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沈清辞刚从望月楼忙完回到聆风苑,还未来得及喝口茶,就听见小桃通传,语气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小姐,二、二小姐来了……”
沈清辞蹙眉,沈清婉?她来让什么?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她整理了一下神色,淡淡道:“请她进来。”
只见沈清婉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与她往日风格大相径庭,脸上带着柔婉又带着几分怯怯的歉意笑容,亲手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
“姐姐近日忙碌,妹妹看在眼里,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未能帮到姐姐。”沈清婉边说边亲手奉上一盅冰糖燕窝,“从前都是妹妹年幼无知,听了下人挑拨,让了许多错事。这燕窝最是滋补,妹妹亲手炖的,姐姐就当给妹妹一个赔罪的机会,可好?”
她说着,竟真的眼眶微红,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
沈清辞冷眼看着她表演,心中警铃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清婉这般低姿态地主动求和,背后隐藏的,只怕是比以往更加恶毒的算计。
这盅看似香甜的燕窝,究竟是真心悔过的和解羹,还是……裹着蜜糖的穿肠毒药?
沈清辞目光落在那盅晶莹剔透的燕窝上,又看向沈清婉那双努力表现得真诚无辜的眼睛。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硝烟开始弥漫。
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好,她倒要看看,她这位好妹妹,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妹妹真是……有心了。”
沈清辞淡淡道,却并未立刻食用。
她不动声色地用银簪悄悄一试——无毒。
沈清婉也不催促,只坐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姐妹情深的话,目光却时不时瞟向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小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煞白:“小姐,不好了!夫人带着好多人往我们院里来了,气势汹汹的!”
沈清辞眸光一凝,看向沈清婉,只见对方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得意。
柳氏带着一群粗壮婆子和心腹嬷嬷,直接闯了进来,脸色铁青,目光如刀般射向沈清辞。
“沈清辞!你好歹毒的心肠!”柳氏劈头盖脸就是一声厉喝,“我念你可怜,允你出门散心,你竟敢在外私会外男,行那苟且之事,败坏我侯府门风!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沈清辞心中一惊,面上却沉静如水:“母亲此话何意?女儿听不懂。私会外男?证据何在?”
“证据?”柳氏冷笑一声,猛地从袖中掏出一块男子用的玉佩,狠狠摔在桌上,“这是从你枕下搜出来的!你还敢狡辩!这难道不是与你私通男子的信物!”
那玉佩质地普通,绝非萧玄弈那等人物会用。沈清辞立刻明白,这是栽赃!
“母亲仅凭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玉佩,就断定女儿私通?是否太过武断?”沈清辞冷静反驳。
“武断?”柳氏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否认,恶毒的眼神一闪而逝,“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带上来!”
一个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的小厮被推了进来,一进来就对着柳氏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是小的鬼迷心窍,与大小姐有了私情!这玉佩,这玉佩就是大小姐赠予小的的定情信物!她说这是一对鸳鸯佩”他说话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递给柳氏。柳氏重重地把玉佩摔到沈清辞面前,大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清辞差点气笑。这栽赃的手段,真是又老套又恶毒。她打量着那小厮,忽然开口:“哦?你既与我有私情,那我问你,我左手腕内侧,是有一颗红痣,还是有一颗黑痣?”
小厮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支吾道:“是……是红痣!”
沈清辞慢条斯理地捋起袖子,露出手腕——光洁一片,什么都没有。“看来你这‘情郎’,连我身上有什么特征都不知道。”沈清辞语气嘲弄。
小厮顿时面如土色,支支吾吾道:“我们大都是夜晚私会,这种细节怎会看得清。”
柳氏也是立刻喝道:“休要胡搅蛮缠!谁知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子遮掩了!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来人,给我搜!仔细搜搜这屋里,还有没有其他腌臜东西!”
婆子们如狼似虎地开始翻箱倒柜。沈清辞冷眼看着,知道她们必定会“搜”出她们想要的东西。
果然,一个婆子“惊呼”一声,从衣柜深处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封“情意绵绵”的私信,以及……一个写着沈清婉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巫蛊人偶!上面扎记了银针!
柳氏看到那人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演技,扑过去拿起人偶,大声呵斥:“你这毒妇!自已行为不检,竟还敢用这等阴毒手段害我婉儿!我朝禁令严禁使用巫蛊之术,我今日定要清理门户,打死你这祸害!”
她说着,举起那人偶就要朝沈清辞打来。
沈清辞侧身躲过,心中寒意更盛。原来在这里等着她!私通是假,巫蛊才是真正的杀招!在古代,巫蛊之术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柳氏这是要彻底将她置于死地!
“母亲口口声声说我害人,请问我为何要害妹妹?又为何要将这等‘证据’藏在如此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等着人来搜吗?”沈清辞厉声质问。
“自然是因为你嫉妒婉儿!嫉妒她比你得宠!比你优秀!”柳氏尖叫,“至于为何藏在这里,定是你来不及销毁!给我拿下!”
婆子们一拥而上……眼看就要被强行按住,沈清辞心念电转,思考着脱身之法。硬拼肯定不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
一个守门的小丫鬟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都变了调:“夫人!夫人!不好了!京兆府……京兆府来人了!说……说我们府上有人涉嫌买卖禁药,要…要拿人问话!”
柳氏动作一僵,京兆府?怎么这个时侯来?买卖禁药?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混乱中,沈清辞看到沈清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京兆府的人为何突然上门?是巧合,还是……
她猛地想起那位神秘的萧七公子。
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