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暴雨砸在头盔面罩上,令陈牧不得不眯起眼。
电动车大灯的光晕被雨帘揉成模糊的团,废弃街区的老仓库地址在手机屏上忽明忽暗。
后座传来阿黄温热的鼻息,这灵犬刚认主时的生涩已淡了些,爪子搭在他腰上的力道倒像道暖烘烘的秤砣。
“汪汪汪——”
呜咽混着金属刮擦声撞进耳里。
陈牧捏紧车把,雨幕里那声痛吼太熟悉了——像极了方才天工阁特工被阿黄咬断线缆时的闷哼。
他拧动车闸,轮胎在积水里打滑半尺,停在巷口。
“阿黄,跟紧我。”他扯下头盔夹在臂弯,雨水顺着发梢砸进后颈。
车还没停稳,巷子里的腥气先撞上来。
陈牧踩着碎砖往里挪,雨丝劈开黑暗,终于看清——那墙根下居然蜷着只金毛大狗,皮毛被血浸透成深褐色,左后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三个穿黑胶衣的男人呈三角围堵,中间那个左脸有道蜈蚣似的疤,正用灵刃尖端挑金毛的下巴。
“跑啊?”黑疤吐了口带血沫的痰,“老子追了你三条街,今晚正好拿你炼灵奴丹——吃了这丹,再野的灵物也得跪舔主子。”他手腕一抖,灵刃迸出幽蓝光刃,在金毛腹侧划开道血口。
金毛疼得呜咽,前爪抠进泥里,却连站都站不稳。
陈牧的指尖突然发烫,心口的骨纹像被火烤着,“天命共鸣”不受控地运转起来。
他瞳孔微缩——雨雾里有细碎的灵光往这边涌,全往那金毛身上钻!
“灵物”他低咒一声。
前两日苏清蘅说过,灵气复苏后,有灵性的兽类比人更早觉醒,但也更容易被猎人盯上。
黑疤的灵刃又要落下时,金毛突然暴起。
它拖着断腿扑向陈牧,锋利的牙齿精准咬穿对方的小臂!
陈牧痛得倒抽冷气,鲜血混着雨水溅在金毛额间,那畜牲的眼睛却突然亮得惊人——不是兽类的浑浊,是人类才有的清明。
“靠!”黑疤骂着要追,却见金毛的身体开始虚化。
陈牧捂着伤口后退,雨水冲开血珠,他看见金色的光雾从金毛体内涌出,在半空凝成个毛茸茸的影子。
眨眼间,灵犬的轮廓重新凝聚,断腿不见了,皮毛油亮得能照见人影,连耳朵上的血痂都褪得干干净净。
“这是灵物化形?”陈牧愣住。阿黄?不,这只明显更通人性。
新化形的灵犬低头舔他的伤口,温软的舌头扫过血痕,陈牧却突然心口发闷——一股滚烫的情绪洪流涌进来,恐惧、愤怒、感激像沸水般在脑海里翻涌。
他踉跄两步扶住墙,抬头时正撞进灵犬湿漉漉的眼睛。
“你能听见我想什么?”他试探着在心里问。
灵犬歪头,尾巴在雨里摇出小漩涡,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呜”声——分明是肯定。
“黑疤!那狗简直他娘的成精了!”右边的黑衣人突然尖叫。
陈牧抬头,正见黑疤的灵刃已劈到眼前。
他本能侧滚,灵刃擦着耳尖劈进墙里,碎石砸得后颈生疼。
阿黄(陈牧姑且暂时这么叫)却早跃起来,獠牙寒光一闪,直接洞穿左边黑衣人的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