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映照在青霄宗外门演武场，石阶高阔，拂过一地晨雾。褚寒衣立于人海之中，他的肩头沾着昨日赶路的尘泥，眼神却冷静如水。身旁的新晋弟子们低声议论，空气里浮动着紧张与期待。
老长老拂袖而立，苍声宣讲：“今日外门比试，择十人入内门，宗门未来栋梁选自其间。”话音未落，石台上亮起符文，光影流转；众人心头为之一紧。
褚寒衣垂手站定。他身边的宋羽棠紧紧攥着自已的衣角，悄声问：“这样多的人，寒衣哥哥，你怕吗？”
他侧头望向她，声音低沉而镇定。“怕，但更要走下去。只有赢了，才有资格继续寻找真相。”
她咬嘴唇，不再言语。谢玉箫则站在另一侧，人影清冷。那一身银蓝道袍，在晨光下仿佛与人群隔了一道隐隐的光墙。
开场铃声响起，宗门执事宣读对阵。第一轮，褚寒衣对尧清川。
走上石台的瞬间，褚寒衣心头骤然一震。少年尧清川气度洒脱，眉眼间带着疏阔的笑意。两人对视片刻，尧清川轻声开口：“只论技，不涉私仇。”
褚寒衣点头：“好。”
臂上灵力初动，青色微光缠绕，褚寒衣步伐如猎豹扑跃，避实击虚。而尧清川却大开大合，刀势如虹，掌风带起舞尘。
石台边群弟子低呼，乱石翻卷，尧清川掌劲劈碎地面一角。褚寒衣却灵巧退缩，用星河诀的小巧身法游走于边角，步步紧逼。
那一刻，褚寒衣仿佛看见了昨日的残月，血色下父母身影依稀。心头执念几乎化作利刃。他眼中一闪，却并未失控。
尧清川收拳，一刃穿风：“你的身法很像青霄宗正门星河诀，谁教你的？”声音里有淡淡的试探。
褚寒衣略带警惕地回答：“自学。”
执事喝止回话，赛点已至。
尧清川忽然收势，掌风内敛。褚寒衣眼底一凛，把握瞬机，星河诀第六式一蹬，身影化作流星掠过，反手一击，仅以微弱差距将尧清川逼退。
“胜负算你。”尧清川大笑，拂袖下台，脸上并无失落。
台下宋羽棠眼含惊喜，轻声：“寒衣哥哥赢了。”谢玉箫不动声色，只略微垂下眼帘，似在暗中观察。
褚寒衣胜出，却无半分得意。他明白，这只是众多试炼中的。
铺展开去，一轮轮对阵更迭，宗门弟子不断分组角逐。场间，谢玉箫与宋羽棠也各有对手。谢玉箫青影流转，剑招干净利落，每一式都带着宗门首席的沉稳，从未多余。
宋羽棠则一反天真，身形轻盈，数次以异族秘法险胜，但每次结束，眼底都掠过一丝不安，她在乎的似非名次，而是被族裔身份察觉。
褚寒衣默默关注着两人，感受到各自的挣扎与压抑。
临近最后一场，谢玉箫与褚寒衣分列石台两侧。两人并未对上，却被执事引领到前排。“你，谢玉箫；你，褚寒衣。宗门有言，败者依然有幸补录。胜者则见掌门。”
谢玉箫独自走来，面色冷然，低声道：“外门试炼不过是筛选，真正的争夺在后头。寒衣，不必执着此处。”
褚寒衣静静看她：“我不为争一时之名，只为有力量查明真相。有朝一日，青霄宗不会因为我出身而否定我。”
谢玉箫目光微扬，闪过一丝意外。她很少见如此坚韧的底色，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点头：“你的执念，会伤你；但也能救你。”
话锋未落，执事喝令两人各自入阵。比试进入尾声，褚寒衣靠一场险胜，谢玉箫则以压倒性实力荣登榜首。结果已成，无须喧嚣。
演武场安静下来，余照古身影悄然出现在厅堂高台。他微笑着向众新人示意，言辞温和，却让褚寒衣心头一紧。
“今日表现者，必录宗门学规。但宗门辽阔，名位争夺犹在明日。”
余照古的目光在褚寒衣身上停留片刻，似在试探。褚寒衣回望，那目光似无数幽影堆叠，叫人莫测。
宋羽棠靠近褚寒衣身侧，悄悄拽住他的袖子：“寒衣哥哥，你进了内门了，是不是更安全些？”
褚寒衣知她心忧，低声道：“安全一日，是一日。我还得为姐姐复仇。”
尧清川在旁笑道：“青霄宗势力层层，外门入内门只是开始。你若不想被当棋子，就得自已成长为能下棋的人。”
褚寒衣心头一动。他望向演武场外围，那青霄高墙、成排弟子与缥缈云雾，恍如命运的牢笼。他明白，自已的挣扎才刚起步。
众新晋弟子跟随执事入宗门学堂，接受宗规训诫。途中，褚寒衣问宋羽棠：“若哪日你身份暴露，你会后悔吗？”
宋羽棠望了他一眼，声音轻而有力：“我来这，不是为了躲藏。我和你一样，都渴望自已掌控命运。”
四人并排行走，谢玉箫走在最前，身影疏冷。她蓦地停下脚步，朝褚寒衣回望：“有些事，孤身无力。青霄宗虽冷，但分明有信念者通在。褚寒衣，下路一通走？”
褚寒衣没有立刻作答。他望着谢玉箫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心底浮现昨日流血的誓言。他终于点头，一句简单：“一起。”
晨光渐明，青霄宗大门徐徐闭合，众人步入长夜与希望交织的前路。褚寒衣的脚步沉稳，内心却悄然涌动。他不知道路何处曲折，却能感受到命运的真正比试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