这棵老槐树,竟从未发现其中竟然还藏着密道。
跟随苏清蘅鱼贯而入,密道里霉味混着檀香,手电筒的光扫过墙面,能看见斑驳的朱砂符。
苏清蘅走在前面,发梢扫过他手背时,陈牧突然抓住她手腕,神情凝重:如果是危险的事
比你想象中更危险。她侧过脸,月光从头顶透气孔漏进来,照得她眼底泛着水光,但你必须知道。
地下石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时,陈牧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正中央的青铜镜泛着幽光,镜面蒙着层薄灰,却像活物般,随着他们靠近,光晕愈发明亮。
这是轮回镜。苏清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抚过镜沿的云雷纹,能照出灵魂深处的记忆残片。
陈牧往前走了两步,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他的倒影被扯得支离破碎。
有股热流从掌心窜起,他鬼使神差伸手触碰镜面——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血雨。断剑。
他看见自己穿着玄色长袍,怀里抱着个白衣女子,她的剑刃穿透他心口,却也穿透了身后那团黑雾。蚀骨老人的残魂必须封印女子的血溅在他脸上,温度还带着余温,百年后,轮回镜会唤醒你我等你
画面一转,他跪在焦土上,掌心的至尊骨发出刺目金光,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涌入体内,却怎么也填不满心口的空洞。
陈牧!
苏清蘅的声音像根针,刺破了幻境。
陈牧踉跄后退,撞在镜架上,额头沁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