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不客气。”东方白轻笑一声。
温良爽朗笑道:“实话跟董大哥说了吧,其实我的医术也算不上有多好,仅是当了一些时日的医馆学徒,又在家看了几年医书。”
“我出来闯荡江湖,便打算吃百家饭,而想要吃百家饭,不就是要靠来者不拒的厚脸皮。”
“难怪喜欢交朋友,原来你是打了这个主意。”东方白脸上笑意更甚:
“我欲传授给你的这门武功乃玄门内功,为昆仑派前辈高人所练,昔年以琴棋剑三才艺闻名西域,自号昆仑三圣。”
“这门内功名为《天罡归元气》,内力淤积淤厚,是道家呼吸吐纳的练功之法,主要是抱一守元,当达於极限时,能相触无声,空中暗劲横流,风力激荡。”
温良乐呵呵的道:
“相触无声,暗劲横流?此功倒是颇合我的性子,我一贯不喜欢出什么风头,就爱闷声发大财,就感觉这门内功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少在这自作多情,玄门内功讲究厚积薄发,前期进步缓慢,一时难以速成。”
“因此,就算能把内功根基打的极为扎实,今后还能受益无穷,且不容易走火入魔,但昆仑派弟子也鲜少人修炼此功。”
“以致这门《天罡归元气》逐渐在江湖之中销声匿迹,就连昆仑派都已失传。”
温良听完,心中念头微动,猜测昔年明教总坛和昆仑派驻地也算是比邻而居,该不会是挨着近,便在机缘巧合的得到这门武功,致使如今流落到日月神教,当即满怀期待的望着东方白。
只见白衣少年眼波流转之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春水,漾开粼粼的微光。
这一眼,却是叫这荒僻无人的野岭,骤然间染上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明媚。
东方白微微愣神,心中直叹幸亏眼前的少年郎是男儿身,若为女子的话,世上怕是要多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祸水。
随后,便开始述说《天罡归元气》心法,又将那些晦涩难懂的道家术语掰开揉碎地解释清楚。
立马让温良弄懂武功精要,便是以道家的抱一守元为根基,通过独特呼吸吐纳之法,把内力刻意凝练、压缩、蓄积于丹田气海及周身经脉。
使内力不追求瞬间爆发,而在于厚积,如深潭蓄水,层层加压,境界越高,内力越显淤厚之态,精纯凝练至极,从而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藏惊天动地之威。
温良盘膝而坐,开始呼吸吐纳,顷刻间排除心中杂念,保持心神清静,再行功运气,将家传内功转化为归元真气。
当一身内功转化完成,真气微弱如溪流,在经脉中缓缓流动,时有阻滞感,丹田处有微弱饱胀感,如气若游丝,稍运即散。
赫然是真气虽更加凝练精纯,但也愈发浅薄,但内功根基愈发稳固,经脉偶有阻滞感,乃内力冲刷、适应之象。
武学之道,在于气发丹田,所谓真气,便是由炼精化气而来,在经络中周天循环,则能让真气逐渐壮大。
依次打通体内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便可让真气循环速度倍增,能使内力如江河奔涌,无滞无碍,生生不息,乃至抵达超凡入圣的武学修为境界。
温良此前不过打通足少阴肾经、足太阴脾经,现今转修《天罡归元气》,遂一鼓作气的打通第三条经脉足厥阴肝经。
半炷香的时间后,温良收功睁眼,由内而外透着一股松静自然的气韵。
东方白欣然道:
“果然是好天资,修行玄门内功也能进展神速,看来过个年,就能将《天罡归元气》修炼到颇具火候的程度。”
温良起身道:
“还差的多呢,此功既练霸道劲力,又修阴柔内劲,想要练到登堂入室,便需要水磨功夫。”
他语气悠然:
“还好我行走江湖,不为争名夺利,尚且不用多么高强的武功,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想来凭借另外的手段就能解决。”
东方白略有所思,失笑道:“该不会是又想用毒吧!”
温良一脸正色:
“我可是一位大夫,身上哪有什么毒药,全是救病治人的良药。”
东方白闻言,屈指弹出一道快若闪电的劲气,在温良尚未来得及反应,腰带便已落地,白色外袍敞开。
就见外袍内侧挂满柳叶飞刀,腰间还穿戴一个护腰,上面插装银针、透骨钉、金钱镖、铁蒺藜等多种暗器。
“温小弟,难不成这些就是你所言的另外手段?”
温良不慌不忙的拾起腰带,道:
“我作为大夫,随身携带一些银针,本就合情合理,而飞刀是因为我喜欢雕刻,至于其他的东西,当我遇到不明事理的病人时,便会化作医治病人的最好工具。”
他顿了顿,一边栓着腰带,一边继续开口:
“方才所言的其他的手段,乃是我的轻功,遇到什么麻烦事,率先避开才为正理。”
“初出茅庐的江湖少年,哪个不是想鲜衣怒马,仗剑而行,名扬天下,更对暗算伤人,望风而逃嗤之以鼻,你却反其道而行之。”
东方白忍不住的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肩膀,带着些许赞叹的语气:
“不愧是大夫,深得保命长寿的要诀。”
这时,仪琳走进这片林子,开口询问:
“温施主,董施主,我已经做完早课了,我们多久启程去衡阳城?”
“荒郊野岭有甚可待的,当然是越快越好。”温良迈步迎了上去:
“刚好可以去长一长见识,早就听说刘正风刘三爷武功了得,号称衡山派第二把高手,只比掌门人莫大先生稍逊一筹,他的金盆洗手大会,定然会十分的热闹。”
东方白见状,面带笑意的跟了上去,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又遇见一个格外有趣的少年郎中,倒是让心中的阴郁少了许多。
夕阳西下之际,一辆马车驶进衡阳城。
“董大哥,你要去往何处?”
驾驶马车的温良对坐在一旁的东方白说道:
“我先送你到要去的地方,再带仪琳小师父寻定逸师太。”
东方白沉吟一会儿,瞥了探出脑袋的仪琳一眼,道:
“那便先送我去衡阳城最大的风月之所群玉院吧。”
“我还未曾去过这种地方,刚好可以去见识一番。”
温良哈哈一笑,就在东方白的指路下,来到一座三层高的华丽酒楼外。
东方白跃至地面,含笑询问:
“温小弟,既然不曾见识过,送完仪琳小师父后,可打算与我在群玉院一聚?”
“我突然觉得不妥,长的太过好看的人,总有一些寻常人不太可能有的烦恼。”
温良摆了摆手:“我若进去,谁知道会不会被醉醺醺的酒客当做新来的花魁,还是免了吧。”
说完后,便驾马车离去,也让仪琳如释重负,对于风月之所,她听同门俗家师姐说过,还说是自己这等女尼最不能去的地方,是以方才就坐在车厢内,紧闭双眼,默诵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