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虽说能胜过温某之人不在少数,但迄今为止倒也称得上是有胜无败。”
“好,那今日就看在下能否赐温楼主一败。”
此刻,还珠楼每层楼台都有人出来观望,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像方证、冲虚这样的大派掌门并未常驻还珠楼,是以没有他们的身影。
倒是风清扬选择常驻在此,便见他站在还珠楼第八层的楼台,下望擂台上的比武切磋。
擂台上。
温良堂而皇之从袖中拿出一柄三寸有余的飞刀,笑道:
“在这之前,我一贯喜欢暗器,而今功力渐深,再加上这些时日颇有多得,倒是初成一刀,便请令狐少侠品鉴一番。”
令狐冲横剑在胸,气息内敛,仔细端详面前对手,《独孤九剑》在于料敌机先,就是要观察对方招式中的破绽,再后发先至,乘虚而入,从而每一剑都攻人要害,一出剑便是杀招。
但他却发现面前的白衣少年好似无任何防范之意,事出反常必有妖,立即生出戒备之心。
“《独孤九剑》本就无招数可言,固可使得潇洒优雅,但使得笨拙丑怪,一样的威力奇大,其要点乃在剑意而不在招式,更在一个悟字,方能做到无所施而不可,无所不出,无所不入。”
温良眸光垂落:
“想来这些话,风老前辈都说给听了,今日温某便再送你一句。”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刹那间,刀光一闪,令狐冲痛呼一声,手中长剑掉落在地,却见自己的肩井穴已然中刀。
风清扬见状,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还是那个狡诈奸猾的小子,就知他不会按常理出招。”
擂台上的令狐冲惨然一笑:
“温楼主果然厉害,竟能发出如此宛若鬼神的一刀,不知此刀何名?”
“飞刀本是暗器,现今在温某手上,却化成明器,不妨唤作温柔一刀。”
“好一个温柔一刀,在下输的心服口服。”令狐冲吐出一口浊气,道:
“温楼主,小师妹对你情根深种,望你好生待她,切莫辜负于她,你要是负心薄幸,就算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会豁出性命,为她”
温良摆手打断:
“温某未满十六入江湖,如今才过一年有余,尚不满十七,姑且还算是一个孩子,是以你说的这些话,我着实有些听的不太懂。”
此话一出,场上不免响起阵阵笑声,便有人高声道:
“温楼主,你已不小了,当知十三四岁成婚生子者比比皆是,你早就到了该成亲的年岁。”
“是极是极,若是温楼主不嫌弃,老夫有一个孙女,跟温楼主格外的相配”
“王老头,你口出什么狂言。”一位三四十岁的泼辣妇人嘲笑道:
“就你这副尊荣,还敢说自家孙女能跟温楼主相配,我家小女自幼知书达理,乖巧懂事,才跟温楼主相配的很。”
“钱娘子,你家女儿我可是见过的,就她那对招风耳,哪里配得上温楼主。”一个屠户打扮的中年刀客放声大笑。
只见擂台周边的气氛逐渐欢快起来,而阁顶云海台却显着格外沉默。
曲非烟眼珠子乱转,一会儿看向有些羞怯的岳灵珊,一会儿偷瞄作端庄优雅状的任盈盈,再瞥向一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姿态的东方白。
“盈盈,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要不要我这个做叔叔的,为你谋一门好亲事。”
“倒是不用麻烦东方叔叔为我忧虑,我早已心有所属。”
“哦,是吗?”东方白神色平静:“不知是哪位青年才俊得了你的青睐?”
“请东方叔叔放心,若我与他修成正果,定会请您来喝喜酒。”
“好,我等着你的喜酒。”东方白颔首:“便希望你不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怎么会呢!我与他一见如故,性情相投,现在已是如俞伯牙、锺子期那般的知己。”任盈盈嫣然一笑。
“你终究还是有些涉世未深,根本不知音律仅是闲暇的取乐之物。”东方白轻飘飘的道:
“罢了,今后你便称我为姑姑吧,过段时日,我就为你寻个姑父,让你认清现实。”
任盈盈听后,脸色微变,眼底浮现一抹担忧,不再开口说话。
一旁的岳灵珊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是大半心思都放在身为大师兄的令狐冲,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自己的女儿家心思,也不知某人会怎么看待自己。
曲非烟将一切都看着眼里,心中不禁蛐蛐道:
“七哥,你可真该死,这莫非就叫一见温良误终身。”
她哀叹了一会儿,心中又道:
“算了算了,谁叫你是我的好七哥,等会就给你通风报信吧。”
擂台上。
温良见四周许多都化作牵红线的月老,当即一掠而起,几个飞纵腾挪之间,便落在还珠楼第八层楼台上。
“你小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不该再上一层吗?”风清扬嘴角上扬,伸手指向楼上。
温良略显不解反问:“没走错啊,晚辈赴约而来,风老先生不是都已备好了茶吗?”
“奸猾,实在是奸猾!”风清扬笑指白衣少年:
“难怪当初把老夫骗的团团转。”
“请恕晚辈听不懂。”温良故作茫然之色。
“小小年纪便惹了一身情债。”风清扬语气悠然:
“你就继续装吧,到时候遇事可千万别喊太师叔救我。”
“太师叔?这是从何论起?”温良疑声问完后,忽地话锋一转,笑呵呵的道:
“不过这些日子,我与风老先生虽无师徒之名,但已有师徒之实,今后若是遇事,徒儿一定会找恩师您帮忙。”
风清扬笑骂道:
“你这蹬鼻子上脸的功夫,练的倒是愈发精纯,但老夫要是有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弟子,只怕要少活好些年,赶紧滚蛋,看到你这臭小子就心烦。”
“恩师当真要徒儿走,我此前想到许多剑道之理,如诚于人,则诚于剑,以自身的诚心正意,修一颗无情剑心,使剑法臻达巅峰。”
“又如极于情,故能极于剑,师法自然,由剑入道,还有”
温良说到这,便闭口不言,风清扬听的正上头,急忙追问:
“还有什么?”
“还有我该走了。”温良拖长声音,就想迈步离去时,被风清扬一把拉住:
“行了,今后你小子遇事,老夫决计不会束手旁观。”
“弟子多谢恩师。”
风清扬连连道:
“别别别,你是我恩师,你小子想让我多活几年,就别再提什么恩师。”
温良一听,露出一脸无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