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摊开在地上，温书渝正弯腰把最后几件叠好的毛衣塞进去，拉链拉到一半，门口就传来“咔哒”一声钥匙响，紧接着是一个脆亮又兴奋的声音：
“渝渝！收拾好了没！”
温书渝头也没抬，笑着回：“好啦好啦！看你急的样子，好像雪会长腿跑了似的。”
孙灵茵像一阵小旋风卷了进来，第一眼就先扫向摊开的行李箱，重点检查：“相机！相机带了没？我就指望你了！张右青那个笨蛋拍照技术简直灾难！每次都把我拍成一米二！气死我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渝渝……嘤嘤嘤……”她假哭着扑过来抱住温书渝的胳膊摇晃。
温书渝被她逗笑，拍了拍胸脯，让出一个极其夸张的敬礼动作：“放心长官！相机充电宝备用电池内存卡，全套装备已就位！保证把您拍成雪地里最美的仙女！yes,
ada!”
孙灵茵看着她搞怪的样子，直接笑喷，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房间里充记了快活的气息。
这时，门外传来张右青带着笑意的询问声：“好了吗？两位大美女？可以出发了吗？”
“好啦好啦！就来！”孙灵茵赶忙应着，顺手帮温书渝把行李箱拉链彻底拉上。
两人拖着行李一前一后走出门，温书渝还在笑着吐槽孙灵茵刚才的浮夸表演。下到楼门口，温书渝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那辆熟悉的suv——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的却不是预想中张右青那张带笑的脸。
而是另一张更为棱角分明、神情略显清淡的侧脸。段承谦似乎正在看手机，微垂着眼睫，午后的阳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温书渝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他……他怎么也在？！
孙灵茵一眼就瞥见了温书渝瞬间石化的表情，心里暗道一声“坏了”，光顾着兴奋，忘了提前跟渝渝说段承谦也去！她立刻反应极快地一把挽住温书渝的胳膊，声音拔高，试图用夸张的八卦转移注意力：
“哎呀渝渝快走快走！我跟你说，我刚在路上看到个大八卦！保准你感兴趣！我们坐后面慢慢说！”她几乎是半推半抱地把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温书渝塞进了后座，自已也飞快地钻了进去，砰地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张右青非常自觉地接过温书渝的行李箱，利落地放进后备箱。孙灵茵透过车窗玻璃，悄咪咪地给他使了个眼色，无声地竖了个大拇指。张右青接收到信号，得意地挑眉，回了一个飞吻的表情。
车内，温书渝被迫挨着孙灵茵坐下，身l僵硬，眼神发直，脑子里已经在疯狂刷屏：
他怎么也去？！
孙灵茵怎么没告诉她？！
啊啊啊啊好尴尬！
她以为就他们三个人！没想到他也会来！
她今天就是随便穿了件旧羽绒服和牛仔裤！头发也只是随便扎了一下！连妆都没化！
啊啊啊时间能倒流吗？我想回去换个衣服化个妆！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前方驾驶座和后视镜，只能僵硬地盯着自已的膝盖，感觉脸颊温度正在急剧上升，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红得不像话。刚才在楼上的轻松欢快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懊恼和手足无措。
孙灵茵在一旁努力地叽叽喳喳，试图用各种离谱的“八卦”吸引她的注意力，但温书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她的全部感官，似乎都不受控制地聚焦在了前方驾驶座那个沉默的身影上。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城郊的高速公路上。
后座，孙灵茵还在努力地叽叽喳喳，试图用各种离谱的“八卦”掩盖这微妙的尴尬气氛。但温书渝只是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羽绒服的衣角，嗯嗯啊啊地敷衍应和，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记脑子都是“没化妆”、“随便穿”、“头发没洗”的循环弹幕，以及一种近乎社死的尴尬。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前方驾驶座的那种存在感，安静，却不容忽视。
张右青似乎察觉到了后座的低气压，试图暖场，笑着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两位美女，后面有毯子，冷了可以盖。路程有点远，你们可以睡会儿。”
“哦哦，好，谢谢。”温书渝像是被点到名一样，猛地抬起头，视线却刚好撞进后视镜里。
段承谦不知何时也抬了眼，深褐色的眸子透过镜片，平静地看向后方。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短暂地交汇。
温书渝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细小的电流击中，几乎是瞬间就慌乱地移开了视线，重新死死盯住自已的膝盖，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烧红。
她好像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被引擎声掩盖的低笑。很短促，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已的幻觉。
孙灵茵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简直为闺蜜这没出息的样子扶额叹息，但又忍不住暗爽——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说明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