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下班路上,我接到银行客服的电话。
林小雨女士,您名下的信用卡已经逾期三个月,欠款金额十二万八千元,请尽快还款。
我差点把手机摔了。
不可能！我从来没办过你们银行的信用卡！
女士,这张卡是您本人亲自到网点办理的,有您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签名。
挂断电话后,我的手在发抖。十二万八千元,这几乎是我两年的工资。我一个月工资六千,除了房租水电和生活费,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办什么信用卡。
更何况,赵建明一直负责家里的财务,我的银行卡都在他那里。
我立刻拨通了他的电话。
建明,银行说我欠了十几万信用卡,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小雨,你在哪我们当面说。
我在回家的路上,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先回家,我也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回到家,赵建明已经在客厅等我了。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里夹着一根烟。我们结婚三年,我从来没见他抽过烟。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把包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赵建明抬起头看我,眼神闪烁。小雨,你先坐下。
我不坐！你直接说！
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开口：那张信用卡...确实是我办的。
什么！我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你为什么用我的身份证办信用卡这十几万你拿去干什么了
我...我拿去买房了。
买房我愣住了,买房是好事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房子在哪
赵建明又沉默了。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开始颤抖：赵建明,你该不会是给别人买房了吧
他没有回答,但我从他的表情已经得到了答案。
说话！你把我的钱给谁买房了！
给...给晓敏买的。
晓敏,他的前女友。我认识她,一个娇滴滴的幼儿园老师,家里是农村的,父母都是农民。赵建明和我结婚前,和她谈了两年恋爱。
我感觉天旋地转,扶着沙发才没有倒下。
为什么我的声音嘶哑,我们都结婚三年了,你为什么要给前女友买房
因为...因为她怀孕了。
这句话像雷一样劈在我头上。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晓敏怀孕了,孩子是我的。赵建明终于直视我的眼睛,她需要一个稳定的住所,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家。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所以你就拿我的钱给她买房还伪造我的签名办信用卡赵建明,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我会还的！我一定会还的！他突然跪在我面前,小雨,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还什么还我一把推开他,十几万！你一个月工资四千块,你要还多少年
我会努力的,我会换工作,我会...
够了！我打断他,赵建明,我们离婚。
他猛地抬头看我：小雨,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晓敏她只是意外怀孕,我对她没有感情的。
没有感情那你为什么和她上床没有感情你为什么给她买房
我...我喝醉了,那天是她主动的。赵建明的声音越来越小,至于买房...我也是为了孩子考虑。
我冷冷地看着他：那我呢我算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我的钱你凭什么给别人花
你不是一直说要买房吗等我有钱了,我们也买房！
用什么买你把我能拿出来的钱都给别人了,我们拿什么买房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现在我还要背十几万的债！赵建明,你简直是畜生！
他想要抓住我的手,被我甩开。
小雨,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当时晓敏说她要被房东赶出去,没地方住,我心软就...
心软对前女友心软,对老婆就狠心是吧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我每个月省吃俭用,就是想和你一起攒钱买房我的化妆品都是最便宜的,衣服都是淘宝货,就连和朋友聚餐我都推掉,为了什么为了我们的未来！结果你呢你把我们的未来给了别人！
赵建明低着头不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最后问你一遍,除了这十几万信用卡,你还拿了我多少钱
他抬起头,眼神闪烁：就...就这些。
说实话！
还有...还有你妈给的那五万块彩礼钱。
我彻底崩溃了。那五万块是我妈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她说是给我的保障,让我在婚姻里有安全感。我妈一个月退休金只有一千八,为了攒这五万块,她连药都舍不得买。
畜生！我抓起茶几上的杯子朝他砸去,你连我妈的钱都敢动！
杯子砸在他肩膀上,水溅了一地。赵建明没有躲,也没有说话。
我的眼泪哗哗地流：赵建明,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我擦了擦眼泪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请问您是林小雨女士吗
我是,你是谁
我是法院的执行员,这是传票。
第二章
传票上写着：林小雨女士因信用卡诈骗案被起诉,法院将于下周二开庭审理。
我拿着传票,手抖得像筛糠。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那个执行员。
您涉嫌信用卡诈骗,银行已经起诉您了。如果败诉,您将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赵建明赶紧扶住我。
不可能！我对执行员说,这张卡不是我办的,是我老公冒充我办的！
执行员看了看赵建明,又看看我：这些您可以在法庭上说明。不过根据银行提供的证据,办卡时留下的指纹和签名都是您本人的。
指纹签名
等执行员走后,我瘫坐在沙发上。赵建明蹲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说：小雨,你别害怕,我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我猛地抬头看他,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弄到我的指纹和签名的
赵建明支支吾吾：那天...那天你喝醉了,我让你在一些文件上签字,你迷迷糊糊就签了。
什么文件
我说是...是保险单据。
我气得想打他：你骗我签字你知不知道这是伪造文件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帮晓敏解决住房问题。
帮她解决住房问题那我呢我是你老婆,不是她！我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不对,这里面有问题。办信用卡需要本人到场,还要拍照,银行怎么可能让你代办
赵建明低着头不说话。
说话！你到底怎么办的
我...我带晓敏去的。
什么意思
她...她化了妆,戴了假发,说是你的妹妹,代你去办卡。
我听得目瞪口呆：你让她冒充我
她长得和你有点像...
像你妈！我抓起沙发上的靠枕朝他砸去,赵建明,你们这是犯罪！是诈骗！
小雨,你先冷静...
我冷静什么明天我就要坐牢了！我的声音都变了调,你知不知道,信用卡诈骗是要坐牢的我一个良家妇女,从来没做过违法的事,现在要因为你坐牢！
赵建明突然跪在地上：小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会想办法的。大不了我去自首,我去承认是我做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眼泪又流下来了,证据都显示是我做的,银行认为是我诈骗,法院也这么认为。你现在去说是你做的,谁信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小雨,你在家吗我买了你爱吃的菜,过来给你做饭。
我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赵建明,强忍着眼泪说：妈,今天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吃。
那好吧,明天妈再过来。对了,你上次说要用钱买房,我又想了想,那五万块不够,我再给你凑点。我把我的医保卡卖了,能卖两万...
妈！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你千万别卖医保卡！那五万块我们没用,还在存着呢。
真的吗那就好。我就担心你们小年轻花钱大手大脚。
挂断电话,我蹲在地上大哭。我该怎么告诉我妈,她攒了大半辈子的钱被女婿给了别的女人我该怎么告诉她,她女儿可能要坐牢
赵建明想要安慰我,被我推开：你别碰我！你不配！
我擦干眼泪,走到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你要去哪赵建明跟进来。
回我妈家。我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明天我就去找律师,然后准备打官司。
小雨,你别走,我们一起想办法。
一起我冷笑,你还有脸说一起如果不是你,我会有今天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承担责任我站起来看着他,你拿什么承担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还十几万你告诉我,你怎么证明这不是我做的
赵建明说不出话来。
我继续收拾东西：还有,从今天开始,我们分居。等这个案子结束,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离婚。
小雨...
没有什么小雨大雨的！我猛地转身看他,赵建明,你毁了我！你不但毁了我的钱,毁了我的信用,现在还要毁掉我的自由！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你！
我拖着行李箱往门口走,赵建明跟在后面：小雨,你听我说,晓敏那边我会处理的。房子我会让她退给银行,钱我会想办法还。
我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晚了。
走出家门,外面下着小雨,很冷。我站在路边打车,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流。
三年的婚姻,三年的信任,就这样被他毁得一干二净。
更可怕的是,我可能要为他的罪行承担后果。我一个老实本分的会计,从来没做过违法的事,现在却要面临坐牢的风险。
出租车来了,司机看我一身狼狈,关心地问：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我擦了擦脸,师傅,去文苑小区。
这么晚了,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啊。
我苦笑：师傅,有时候最危险的不是陌生人,而是最亲近的人。
车子在雨夜中穿行,我透过车窗看着这个城市的灯火。每一盏灯后面都有一个家庭,可是有多少个家庭像我这样,表面和睦,实际上早就千疮百孔
第三章
凌晨两点,我才到我妈家。我用钥匙轻轻开门,不想惊动她,可她还是醒了。
小雨怎么这么晚回来妈妈从卧室出来,看到我拖着行李箱,还有满脸的泪痕,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和建明吵架了
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妈妈大哭：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别哭别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妈妈拍着我的后背,就像小时候我受委屈时一样。
第二天早上,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妈妈。她听完后,脸色刷白,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
那五万块...她声音颤抖,真的没了
对不起妈,都是我没看好人。
妈妈叹了一口气：钱没了可以再挣,可是你怎么办真的要坐牢吗
我会找律师的,总会有办法的。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所有的证据都对我不利：身份证是我的,签名是我的,指纹是我的,就连银行的监控录像里,办卡的人看起来也像是我。
上午,我去了律师事务所。律师看了传票和相关证据,摇头说：林小姐,这个案子很棘手。银行方面的证据很完整,要证明不是你本人操作,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那怎么办
首先,我们要找到那个冒充你的女人,让她出庭作证。其次,要证明你当时不在现场,比如监控录像、同事证明等。
我想了想：办卡那天是上周二的下午两点,我当时在公司上班。
那就去调取公司的监控录像,还有你的考勤记录。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直奔公司。找到人事部的张姐,说明情况后,她很震惊。
小雨,你老公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张姐调出我的考勤记录,你看,那天下午你确实在公司,而且还开了部门会议,有会议记录为证。
有了这些证据,我稍微安心了一点。但还不够,我还要找到晓敏。
我知道晓敏在哪个幼儿园工作。下班后,我直接去了那里。
幼儿园快下班了,我在门口等着。很快就看到晓敏从里面出来,她挺着一个明显的肚子,看起来有五六个月了。
晓敏！我叫住她。
她回头看到我,脸色瞬间变白：小...小雨
我们谈谈。
我...我没什么好和你谈的。她想要逃,被我拦住。
你帮赵建明冒充我办信用卡的事,你想怎么解决
晓敏的脸更白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拿出手机,调出银行监控的截图,这个人是不是你
截图里的女人戴着假发,化了浓妆,但五官轮廓确实和晓敏很像。
这不是我,我从来没去过银行办什么信用卡。晓敏矢口否认。
晓敏,现在银行已经起诉我了,如果败诉,我要坐牢。你忍心看着无辜的人为你的错误买单吗
什么无辜的人晓敏突然情绪激动,林小雨,你别在这里装可怜了！你抢了我的男人,现在还想让我为你顶罪
我被她的话气笑了：我抢了你的男人是你插足我的婚姻好不好
插足晓敏冷笑,林小雨,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知不知道,建明从来没有爱过你他娶你只是因为你有工作,有稳定收入。他心里爱的一直是我！
那他为什么和我结婚
因为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说他没有稳定工作,养不起我。晓敏的眼里闪着恨意,所以他才娶了你这个冤大头,用你的钱养家,然后再来找我。
我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你的意思是,他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对！从头到尾都是骗局！晓敏得意地笑,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一个月工资四千块的男人,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月工资六千的女人他图的就是你的钱！
我的腿一软,差点站不稳。原来我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帮他办信用卡你不怕他又回去找别的女人吗
因为我怀孕了！晓敏摸着肚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且建明答应我,等拿到房产证就和你离婚,然后娶我。
拿到房产证我猛然想起什么,那套房子是全款买的吗
data-fanqie-type=pay_tag>
晓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这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我冷笑,用我的钱买的房子,你说关我什么事那套房子到底是怎么买的
你...你别管了,反正房子已经买了。
晓敏,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不然我现在就报警,说你冒充我办信用卡诈骗银行。
晓敏慌了：你别乱说,我没有冒充你！
没有冒充我那银行监控里的人是谁DNA检测一下就知道了。
其实DNA检测根本查不出什么,但我想诈她一下。
果然,晓敏的脸色更加苍白：你...你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真相。那套房子到底是怎么买的除了信用卡的钱,赵建明还从哪里弄的钱
晓敏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房子是贷款买的,首付三十万,建明只拿了十八万,剩下的...
剩下的怎么办
剩下的是从一个放贷公司借的。
我的心一沉：高利贷
不是高利贷,就是利息高一点。
多高
月息百分之三。
我快要疯了。月息百分之三,一年就是百分之三十六,这不是高利贷是什么
借了多少
十二万。
什么时候还
半年后。
我算了一下,半年后要还的本息加起来接近十五万。加上信用卡的债务,总共要还近三十万。
赵建明拿什么还
晓敏不说话了。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是不是把我也抵押给那些人了
我...我不知道...
说话！
他...他说如果还不上钱,就让你去他们公司工作。
第四章
什么公司我紧紧抓住晓敏的胳膊,什么工作
我真的不知道,建明没跟我说清楚。晓敏想要挣脱,你别抓我,我肚子里有孩子。
我松开手,但没有放过她：晓敏,我最后问你一遍,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晓敏低着头,很久才说：建明说...说如果这次的钱还不上,他还有后招。
什么后招
他说你妈还有退休金和房子。
我感觉天都要塌了。赵建明不但要毁掉我,还要拖累我妈
畜生！我忍不住骂出声,他怎么敢打我妈的主意
林小雨,你别怪建明。晓敏突然为赵建明辩护,如果不是为了给我买房子,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说到底,都是因为爱情。
爱情我气得想笑,这就是你们的爱情建立在欺骗和犯罪基础上的爱情
至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像你和他,就是个交易。
我不想再和她废话,转身就走。
林小雨！晓敏在身后喊我,我劝你识趣点,主动和建明离婚。反正你们也没有感情,何必纠缠不清
我头也不回：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
回到家,我把今天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妈妈。她听完后,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赵建明,我当初就看出他不是好人！妈妈拍着桌子,当年他追你的时候,那副献殷勤的样子就让我怀疑。可是你不听,非要嫁给他！
妈,现在说这些没用。我坐在她旁边,关键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解决报警啊！让警察抓他们去！
报警也需要证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是我办的信用卡,银行只认这个。
妈妈想了想：那就让那个女人出来作证,承认是她冒充你的。
她不会承认的。承认了她也要坐牢。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让你去坐牢妈妈的眼圈红了,小雨,要不咱们跑吧。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生活。
妈,跑不了的。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到。而且如果我跑了,就等于承认有罪。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
是林小雨吗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粗犷。
我是,你是谁
我是王总,你老公赵建明借了我们十二万,现在该还钱了。
我的心一紧：我和他要离婚了,他的债务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对方冷笑,借条上写的是你们夫妻共同债务,你有连带责任。
不可能！我没签过任何借条！
你可以过来看看。
在哪
对方报了个地址,是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我对妈妈说：我出去一趟。
去哪
去见那个放贷的人。
我和你一起去。
妈,你别去了,在家等我。
我坐地铁到了那栋写字楼,按照地址找到了一家投资公司。公司装修得很豪华,前台小姐很漂亮,但我总觉得这里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气息。
我找王总。
您是林小雨女士吗王总在等您。
王总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光着头,手上戴着一串粗金链子。他的办公室里坐着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正经商人。
林小姐,请坐。王总指了指沙发,你老公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吧
我知道他借了你们十二万,但这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王总拿出一份借条,你看看这个。
借条上写着：借款人赵建明,连带责任人林小雨,借款金额十二万元,月息百分之三,借款期限六个月。
最关键的是,上面有我的签名和手印。
这不是我签的！我立刻否认。
林小姐,这上面有你的指纹,有你的签名,还有身份证复印件。怎么不是你签的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签名,确实很像我的字迹,但我敢肯定不是我写的。
这是伪造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伪造王总的脸色沉下来,林小姐,做人要讲信用。既然签了字,就要承担责任。
我说了,这不是我签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伪造了你的签名王总站起来,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站起来,林小姐,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我感觉到了威胁,但还是坚持：我可以去做笔迹鉴定,证明这不是我写的。
笔迹鉴定王总冷笑,林小姐,你知道笔迹鉴定要多长时间吗而且不一定准确。但是我们的钱不能等。
那你们想怎么样
很简单,还钱。十二万本金加上六个月的利息,总共十四万八千元。
我没有那么多钱。
没钱王总围着我转了一圈,林小姐,据我所知,你妈妈有套房子,价值至少一百万。还有她的退休金,一个月一千八,也是笔稳定收入。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你们调查我妈
做生意嘛,总要了解客户的还款能力。王总回到座位上,林小姐,我给你一个月时间筹钱。如果筹不到,那就只能用其他方式抵债了。
什么方式
王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们公司在东南亚有些业务,需要一些年轻女孩去工作。包吃包住,一个月至少能挣两万块。如果你愿意去,三年就能还清所有债务。
我的脸瞬间白了。东南亚、年轻女孩、包吃包住,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会去的。我站起来往外走,而且这个债务本来就不是我的。
林小姐！王总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你老公已经跑了。昨天晚上就跑了,连那个怀孕的女人都不要了。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赵建明跑了,手机关机,房子也退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承担债务。
我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了。赵建明跑了他居然跑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跑...
不信你自己打电话试试。
我颤抖着手拨通赵建明的号码,果然是关机状态。
王总看着我的表情,满意地笑了：林小姐,现在你明白了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还钱,要么用其他方式抵债。
第五章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那栋写字楼,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赵建明跑了,真的跑了。他把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我,自己却逃得无影无踪。
我拨通了晓敏的电话。
晓敏,赵建明是不是跑了
什么跑了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慌乱,他昨天晚上说出去买东西,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他跑了,那些放贷的人说他跑了。
不可能！他不会丢下我和孩子的！晓敏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答应过要娶我的,他不会跑的！
我苦笑：晓敏,你还不明白吗他从头到尾就是在利用我们。他骗我的钱,骗你的身体,现在钱花完了,债务要还了,他就跑了。
不...不可能...晓敏在电话里哭起来。
你现在在哪
在...在医院。
什么医院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医生说可能要早产。
我挂断电话,心里五味杂陈。晓敏虽然帮着赵建明害我,但她也是受害者。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被男人抛弃,现在还要早产。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她。
在妇产科病房里,我找到了晓敏。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肚子上连着胎心监护仪。
小雨她看到我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赵建明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晓敏转过脸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晓敏,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吗他已经跑了,连你都不要了,你还为他隐瞒什么
晓敏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跑。他说过要娶我的,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那些都是谎言。我看着她的肚子,孩子真的是他的吗
晓敏点点头：是他的。我没有骗你。
那你知不知道,除了信用卡和高利贷,他还欠别人钱
我...我知道一点。晓敏犹豫了一下,他说还欠银行一些钱,是之前做生意失败欠的。
多少钱
好像是八万。
我闭上眼睛。信用卡十二万八,高利贷十四万八,银行贷款八万,总共三十五万六。这个数字让我绝望。
还有别的吗
没...没了。晓敏的声音很小,小雨,建明真的跑了吗
跑了。那些放贷的人说,昨天晚上他就跑了。
晓敏哭得更厉害了：他怎么能这样我为了他冒充你办信用卡,为了他怀孕生子,他怎么能丢下我们跑掉
看着她哭得这么惨,我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她害过我,但她也是赵建明的受害者。
晓敏,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去银行承认是你冒充我办的信用卡。
晓敏的脸色变了：我不能承认。承认了我也要坐牢。
你不承认,我就要坐牢。
那...那我也没办法。晓敏避开我的目光,我肚子里有孩子,不能坐牢。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承认,我就去告诉那些放贷的人,当初帮赵建明冒充我签字的人是你。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交易。我看着她,你帮我承认信用卡的事,我不会把你牵扯到高利贷里面。不然的话,那些人会找你要钱的。
晓敏恐惧地看着我：他们...他们真的会找我
当然。在他们看来,你和赵建明是一伙的。
晓敏在床上躺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不会让那些人找我麻烦。
我保证。
从医院出来,我直接去了银行。在银行工作人员的见证下,晓敏承认了当初是她冒充我去办的信用卡,并在笔录上签了字。
银行方面表示,会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如果确认是冒充办卡,会撤销对我的起诉。
总算解决了一个问题,但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我。
回到家,妈妈正在厨房做饭。看到我回来,她赶紧迎上来：怎么样解决了吗
信用卡的事解决了,但还有别的问题。我把高利贷的事告诉了她。
妈妈听完后,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
三十多万...她喃喃自语,咱们家哪来的三十多万
妈,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有用吗那些人都是合法公司,有借条有签名。警察能管什么
妈妈说得对。那些放贷公司游走在法律边缘,表面上合法,实际上就是高利贷。警察很难定罪。
那怎么办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小雨,要不我们把房子卖了吧。
妈！我急了,这房子是你的全部家当,卖了你住哪
房子卖了能有七八十万,还完债还能剩点。大不了我们租房住。
不行！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失去房子！
那还有什么办法妈妈的眼圈红了,我就你这一个女儿,不帮你帮谁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我去开门,外面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请问您是林小雨女士吗
我是。
我们是王总派来的,想和您谈谈。
我的心一紧：你们想谈什么
关于还款的事。王总说,如果您今天能给出明确答复,可以宽限您几天时间。
我让他们进了客厅。妈妈看到陌生人,有些紧张。
这位是您母亲吧其中一个男人打量着妈妈,看起来身体很健康,精神也不错。
妈妈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躲到我身后。
你们想说什么就直说。
是这样的,王总考虑到您的实际情况,决定给您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
第一,用您母亲的房子抵押,我们可以把利息降到月息百分之一,还款期限延长到两年。
第二呢
第二,您来我们公司工作。包吃包住,月薪两万,三年合同期满,所有债务一笔勾销。
我知道他们所谓的工作是什么。
我选择第一个。
林小姐,我劝您慎重考虑。另一个男人说,房子抵押了,如果到期还不上钱,房子就是我们的了。到那时候,您母亲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妈妈在我身后紧紧抓着我的手。
而且,第一个男人继续说,就算您抵押了房子,也只是暂时解决问题。两年后您拿什么还钱您一个月工资才六千块,两年后债务滚到四十多万,您怎么还
他们说得对。抵押房子只是饮鸩止渴,最终还是还不起。
我需要时间考虑。
时间第一个男人冷笑,林小姐,您觉得您还有时间吗您老公跑了,所有债务都压在您身上。您不解决,这个问题永远存在。而且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给我三天时间。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好,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要得到明确答复。
等他们走后,妈妈瘫坐在沙发上。
小雨,这可怎么办
我抱着妈妈,心里绝望到了极点。
第六章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这三天里,我想遍了所有办法,找遍了所有可能帮助我的人,但都无济于事。
朋友们听说我欠债三十多万,都避而远之。有的直接说帮不了,有的找借口推脱。我也理解他们,三十多万不是小数目,普通人家拿不出来。
最让我寒心的是我的几个同事。平时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吃饭聊天,但这次我向她们借钱时,她们的态度都很冷淡。
小雨,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实在是数目太大了。部门主管李姐这样说,而且听说你老公跑了,这种债务...风险太大。
连我最好的朋友小芳也说：小雨,我真的想帮你,但我也是打工的,哪来那么多钱要不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第三天晚上,那两个男人又来了。
林小姐,考虑得怎么样
我看了看妈妈,她的眼里全是恐惧和绝望。
我...我选择抵押房子。
很好。第一个男人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抵押合同,您看看。
合同上写得很清楚：抵押物为文苑小区95平方米住宅一套,估值80万元。抵押期限两年,月息百分之一,到期如不能还款,抵押物归债权人所有。
看着这份合同,我的手在颤抖。一旦签了字,我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妈,你觉得呢我问妈妈。
妈妈点点头：签吧,总比让你去那种地方强。
我正要签字,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选择去你们公司工作,真的三年后就一笔勾销吗
当然。我们是正规公司,说话算话。
那工作内容具体是什么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主要是服务业,在一些娱乐场所工作。
我明白了。所谓的服务业,所谓的娱乐场所,就是我想的那样。
我能先去看看工作环境吗
林小姐,您这是要考虑第二个选择
我想了解清楚再决定。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我要去看看他们的公司,摸清楚他们的底细,然后想办法报警。就算警察暂时奈何不了他们,至少可以留下记录。
好,明天上午十点,我们派车来接您。
等他们走后,我对妈妈说了我的想法。
太危险了！妈妈坚决反对,万一他们不让你回来怎么办
妈,我会小心的。而且我不会真的签什么合同,就是去看看情况。
不行,我不同意。
妈,除了这个办法,我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把房子抵押给他们吧
妈妈沉默了。她知道我说得对。
第二天上午,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们小区门口。我上了车,车里坐着昨天来的那两个男人。
林小姐,想好了吗
我想先看看工作环境。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市郊一个工业园区。这里很偏僻,周围都是工厂和仓库,很少有人。
车子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楼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院子里停着好几辆豪车。
林小姐,请跟我们来。
进了楼里,我发现内部装修得很豪华,有点像酒店。一楼是大厅,二楼不知道是什么,三楼传来音乐声。
这里是我们公司的培训基地。其中一个男人介绍道,来工作的女孩都要先在这里培训一个月。
培训什么
各种服务技能。
我们上了二楼,这里有很多房间,每个房间门口都有号码。我听到有些房间里传来女孩的说话声。
这些都是宿舍,男人解释道,八人一间,条件还不错。
他推开一扇门,里面确实有八张床,但房间很小,很拥挤。更重要的是,窗户上都装着铁栅栏。
为什么装铁栅栏我问。
安全考虑。这里比较偏僻,防止小偷进来。
我心里冷笑。防小偷进来,还是防人出去
我们又上了三楼。这里更像娱乐场所,有KTV包间,有舞厅,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设施。
林小姐,觉得环境怎么样王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我们这里条件在同行中算是很好的。
同行
就是这个行业。王总笑眯眯地说,林小姐,我觉得您很适合这里。年轻漂亮,又有学历,客人一定会喜欢的。
我强忍着恶心：如果我选择在这里工作,是不是三年后真的可以一笔勾销
当然。王总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是正规公司,有合同保障。
那我能看看合同吗
王总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我。我仔细看了看,合同上写着：工作期限三年,月薪两万元,包吃包住,工作期间不得离开公司,不得与外界联系。
看到不得与外界联系这一条,我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正规工作,就是囚禁。
王总,我能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不过林小姐,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您今天必须做出决定。
我知道。
王总安排人带我参观了一下其他地方。在参观过程中,我偷偷记下了这个地方的地址和周围环境。
中午,他们安排我在员工餐厅吃饭。餐厅里有十几个女孩,看起来都很年轻,最大的不超过二十五岁。她们吃饭时都很安静,偶尔交流也是小声说话。
我注意到,餐厅里有几个男人在监视着,这些女孩根本没有自由。
吃饭时,我坐在一个看起来比较胆大的女孩旁边。
你好,我叫林小雨。我小声说。
女孩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回答：我叫小花。
你在这里多久了
八个月。
还要多久才能离开
小花苦笑：谁知道呢。他们说三年,但有些姐妹已经在这里四五年了。
我的心一沉：为什么不能离开
因为永远还不完债。小花的眼里闪着绝望,他们会找各种理由扣钱,生病了扣钱,不听话扣钱,客人投诉也扣钱。到最后,不但还不了债,反而欠得更多。
我明白了。这就是一个陷阱,一旦进来就出不去了。
下午,王总找我谈话。
林小姐,考虑得怎么样
王总,我想问个问题。如果我选择抵押房子,两年后还不上钱会怎么样
房子就归我们了。
那我妈怎么办
这我们就管不着了。王总的表情变冷,林小姐,我看您还是选择来我们公司工作比较好。起码人身安全有保障。
这是威胁。如果我选择抵押房子,两年后他们会用各种手段逼我妈交出房子。
我...我需要回去和我妈商量一下。
不必了。王总站起来,林小姐,您今天必须做出决定。要么签工作合同,要么签抵押合同。二选一。
我意识到危险了。他们根本没打算让我离开。
王总,我觉得还是抵押房子比较好。
晚了。王总冷笑,林小姐,您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我们这里正缺人手。
几个男人围了过来,我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第七章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大声抗议。
非法拘禁王总笑了,林小姐,您是自愿来这里的,我们有录音为证。而且您欠我们钱,用身体抵债也是天经地义。
我想往外跑,但被两个男人拦住了。
放开我！我要回家！
林小姐,这里就是您的家。王总示意手下把我带走,先让她休息一下,明天开始培训。
我被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最重要的是,门从外面锁着,窗户上也有铁栅栏。
我彻底绝望了。
晚上,有人给我送来了饭。是一个年轻女孩,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你是新来的吧她小声问。
嗯。我无精打采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红。她看了看门外,确认没人后继续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把我的遭遇简单说了一下。小红听完后,叹了口气。
和我差不多。我是被男朋友骗进来的。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一年半。
有没有人逃出去过
小红摇摇头：没有。这里很偏僻,而且他们有人24小时监视。就算跑出去,也很容易被抓回来。
那报警呢
没用的。他们和警察有关系,而且我们都签了合同,在法律上很难定性。
我的心彻底凉了。
那就永远出不去了
也不是。小红犹豫了一下,如果有人肯出钱赎你,或者真的还清了债务,他们也会放人。
有人被赎出去过吗
有一个,她家里卖了房子凑了五十万把她赎出去了。
五十万...我和妈妈哪来五十万
第二天,我被带去培训。所谓的培训,就是教你如何取悦客人,如何赚更多的钱。我拒绝配合,但换来的是一顿毒打。
林小雨,我劝你识相点。负责培训的女人恶狠狠地说,在这里,听话的人过得舒服,不听话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咬着牙说：我不会屈服的。
是吗女人冷笑,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着地狱般的生活。不配合培训就不给饭吃,不听话就挨打,晚上还要忍受其他女孩的哭声。
有一天晚上,小红偷偷告诉我一个消息。
小雨,我听说你家里人在找你。
什么我激动地坐起来。
我听王总的电话,好像你妈报警了,警察来找过他们。
那怎么样
王总说没见过你,还说你可能是和男朋友私奔了。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妈妈一定急坏了。
小红,有没有办法给我妈传个消息
很难。我们没有手机,也不能出去。
我想了想：那能不能想办法逃出去
太危险了。被抓回来会被打死的。
我宁愿死也不要在这里受折磨。
小红看着我的坚决,犹豫了一下：其实...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厨房有个后门,通向后院。后院的围墙不是很高,如果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
但是怎么出厨房厨房晚上也锁着。
我有办法。小红从床底下掏出一把小刀,这是我从厨房偷的。可以撬锁。
我握住她的手：小红,你和我一起走吧。
我不能走。小红摇摇头,我如果走了,他们会迁怒其他人。而且我已经在这里一年半了,再熬一年半就自由了。
一年半他们真的会放你走吗
我不知道,但我只能这样相信。
看着小红绝望的眼神,我心如刀割。但我不能放弃希望,我要逃出去,我要为所有被困在这里的女孩寻求正义。
当天夜里,趁着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小红用小刀撬开了房门。我们悄悄摸到厨房,又撬开了厨房的锁。
后门真的通向后院。后院很安静,只有远处的狗叫声。
围墙确实不高,大概两米多。我找了个箱子垫脚,艰难地爬上了围墙。
小红,你真的不走吗我最后问了一次。
我不走。你快走吧,被发现就来不及了。
我含泪跳下围墙,消失在夜色中。
外面是一片荒地,远处有微弱的灯光。我朝着灯光的方向跑去,脚下是泥泞的土地,荆棘划破了我的衣服和皮肤,但我不敢停下。
跑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看到了公路。有车经过时,我拼命挥手,但车子都没有停下。
我想起身上没有钱,也没有手机,不知道该去哪里。
突然,我想起小区门口有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老板认识我。我决定先去那里求助。
又走了很久,天都快亮了,我才走到市区。看到熟悉的街道,我忍不住哭了。
到了便利店,老板看到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小雨你怎么搞成这样
大叔,我能借您的电话用一下吗
当然可以。
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
喂妈妈的声音很疲惫。
妈,是我,小雨。
小雨！妈妈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你在哪你这几天去哪了我都快急死了！
妈,我现在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你快来接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十分钟后,妈妈赶到了便利店。看到我这副狼狈样子,她哭得比我还厉害。
小雨,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
妈,回家再说。我们要赶紧报警。
回到家,我把这几天的遭遇都告诉了妈妈。她听完后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畜生！我要报警！我要让他们都坐牢！
妈,我们现在就报警。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可能很复杂。
我们立刻去了派出所。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年轻警官。
你说的那个地方,我们前几天去过。警官说,但那里看起来是个正规的公司,我们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不可能！我激动地说,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那里关着很多女孩！
林小姐,您有什么证据吗
我拿出身上的伤痕给他看：这些伤就是证据！
这些伤可能是您自己弄的。警官的态度很冷淡,而且据我们了解,您欠了一些人的钱,可能是为了逃债才编造这些故事。
我气得想骂人。但我知道,没有确凿的证据,警察不会相信我的话。
那些女孩还在那里受苦,你们就不管吗
林小姐,没有证据我们也没办法。不过如果您能提供更多线索,我们会继续调查的。
从派出所出来,我感到深深的无力。那些女孩还在地狱里,而我却无能为力。
但我不会放弃。我要想办法救她们,也要让那些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八章
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仅仅报警是不够的,我需要更多的证据,更有力的帮助。
第二天,我去找了一个我认识的记者朋友。她叫李萌,在当地一家报社工作,为人正直,经常报道一些社会问题。
小雨你怎么了李萌看到我憔悴的样子很吃惊。
我把我的遭遇详细告诉了她。李萌听完后,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这是个大新闻。李萌说,如果属实,这个案子会引起巨大反响。
所以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愿意。但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李萌拿出笔记本,你能详细描述一下那个地方的情况吗
我把记得的细节都告诉了李萌,包括地址、建筑布局、里面的人员配置等等。
这些信息很有用。李萌记录完后说,但我们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录音、照片什么的。
那怎么办
我有个办法。李萌想了想,我可以派一个摄影师假装成客户去探查情况。如果能拍到一些证据,就更有说服力了。
会不会太危险
这是我们的工作。李萌坚定地说,为了那些受害的女孩,这个险值得冒。
接下来的几天,李萌开始策划这次暗访行动。同时,我也在想办法联系小红她们。
终于,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每天都有车从那个工业园区经过,给各个工厂送货。我可以托送货司机带个消息。
我找到一个经常给那边送货的司机老张。老张是个热心肠,听了我的遭遇后很愤怒。
这些王八蛋！老张拍着方向盘骂道,小姑娘,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老张叔,您能帮我给里面的女孩带个消息吗就说外面的人在想办法救她们,让她们坚持住。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那边送货,一定把消息带到。
与此同时,李萌的暗访行动也在进行。她派去的摄影师小王成功潜入了那个公司,并拍摄到了一些重要证据。
情况比你说的还要严重。李萌拿着小王拍回来的照片给我看,这里关着至少二十个女孩,而且她们的护照和身份证都被收走了。
看着照片里那些女孩绝望的眼神,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们一定要救她们。
已经在行动了。李萌说,我把这些证据交给了省公安厅,他们很重视这个案子。据说明天就会有行动。
果然,第二天晚上,新闻里播报了这个案件：警方捣毁了一个以放贷为名进行人口拐卖的犯罪团伙,解救出二十三名受害女性。
看到新闻,我激动得跳起来。那些女孩终于自由了！
两天后,警察找到我,说需要我配合调查。在警局里,我看到了王总等人,他们都被戴着手铐。
林小雨,都是你多管闲事！王总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们罪有应得！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办案警察告诉我,这个团伙涉嫌多项罪名：非法拘禁、强迫卖淫、高利放贷等等。主犯王总至少要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那我的债务呢我问。
根据法律,因犯罪行为产生的债务无效。你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听到这个消息,我如释重负。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一个月后,法院开庭审理这个案件。我作为关键证人出庭作证。看到被告席上的王总等人,我心中没有仇恨,只有对正义得到伸张的欣慰。
法官宣判：主犯王总犯非法拘禁罪、强迫卖淫罪等多项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其他涉案人员分别判处三到八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走出法庭,我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阳光洒在我脸上,温暖而明亮。
小雨！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是小红。
小红！我激动地跑过去抱住她。
谢谢你。小红眼含热泪,如果不是你逃出去报警,我们永远不可能获得自由。
我们都自由了,这是最重要的。
小红告诉我,她决定回老家,重新开始生活。其他获救的女孩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家乡。
那个冒充你的晓敏呢小红问。
她生了孩子后就消失了。听说去了外地,可能是怕承担法律责任。
她也是受害者。小红叹了口气,那个赵建明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说到赵建明,我心中还是有怨恨的。但我已经决定不再为他浪费任何情感。
几个月后,警方在另一个城市抓到了赵建明。原来他逃到那里后又故技重施,骗了另一个女人的钱。这次他没有逃脱,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听到这个消息,我没有任何感觉。这个曾经是我丈夫的男人,对我来说已经是个陌生人了。
现在的我,重新找了工作,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做会计。虽然工资不高,但工作稳定,同事们也很友善。
妈妈的身体一直很好,退休后在小区里当志愿者,生活得很充实。
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平凡但幸福。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赵建明,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但很快我就不再想这些。过去的已经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这场噩梦让我成长了很多。我学会了如何识别骗子,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也学会了在困境中坚持希望。
更重要的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遭遇什么挫折,都不能放弃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因为只要坚持下去,总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李萌后来因为这个报道获得了新闻奖,她说要把奖金捐给那些受害女性。那些获救的女孩们也都在各自的生活中努力着,虽然伤痕还在,但她们都在努力愈合。
我偶尔会收到小红她们的消息。小红回到老家后开了个小店,生意不错；还有几个女孩选择继续读书,要用知识改变命运。
看到她们都在努力生活,我由衷地感到高兴。
春天又来了,小区里的花都开了。我和妈妈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看着楼下孩子们在玩耍。
小雨,你还会结婚吗妈妈突然问我。
我想了想：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我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
那就好。妈妈拍拍我的手,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先爱自己。
我记住了,妈。
夕阳西下,母女俩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这个世界虽然有黑暗,但总有光明在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