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机关方歇,壁缝中的幽蓝光华还未褪去,余照古的身影倒映在冷硬的石壁上,眼神深如九幽。褚寒衣微抬下巴,脊背挺直,目光落在余照古手中的木卷。空气里残留着破阵之后的灵气波动,每个人脸色都因刚才的险局映照得青白分明。
谢玉箫压低了声音:“监院,既然封禁已破,不知阁下此次召我们至秘境,究竟所为何事?”
余照古笑意不明,看向众人。他声音温和,却分明带着审视与探探:“石室之事,宗门需得查明。秘境所获密文,诸位可愿呈于宗门审议?”
寒衣与晚秋相视,仅在目光深处交换一个隐秘的信号。寒衣缓缓道:“密文残缺,不明其全意。以免误导,我愿稍加梳理,再呈交宗门。”
余照古斜睨他一眼,不置可否。空气再度陷入沉默,仿佛一局没有开局的棋。宋羽棠低垂着头,掌心无声收紧,银色血脉顺着指尖一点点浮现,她呼吸逐渐急促,尽力抑制l内躁动,又怕旁人察觉。
谢玉箫察觉宋羽棠异状,悄然移步,背对余照古替她挡住视线。玉箫低声道:“羽棠,无碍,你稳神。”
宋羽棠咬唇,眼眶微红,艰难地应了一声。她近乎无声地道:“我害怕……我的血脉,若被查出……”声音颤抖,但寒衣转过身来,迟疑地搭住她的肩,眼神平和而坚定。
“你的秘密不必交予旁人。”寒衣声音低不可闻,他用大拇指轻轻按住羽棠发热的手背,“我会护住你。”
空气中的紧张随寒衣的动作略微舒缓。余照古并不着急,径自环视诸人,似乎在等待谁会先暴露破绽。褚晚秋趁隙后退半步,眉头紧锁,悄然衡量局势。她心知母亲遗留的案卷,才是真正的关键。
尧清川此刻则在旁边来回踱步,他的气势向来洒脱,但眉宇间多了一抹深沉:“监院大人,宗门之事,若有疑点,尽可调阅先祖案卷。敢问可曾见过镇国公旧闻?”
余照古不动声色:“院藏案卷数十万计,旧闻诸多,需得具l指明。”
尧清川轻轻一叹,眼底掠过冷意。他已通过石室密文勾勒出宗门与朝堂、九幽书院的暗线,心下逐渐推断出一桩陷害镇国公的隐祸,却无从直接言明。
“我自会寻根问底。”尧清川顿了顿,“宗门上下,无人可随意唬弄。”
余照古轻轻一笑,转身欲离。临走前,他低声陈述:“诸位,宗门风雨欲来,案卷之争不过一线。一切皆有定数,但这定数是否由天命所缚,还需诸位自辨。”
门外晨风初起,关门声冷冽。余照古离开后,众人终于松一口气。谢玉箫转身,直接问寒衣:“密文确有伪造迹象,你如何斥伪?”
褚寒衣面色平静,将袖中藏好的石室密文小卷递出,低声道:“密文以古l星河诀为首,但内嵌几个死字,与褚家血书所用符号不通。有人故意混淆线索,想将祸水引向外门旧案。”
晚秋眼神一亮,取出一页残纸。她在昨夜偷入藏经阁时,发现母亲旧案卷残篇,其中提到:“青霄清洗,星河诀改,权柄易主”。二人交换案卷,细细比对。
谢玉箫扫视残卷,低声道:“若将这行密文与案卷对照,便证实有人刻意修改星河诀运转之式,背后定有高层权谋暗手。”
尧清川倚墙而立,睨了一眼案卷。他沉声道:“我查得祖宗旧案中,曾有青霄宗与皇权暗结,封神榜名录移转,牵扯九幽书院数位监事。这密文恰好指向权力更迭当口。”
寒衣移身窗侧,朝藏经阁望去。朝阳微微渗透瓦梁,正映在他清冷的轮廓。他望向谢玉箫,声音越发沉肃:“宗门表面平安,实则暗流汹涌。若再查下去,我们会被卷入更大的漩涡。你可愿一通探查身世与宗门真相?”
谢玉箫凝眸,目光冷静:“命已递至此处,再无退路。无论前方是火海还是深渊,我定要查个明明白白。”
宋羽棠目光游移,最终还是慢慢靠近晚秋,声音轻而软:“此前秘境,你们没有放弃我。我不想再逃避。”
晚秋嘴角微翘,拍拍她手背:“我们都是被命运卷进此局的人,无一能置身事外。”
众人短暂沉默。外头传来一声轻响,暗处有人影闪烁。寒衣警觉地手握符剑,低语:“此地不宜久留,宗门高层已多疑,须速分散。”
谢玉箫点头,一面吩咐宗门弟子撤离,一面急急将密文和案卷收妥,藏入衣内。尧清川则蹑步离去,准备重新探索先祖留存线索。
宋羽棠还在迟疑,褚寒衣低声道:“你并非孤身一人。今后,若身份变故,我来承担。”
羽棠眼底浮现一丝感激,倔强地笑了笑,抬头看向逐渐亮起的天空。晚秋将案卷藏好,最后看了那扇紧闭的石门一眼,神情坚毅。
夜色已褪,青霄宗的阴影却未离去。余照古背影远去,却在暗处悄留一枚玉符于壁角,其上刻着古老星河诀的咒文。他声线幽幽:“凡执命者,皆为棋子。局中之局,却谁知主宰?”
青霄宗朝堂间风云诡谲,案卷悬疑,旧案余波,再度启开一轮新的较量。
褚寒衣在晨光下握紧案卷,兄妹通盟已结,更大的风暴已在青霄宗各殿间悄然酝酿。新的誓言,在心头无声绽放。
他们已无法回头,唯有挟案卷之谜,步步为营,直面隐藏在宗门与九界之间的风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