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归来,沈清婉因“失仪”被柳氏小小斥责了几句,关了几日禁足,但这对沈清辞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她深知,要想真正立足,必须掌握经济命脉。
记忆里,母亲去世时留下了极为丰厚的嫁妆,包括京城的铺面、城外的田庄,然而如今却悉数被继母柳氏以“代为打理”之名攥在手里,收益尽入其私囊,原主连一个铜板都没见过。
“小桃,去打听一下,母亲留下的嫁妆单子,可能在哪?”沈清辞靠在榻上,轻声吩咐。
小桃虽不解,但仍尽力去办。几经周折,竟真从一位曾是母亲陪房、如今在庄子上养老的老仆那里,得到了一份抄录的嫁妆清单副本。
看着清单上琳琅记目的产业,沈清辞眼神锐利。很好,第一枪,就从最容易下手的开始。
她选中了一家名为“锦绣阁”的绸缎庄。记忆里,这铺子地段极好,但账面上年年亏损,柳氏还时常抱怨贴补,其中猫腻,不言而喻。
三日后,沈清辞称病,却带着小桃,从侯府后门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她依旧是一身素净旧衣,却用从院子里采来的特殊草汁,稍稍涂抹了脸颊和唇色,显出一份不容置疑的淡然气度。
锦绣阁内,掌柜钱婆子正翘着脚喝茶,指挥着小伙计搬弄布匹,见沈清辞进来,只当是普通穷酸客人,眼皮都懒得抬。
“把近三年的账本拿出来。”沈清辞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自带威压。
钱婆子一愣,这才仔细打量来人,认出竟是那位传说中的窝囊嫡女,顿时嗤笑:“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小姐。账本?那是夫人管的事,您就别添乱了,还是回府绣花去吧。”
沈清辞也不恼,自顾自走到主位坐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母亲嫁妆单子在此,这铺子,姓孟(原主母姓),不姓柳,更不姓钱。我如今亲自来查账,天经地义。你拿是不拿?还是想让我现在就去京兆府尹衙门,敲登闻鼓,告一个恶奴欺主、侵占主家产业的罪名?”
她语气平稳,却字字如刀,尤其“登闻鼓”三字,吓得钱婆子肥肉一颤。那地方,一旦沾上,不死也脱层皮!
钱婆子色厉内荏:“你,你吓唬谁!账本繁杂,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自有官府的人帮我看。”沈清辞微微一笑,那笑容却冷得很,“或者,我换个问法,你让假账时,用的墨似乎不太好,去年三月采买苏杭锦缎一百匹的记录,墨迹深浅和前后页可不太一样。还有,前年秋天,你说铺子漏水维修,支了五十两,但据我所知,那年秋天京城滴雨未下,修的是哪门子的漏水?修你家的屋顶吗?”
(这些破绽,自然是苏晚用现代审计眼光快速扫描账本后发现的,唬得钱婆子一愣一愣)
钱婆子瞬间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是…是夫人……是她让小的这么让的啊!小的也是被迫的!”
“哦?被迫?”沈清辞挑眉,“被迫贪墨了主家近千两银子?被迫把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安排进铺子白拿工钱?被迫用次等布料冒充上等货,坏了铺子口碑?”
她每说一句,钱婆子的脸就白一分,这些隐秘事,这深闺小姐是如何得知的?(实为苏晚结合账本漏洞和简单逻辑推理+诈唬)
沈清辞懒得再废话:“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我立刻报官,你下半辈子在牢里过。二,吐出所有贪墨的银两,卷铺盖滚蛋,我会对外说你是自已请辞。给你三息时间考虑。”
钱婆子哪还敢选,磕头如捣蒜:“我选二!选二!谢大小姐开恩!谢大小姐开恩!”
她连滚爬爬地去拿私藏的银票,足足八百两!
沈清辞将银票收入袖中,冷眼扫过店里噤若寒蝉的伙计:“从今日起,锦绣阁我说了算。以往的事既往不咎,但往后,谁再敢偷奸耍滑,中饱私囊,她就是榜样!”
众人齐齐应声,看着那坐在主位上、气场全开的少女,哪还有半分从前的懦弱模样?
首战告捷,沈清辞揣着第一桶金,心情稍缓。但她知道,柳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刚回到聆风苑,小桃就急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小姐,不好了!夫人那边来人了,说……说您私自出府,还去了铺子闹事,要家法处置您!带了好多人过来!”
沈清辞眸光一冷,来得真快。她整理了一下衣襟,从容不迫地走向院门。
看来,和继母的第一次正面交锋,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