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公司结构调整,你被优化了。这是补偿金,收拾东西吧。张经理轻蔑地把离职协议扔桌上,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只会干活,不会做人。陈默愣在原地,翻遍手机,却不知该向谁诉说这份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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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滚蛋吧,老实人！
陈默,来一下小会议室。
张经理那颗油光水滑的脑袋从工位隔板上面探出来,声音听着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点过分温和。可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敲代码的动作立马停了。
这几天公司气氛怪怪的,裁员的风声传得沸沸扬扬,搞得人心惶惶。我们这种技术岗本来觉得还算安全,可张经理这笑面虎突然点名,准没好事。
我磨磨蹭蹭地站起来,眼角瞟见旁边工位的几个同事都低着头,假装忙得不行,没一个人敢看我。这世道,唉。
小会议室里就我们俩,空调冷气开得足,我胳膊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张经理笑眯眯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坐,别紧张。
他自己先一屁股坐下,肥胖的身躯把椅子压得吱呀一声。他没急着说话,先是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枸杞保温杯,吹了吹,吸溜了一口,然后才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那眼神,怎么说呢,像看一块用抹布,用完就该扔了。
陈默啊,你也知道,最近公司业务调整,架构优化……他开场白一套一套的,说得特别顺溜,你这个岗位呢,公司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嗯,取消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后面他说啥我都听不清了,就看见他那两片厚嘴唇一开一合,跟慢镜头似的。
……公司会给你N+1的补偿,按照劳动法来,绝对不会亏待你。手续人事那边会帮你办,今天就……他顿了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脸上那点假笑也收起来了,语气带着一种轻飘飘的蔑视,收拾东西吧。
一份冰冷的离职协议被他又往前推了推,差点蹭到我胸口。
我今天就滚蛋
我愣在那儿,血液好像一下子冻住了,手脚冰凉。嗓子眼发干,想说什么,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这几年我在这公司当牛做马,996是常态,关键时刻连续通宵熬方案也有过,功劳全是他的,黑锅全是我背。现在一句岗位取消,就想把我打发了
张经理看我这副呆样,似乎更不耐烦了,身子往后一靠,椅背又发出一声呻吟：陈默,别怪我。要怪啊,就怪你自己只会埋头干活,不懂人情世故。这社会就这样,光有技术顶屁用得会来事儿！明白吗
他这话像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心里最憋屈的地方。
是啊,我只会干活。我不会像他那样溜须拍马,不会抢功,不会把别人的创意说成自己的。我就活该被一脚踢开。
一股火猛地窜上来,烧得我耳朵嗡嗡响。我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掐进手心,疼得我稍微清醒了点。
我想骂人,想把这桌子掀了！可我骂什么呢跟他撕破脸有什么用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通讯录……我脑子里甚至闪过这个念头,翻遍手机,我能找谁诉苦老家爸妈除了让他们干着急睡不着觉,还能怎样朋友大家都一样是社畜,谁比谁容易
一瞬间,那种铺天盖地的孤独感把我淹没了。真就像那句话说的,翻遍所有通讯录,找不到一个可以打扰的人。千种委屈万种苦,只能自己硬咽下去。
我看着张经理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突然连吵架的力气都没了。
算了。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努力让发抖的手稳住。我拿起笔,没再看那份协议具体写了什么霸王条款,直接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在纸上,沙沙的响,像给我这憋屈的几年画上了一个屈辱的句号。
这就对了嘛。张经理脸上又堆起了笑,一把将协议抽回去,好像怕我反悔似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出去交接一下工作,收拾东西吧,动作快点,影响不好。
我没理他,转身推开会议室的门。
外面的同事齐刷刷地抬头看我,眼神各种各样,有同情,有庆幸,也有事不关己的冷漠。我谁都没看,径直走回自己的工位。
人事部的动作快得惊人,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小姑娘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个纸箱,还有一个文件袋,里面是离职证明和补偿金协议之类的东西。
电脑密码取消一下,私人东西拿走,公司物品留下。她的声音平板无波,像机器人。
我默默地清空抽屉。几本技术书,一个用了好几年的保温杯,一盆快养死了的绿萝。东西少得可怜,一个纸箱都没装满。
抱着箱子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扔出去的垃圾。阳光明晃晃的,刺得我眼睛发酸。回头看了一眼这栋熟悉的写字楼,心里空落落的,还有点发懵。
这就……失业了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我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去。回家那个租来的小单间,现在回去只能面对四堵墙和焦虑。站着发了一会儿呆,我最终决定先去地铁站。
抱着纸箱挤地铁,周围的人都行色匆匆,没人多看我一眼。也是,这年头,抱着纸箱离职的人太多了,不值钱。
心情低落到了谷底。想想下个月的房租,想想银行卡里那点可怜的存款,N+1也撑不了多久。妈的,张磊那个王八蛋！抢了我那么多功劳,最后就这样把我踹了！我真恨不得……
脑子里正乱糟糟地想着,没留神脚下,踩空了台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纸箱脱手飞了出去,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撒了一地。书、杯子、那盆可怜的绿萝摔得粉碎,泥土溅得到处都是。
操！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狼狈地蹲下去捡。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就在我手忙脚乱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帮我把那几本浸了脏水的技术书捡了起来,轻轻抖了抖灰。
我抬头一看,是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妆容精致,气质干练,一看就是那种精英范儿。她旁边还跟着个助理模样的人。
谢谢……我有点尴尬,赶紧道谢。
不客气。她声音挺好听的,目光落在那几本书的封面上——《深度学习进阶》、《神经网络原理》、《AI算法优化实战》……都是些硬核技术书。
她眉毛挑了一下,似乎有点意外,又看了看我这一身落魄样和撒了一地的东西,了然地问：刚离职
我苦笑一下,点了点头,没多说。太丢人了。
她却没走,反而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是锐创科技的技术总监,苏晴。我看你看的书挺深入的,之前在哪高就做什么方向
锐创科技我愣了一下。那不是我们公司死对头吗技术实力很强,最近风头正劲。
我……就在刚才那家公司,我指了指马路对面那栋写字楼,声音干巴巴的,做AI算法应用,主要搞推荐系统和用户画像建模……
科信科技苏晴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追问道,他们那个‘慧推’项目,你是不是参与过
慧推项目那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核心算法几乎是我一个人啃下来的！虽然最后署名是张经理。
我心里一痛,点了点头：嗯,参与过一部分。
只是参与苏晴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眼神锐利得像能看穿人心,我听过你们那边的技术分享会,是叫……张经理主讲的吧讲得可是有点……嗯,不尽不实。有几个关键节点的实现逻辑,根本没说清楚,或者说是说错了。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她都知道！她居然能听出张经理在胡说八道！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反正我也被开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了,指着地上那堆烂摊子：苏总监,要不……找个地方坐坐关于‘慧推’项目,还有张经理没讲清楚的‘部分’,我或许可以跟您聊聊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好啊,她爽快地点点头,指了指旁边一家咖啡厅,就那儿吧。我请你喝杯咖啡,顺便……听听你的‘一部分’。
她特意加重了一部分三个字。
我抱着空了不少的破纸箱,跟着她走向咖啡厅。心脏突然开始怦怦狂跳。
妈的,剧情好像……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2
咖啡厅里的技术核爆
坐在咖啡厅里,闻着浓郁的咖啡香,我还有点不真实感。几分钟前我还抱着破纸箱像条丧家之犬,现在居然跟行业里鼎鼎大名的锐创科技技术总监面对面坐着。这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太刺激了。
苏晴点了一杯美式,给我点了杯拿铁。她没急着开口,就那么打量着我,目光跟X光似的,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只能低头使劲搅着杯子里的泡沫,感觉自己这身皱巴巴的T恤跟这环境格格不入。
说说吧,‘慧推’项目,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糊弄的气场,张经理分享会上提到的那个核心用户兴趣挖掘算法,多层感知机耦合注意力机制那个,他说采用了梯度裁剪和自适应学习率来避免过拟合,但我总觉得,以你们的数据稀疏程度,光靠这个,效果提升不可能像他们公布的那么显著。
我猛地抬头,心脏又是一哆嗦。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一句话就直接点到了最要命的技术难点上！张磊那个蠢货,就知道照本宣科,哪里讲得清楚这里的门道！
反正也失业了,豁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什么藏拙了,语速飞快：他根本没说全,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懂！梯度裁剪和自适应学习率只是表面功夫,最关键的是我们在损失函数里自己改了个东西,加了个基于用户行为序列时间间隔的动态权重因子,相当于隐式地做了时间衰减建模,对付冷启动用户和稀疏数据效果拔群！
苏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身体微微前倾：动态权重因子具体公式怎么设计的怎么解决梯度爆炸的问题
公式有点复杂,涉及到对间隔时间取反双曲正切变换进行平滑……我越说越兴奋,直接抽出桌上插着的笔,扯过一张餐巾纸就开始画公式,梯度爆炸好办,我们没用传统的L2约束,自己搞了个条件归一化,看,就在这一步后面……
我叽里呱啦地讲,把当初怎么绞尽脑汁攻克技术难点,怎么试错,怎么最终找到这个巧妙解决方案的过程,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反正这功劳也没人认,还不如说给懂行的人听听,好歹证明老子不是废物！
苏晴听得极其认真,时不时插嘴问几个极其刁钻的问题,直指核心。我全都一一解答,有些地方甚至引申开去,讲了我当时另外几个没被采用的、但我觉得更有潜力的优化思路。
说到技术,我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老实人,眼神都在放光。这些可都是我的心血啊！
不知不觉,一杯咖啡见了底,那张餐巾纸也被我画得密密麻麻,跟天书似的。
我讲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被涂鸦的餐巾纸：呃……大概就是这么个思路。
苏晴没说话,拿起那张餐巾纸,仔细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她放下纸,看着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探究和些许同情,而是充满了惊叹和……灼热
精彩！她轻轻拍了下桌子,把我吓了一跳,这思路太漂亮了！尤其是这个条件归一化的处理,简直是神来之笔！难怪‘慧推’前期的效果提升那么猛,后期是不是因为数据量上来后,你们的动态权重因子参数没调好,导致线上服务不太稳定
我靠！她连这都猜到了！
我苦笑点头：是啊,张经理急着邀功,不肯给我时间做更细致的参数调优和线上验证,强行推全量,后面是出了点问题,又让我连夜打补丁擦屁股……
苏晴了然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嘲讽,显然是看透了张磊那种人的德行。
她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吟了几秒,忽然问：你刚才还提到了几个没被采用的优化思路比如针对高潜用户挖掘的,说说看
我又愣了一下,这是要把我老底都掏空啊不过想想,都到这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没准人家就是纯技术交流呢。
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又把另一个更大胆的、基于图神经网络和迁移学习结合的想法跟她粗略讲了讲。这个想法更超前,我当时只是有个雏形,还没深入做,就被张磊以不切实际为由否决了。
苏晴听得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直接打断我：停！陈默,对吧你有没有兴趣来锐创
啊我彻底懵了,大脑直接宕机。这话题跳跃也太快了吧刚刚还在讨论算法,怎么就突然跳到挖角了
我们锐创正在全力攻坚下一代智能推荐系统,缺的就是你这种有真正原创想法和攻坚能力的人。苏晴坐直了身体,语气变得非常正式和认真,张磊那种货色,待在那家公司只会埋没你。来我们这儿,我给你足够的资源和权限,让你把这个图神经网络的想法落地,怎么样
我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哗一下全冲到头上了！锐创科技！那可是技术圈里的圣地啊！福利好,待遇高,最关键的是技术氛围浓,能学到真东西！多少程序员挤破头都想进去！
而且,她让我负责新系统还能实现我的想法
巨大的惊喜砸得我头晕目眩,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是……等等……我今天刚被裁啊……这反转也太快了吧而且,直接去老东家的死对头那里,会不会……
苏晴好像看穿了我的犹豫,淡淡一笑：怎么还对老东家有情分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在这个行业,实力才是硬道理。锐创能给你的平台和发展空间,不是科信能比的。薪水待遇方面,你放心,绝对让你满意。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我最后一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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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情分狗屁的情分！张磊把我当抹布一样扔出来的时候,讲过情分吗公司给我发那点补偿金的时候,讲过情分吗
我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苏总监,谢谢您看得起我！我……我愿意试试！
不是试试,是欢迎加入。苏晴笑着伸出手,明天早上九点,带好证件来公司办入职,直接来技术部找我。薪水按你之前的三倍算,奖金和期权另谈,怎么样
三……三倍！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待遇……简直天上掉馅饼啊！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好！好！谢谢苏总监！我一定好好干！
叫晴姐就行。她笑了笑,递给我一张新的名片,上面有我私人电话,明天到了直接打我电话。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见。
她说完,干脆利落地起身,带着助理离开了咖啡厅,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张写着锐创科技
技术总监
苏晴的名牌和画满公式的餐巾纸发呆。
过了好半天,我才慢慢缓过神来。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又看看怀里那个破纸箱,最后目光落在苏晴的名片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扬眉吐气的快感从心底涌上来,冲得我鼻子都有点发酸。
张磊！科信！你们不是嫌我只会干活吗不是把我当垃圾一样扔掉吗
老子这就去你们死对头家！拿三倍工资！做最核心的项目！
等着瞧吧！
我猛地灌完了已经凉掉的咖啡,一把抓起名片和那张宝贵的餐巾纸,小心翼翼地对折好放进口袋。然后抱起我的破纸箱,昂首挺胸地走出咖啡厅。
外面的阳光,好像突然变得格外灿烂了。
失业不到两小时,再就业成功,还是顶级配置！
这感觉……真他妈的爽！
3
新战场与旧阴影
第二天一大早,我翻箱倒柜找出那套压箱底、只在年会穿过的西装,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揣着那颗还在砰砰乱跳的心,提前半小时就杵在了锐创科技楼下。
这栋楼比老东家那栋还气派,玻璃幕墙亮得晃眼。进进出出的都是步履匆匆、眼神里带着光的精英。我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里都飘着代码和钞票的味道。
前台妹子漂亮得跟明星似的,听说我找苏晴总监,查了下预约,笑容那叫一个甜：陈默先生是吧苏总监交代过了,直接上18楼技术部,她在等您。
瞧瞧,这待遇！昨天我还是抱着纸箱滚蛋的失业人员,今天就成了苏总监亲自等的贵宾！这反差爽得我脚底下都有点飘。
上了18楼,刚出电梯就被震了一下。开放式办公区超大,装修是那种极简科技风,人体工学椅、升降桌、超大显示屏是标配,角落里还有咖啡机、零食柜、游戏机！这才叫程序员该待的地方啊！
苏晴的助理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直接把我领进了一间独立办公室。苏晴正在打电话,看到我,示意我先坐。
她今天穿了件丝质衬衫,干练又飒爽。挂了电话,她冲我一笑：来得挺早。怎么样,对这环境还满意吗
满意！太满意了！我赶紧点头,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满意就好。手续我让助理带你快速走一下,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她递给我一份厚厚的合同,薪水按昨天说的,三倍。奖金看项目绩效,期权这部分,等你通过试用期再具体谈。
我接过合同,看着上面那个惊人的数字,手差点抖起来。妈的,这真是鸟枪换炮了！以前在科信,累死累活拿那点钱,还得被张磊盘剥,想想真是憋屈！
我强装镇定,飞快地签了字,生怕她反悔。
办完手续,苏晴亲自带我出去,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办公区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停一下,介绍位新同事,陈默。以后就是我们‘火神’项目组的核心算法工程师了,大家欢迎！
火神项目这名字听着就带劲！估计就是她昨天说的那个新一代智能推荐系统。
同事们都很给面子地鼓掌,好奇地打量着我。不少人眼神里带着探究,毕竟能让苏总监亲自介绍,空降成核心工程师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苏晴把我交给一个看起来挺憨厚的哥们：这是王鹏,项目组的老人了,你先跟他熟悉一下环境和代码库。陈默,下午项目例会,你一起来,先听听。
王鹏很热情,带我认工位,领设备,介绍团队成员。我一边应付着,一边暗自观察。锐创的技术氛围确实不一样,讨论问题的声音不绝于耳,白板上画满了架构图和算法逻辑,每个人看起来都忙而专注。
这才是我梦想中的工作状态！
下午的项目例会,我才真正见识到火神项目的庞大和复杂,也明白了苏晴为什么那么急着挖我。这项目野心极大,是要打造一个颠覆行业的下一代推荐引擎,技术难点一大堆,压力也巨大。
会议上,几个资深工程师为了一个算法选型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苏晴抱着胳膊听着,偶尔插一句,总能问到点子上。
我坐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默默听着。听着听着,我发现他们争论的那个核心问题——关于如何更精准地捕捉用户实时兴趣漂移——我好像……有点想法
这个难点,跟我当初在慧推项目里解决的某个问题,在底层逻辑上有点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我那个被张磊否决掉的、更超前的图神经网络思路,正好能嵌进来用！
我心里痒痒的,但又不敢贸然开口。初来乍到,这么高调好吗会不会被当成显眼包
眼看争论陷入僵局,苏晴揉了揉眉心,目光扫了一圈,突然落在我身上：陈默,你刚来,旁观者清,对这个点有什么想法没随便说说。
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我身上。
我心跳漏了一拍,手心有点冒汗。机会这就来了要不要上
妈的,怕什么！老子现在是锐创的人,拿三倍工资,不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吗藏着掖着对不起苏晴的知遇之恩！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不抖：苏总监,各位同事,我刚刚听下来,觉得这个问题或许可以从图神经网络的角度尝试一下……
我走到白板前,拿起笔,一边画一边讲：我们可以把用户和物品的行为序列构建成一个动态时序图,然后利用GAT（图注意力网络）来聚合邻居信息,同时加入时间衰减因子来捕捉兴趣变化……
我开始还有点紧张,但一进入技术领域,整个人就自动进入了状态,越讲越顺,把当初那个不成熟的想法结合现在的具体问题,进行了细化延伸。
办公室里安静得出奇,只有我画图和讲解的声音。
我能看到王鹏眼睛越瞪越大,其他几个刚才还在争论的资深工程师也露出了沉思和惊讶的表情。苏晴抱着胳膊,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的赞赏都快溢出来了。
讲完最后一点,我放下笔,有点不好意思：呃……这只是我一个初步的想法,可能有点理想化,具体实现可能还有不少坑要填……
牛逼啊兄弟！王鹏第一个叫出来,一巴掌拍我背上,差点把我拍岔气,这思路清奇！我怎么就没想到！
确实有点东西,一个刚才争论最凶的资深工程师也摸着下巴点头,虽然实现起来复杂度不低,但值得一试,说不定真能破局。
苏晴一锤定音：好！陈默,这个方向就由你牵头,成立一个攻坚小组,王鹏配合你,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跟我提。一周内,我要看到初步的可行性验证报告。
我靠！直接让我牵头！我才第一天入职啊！
巨大的压力和兴奋感同时砸下来,我激动得脸都红了,赶紧点头：好的晴姐！保证完成任务！
散会后,王鹏勾着我的脖子,一脸佩服：行啊默哥！深藏不露啊！一来就放大招！这下兄弟们有救了！
我被他们围着,心里那叫一个热乎。被认可,被需要的感觉,真他妈好！
然而,这股兴奋劲还没持续到下班,就被一条突然弹出的微信消息给浇熄了。
消息是以前科信关系还凑合的一个同事发来的,语气有点酸溜溜又带着点看热闹的意思：
卧槽！陈默你可以啊！闷声干大事！听说你去锐创了还一上去就当了核心张经理今天下午开会被大老板骂惨了！说‘火神’项目被锐创抢了先机,好像还跟你之前搞的那个啥算法有关他现在在公司暴跳如雷,放话说让你等着瞧呢！
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刚才的兴奋和热度一点点冷了下来。
张磊知道了。
而且,听这意思,他还把锅甩到我头上了让我等着瞧
我心里一阵冷笑,还有点莫名的发堵。果然,小人就是小人,就算我走了,他也能隔空给我添堵。
不过,现在的我,可不是昨天那个任他拿捏的陈默了。
我收起手机,看着电脑屏幕上刚刚打开的火神项目代码库,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等着瞧
4
代码里的刀光剑影
火神项目组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我被苏晴点了将,负责攻坚那个最核心的时序图神经网络模块,压力山大,但更多的是兴奋。王鹏成了我的固定搭档,这哥们技术扎实,人也实在,我们俩配合得还挺默契。
我把铺盖卷都快搬到公司了,每天对着满屏的代码和公式,眼睛都快看成对眼儿。吃饭的时候脑子里是节点嵌入,睡觉梦里都在调参。但奇怪的是,一点不觉得累,反而有种久旱逢甘霖的痛快感。在科信那会儿,有好想法也得藏着掖着,生怕被张磊偷了或者否了,哪有现在这种放开手脚干的爽快！
苏晴时不时过来转转,也不多问,就看两眼代码,偶尔提点一两个一针见血的问题,每次都能让我茅塞顿开。这总监,水平真不是盖的。
进展比想象的还顺利。我那个思路果然可行,初步的验证结果出来,效果拔群！王鹏看着测试数据,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默哥！牛逼！这效率提升,这精准度！甩开科信那条‘慧推’八条街不止！
团队里其他同事看我的眼神也彻底变了,从最初的好奇探究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佩服。这种靠实力赢得尊重的感觉,真他妈让人上瘾。
但就在我们这边高歌猛进的时候,科信那边果然开始作妖了。
先是圈子里开始冒出一些不着四六的谣言,说什么锐创的火神项目核心算法涉嫌抄袭科信未公开的技术,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有个小科技公众号含沙射影地发了一篇文,标题就叫《是创新还是剽窃深扒巨头新项目背后的影子》。
我看到的时候差点气笑。张磊这孙子,自己屁股擦不干净,倒先泼起脏水来了！这摆明了是看我们进展太快,急了,想用盘外招拖慢我们节奏。
王鹏气得差点要去网上跟人对线,被我拉住了。别搭理,跳梁小丑而已。咱们代码和论文就是最好的回应,等产品上线,谣言不攻自破。
苏晴也知道这事了,她倒是淡定得很,开会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技术竞争,最终靠的是硬实力。某些公司喜欢搞小动作,说明他们已经怕了。大家专注项目,按时交付就是最好的打脸。
大佬就是大佬,稳得住。
我点点头,把那股火气硬生生压下去,转化成更猛的动力,疯狂敲代码。打脸是吧行！老子就用最牛逼的产品,扇烂你的脸！
然而,明的来了,暗的也没闲着。
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到挺晚,办公室里就剩我和王鹏。他去泡咖啡了,我正盯着屏幕调试一个顽固的BUG。突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点开一看,申请备注写着：科信
刘媛。
刘媛这名字我有印象,是科信那边测试部的一个妹子,长得挺甜,以前工作上接触过几次,但完全不熟。她加我干嘛
我犹豫了一下,通过了好友申请。
刚通过,对方的消息立刻就弹过来了,语气显得特别熟络又有点小心翼翼：陈默哥真的是你啊！听说你去锐创了还做了大项目真厉害！
我皱了皱眉,回了句：嗯,有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好久没联系了,问候一下。她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了好久,又发来一条,唉,其实……是有点羡慕你。你在那边挺好的吧锐创‘火神’项目听说待遇特别好,压力大不大啊
我心里警铃微微响了一下。这拐弯抹角的,想套话
我打着哈哈回：还行吧,打工都一样。
她又东拉西扯了几句,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比如锐创技术栈是不是很新,加班多不多之类的。我都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了。
最后,她好像终于憋不住了,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陈默哥,你们那个核心算法真的好强啊,听说用了很多新技术,跟我们科信以前的‘慧推’完全不一样吧真好奇是怎么实现的呢
图穷匕见！
我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在这等着呢！这八成是张磊派来的探子,想从我这儿套取技术情报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直接回了句：公司机密,不方便透露。
那边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回过来一个尴尬的笑脸表情：哦哦,理解理解。是我唐突了。那不打扰陈默哥工作了哈~
说完,头像就灰了。
我放下手机,心里一阵恶心。张磊啊张磊,你就这点能耐了正面竞争不过,就玩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王鹏端着咖啡回来,看我脸色不对,问了一句：咋了默哥BUG还没调通
我把手机递给他看聊天记录。
王鹏一看就炸了：我靠！这不要脸的！派间谍来了默哥你可得小心点！这种糖衣炮弹,最容易中招了！
我点点头：放心,我有数。这种低级手段,我还真看不上。
但这件事也给我提了个醒。张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明的暗的还会再来。我必须得更谨慎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我留了个心眼,更加注意代码和文档的安全管理,涉及到核心算法的部分,权限卡得死死的。同时也提醒王鹏和组里其他成员,注意信息安全,对外少谈论项目细节。
项目推进没受影响,反而因为大家的憋着一股劲,效率更高了。初步的demo很快做了出来,内部演示的时候,效果震撼全场。苏晴当场拍板,提前进入下一阶段的开发。
就在我以为张磊的骚操作暂时失效的时候,一个更阴的招来了。
那天下午,我突然接到猎头的电话,开口就报出一个高得离谱的薪资数字,说某家海外巨头看中了我的背景,想挖我过去负责一个重要项目,条件随便我开。
我一开始还挺纳闷,我这刚跳槽没多久,名声就传到海外巨头那儿了但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那猎头对我之前在科信做的慧推项目细节了解得也太过详细了,甚至问了很多关于算法底层实现的问题,这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挖角的范围。
我敷衍了几句,说考虑考虑,挂了电话立马警觉起来。
这八成又是张磊搞的鬼！他自己套不到情报,就想用高薪诱惑我离开锐创,甚至可能想假借挖角之名,套取火神项目的核心信息！只要我稍微流露出一点意向,或者为了展示自己而多说几句,就可能着了他的道！
真他妈毒啊！
这接连不断的小动作,像苍蝇一样在身边嗡嗡叫,虽然没造成实质伤害,但实在膈应人。我知道张磊的目的就是想扰乱我心绪,拖延项目进度。
行,你想玩是吧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打开代码编辑器。
老子就让你看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那些阴招,屁用没有！
火神项目,我必须做得更快！更好！用无可争议的成功,把科信和他张磊,彻底踩在脚下！
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代码的声音噼里啪啦,像是在敲响战鼓。
5
釜底抽薪与绝地反击
张磊的阴招比我想的还损。他眼看挖角、套情报都没用,居然开始玩更脏的了——挖墙脚！
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泼天的富贵,锐创项目组里一个负责底层数据处理的工程师,叫赵辉的,突然提出离职,转头就去了科信！临走前,还试图偷偷拷贝核心代码库,被安全系统逮了个正着！
这事儿在组里炸开了锅。虽然代码没丢,但赵辉这人能力不差,对我们现有的数据
pipeline
和预处理流程门儿清。他这一跳槽,等于直接把我们的底裤颜色告诉了对家！
王鹏气得在工位上直骂娘：赵辉这王八蛋！平时称兄道弟的,转头就捅刀子！张磊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苏晴的脸色也难得地难看,紧急召开了项目会议。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赵辉的离职对我们项目进度肯定有影响,尤其是数据底层这一块。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需要解决方案。数据预处理和特征工程这一块,谁能顶上来最快需要多久能完全接手并理清所有细节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这活儿又脏又累,责任还重,平时大家都是能躲就躲,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谁都不敢轻易接这个烫手山芋。
我心里也沉甸甸的。赵辉这一手太狠了,直接打在了我们的七寸上。数据是算法的粮食,粮食供应出了问题,再牛逼的算法也白搭。
眼看会议冷场,项目交付
deadline
像把刀一样悬在头顶,苏晴的眉头越皱越紧。
妈的！不能就这么让张磊得逞！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点冒险的念头。我以前在科信被张磊压着,啥脏活累活都干过,数据预处理、特征工程这些底层苦力,我比谁都熟！而且,为了优化慧推项目,我对付各种脏数据、构建复杂特征的的经验一大堆,很多思路甚至比锐创现有的这套更巧妙、更高效！
只是后来被张磊抢了功劳,又嫌弃这活儿没技术含量,我才慢慢接触得少了。但现在看来,基本功才是最吊的！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举起手：晴姐,数据这块,我来顶吧。
唰！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我身上,充满了惊讶和……一丝怀疑我才刚来没多久,主要负责核心算法,现在突然要接手最底层的脏活,能行吗
苏晴也愣了一下,看着我：陈默,你确定这和你现在做的方向不一样,任务量巨大,而且时间非常紧。
我点点头,眼神坚定：我确定。数据底层我以前做得不少,有点经验。而且,我顿了顿,看了一眼在场的同事,我觉得,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不只是简单接手,而是对咱们现有的数据预处理和特征工程流程,做一次彻底的优化重构。赵辉走了,正好是个机会。
优化重构现在一个资深工程师忍不住开口,时间来得及吗风险太大了！
如果沿用老思路,只是熟悉代码,确实时间紧张。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但自信,但如果我们换一种更高效的方法呢我有些想法,或许能大幅减少不必要的计算冗余,提升特征表征能力,甚至能直接提升后续模型的效果。给我三天时间,我拿出一个新方案和初步实现。如果不行,我再老老实实去啃老代码,绝对不耽误进度！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三天优化重构整个数据底层这牛吹得有点大了吧
苏晴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钟,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看到我心里去。最后,她猛地一拍桌子：好！陈默,就给你三天！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调动！王鹏,你这几天全力配合陈默！其他人,按原计划推进其他模块,做好两手准备！
散会后,王鹏凑过来,一脸担忧：默哥,三天……这能行吗压力太大了！
我咧嘴一笑,露出这几天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鹏子,别忘了,老子可是从‘慧推’那种地狱难度项目里爬出来的。对付数据,我是他祖宗！
接下来的三天,我直接住在了公司。眼睛熬得跟兔子似的,咖啡当水喝。王鹏被我拉着,也叫苦不迭,但哥们儿够意思,硬是陪着我没日没夜地干。
我把我压箱底的功夫全拿出来了。以前在科信被逼着做的各种数据清洗的土法子、灵光一现的特征构建技巧、甚至是一些为了提升一点点效果而做的极其复杂的工程优化,全都融汇贯通,用更优雅、更高效的方式重构了出来。
第三天晚上,演示会上。当我展示了全新的数据
pipeline,处理速度提升了40%,生成的特征质量显著提高,甚至直接带动后续模型训练效率也大幅提升时,整个会议室都沸腾了！
我靠！默哥！神了！王鹏第一个跳起来。
这处理逻辑……太巧妙了！原来还能这么干
这特征构建方式……绝了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苏晴看着屏幕上飙升的指标曲线,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陈默,干得漂亮！你这不只是解决了问题,你是直接把我们的短板变成了长板！
我松了口气,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但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张磊想釜底抽薪没想到吧,老子直接给你来了个绝地反击,顺带还把装备升级了！
然而,我这口气还没松到底,苏晴的一个电话,又让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她接完电话,脸色凝重地对我们说：刚得到消息,科信那边知道赵辉没得手,我们进度也没受影响,狗急跳墙了。他们提前召开了大型技术发布会,就在下周！重点宣讲他们‘全新升级’的‘慧推2.0’系统,看宣传稿,用的技术名词和概念,跟我们‘火神’的核心思路……高度重合。
办公室里刚刚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高度重合这他妈不就是赤裸裸的抄袭吗！他们肯定是根据赵辉带过去的部分信息,加上之前套取的情报,快速山寨了一个出来,想抢先发布,抢占市场和高点！甚至倒打一耙说我们抄袭！
太无耻了！王鹏气得脸通红。
苏晴眼神冰冷：法律上很难界定,尤其是他们肯定做了规避处理。而且他们抢先发布,舆论上我们会很被动。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憋屈和愤怒。自己辛辛苦苦研发的心血,眼看就要被小偷抢先玷污了！
我盯着屏幕上火神项目那流畅运行的新数据
pipeline
和强大的算法模型,一股极度的不甘和狠劲冲上头顶。
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苏晴,眼睛因为连日的熬夜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晴姐,他们的发布会,是不是有demo演示环节
苏晴愣了一下：有。怎么
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带着狠劲的笑容：
他们不是喜欢抄吗不是想抢先吗
那就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当着所有媒体和行业人的面……
用他们自己的demo,把他们引以为傲的‘山寨货’,彻底打垮！
6
发布会上的终极核爆
科信的技术发布会搞得阵仗极大,包下了市中心最高档的酒店宴会厅。行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各大媒体科技版的记者几乎全来了。灯光璀璨,人头攒动,巨大的LED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慧推2.0,智见未来的炫酷宣传片。
我和苏晴坐在台下靠后的位置,戴着口罩,混在人群里,像两个普通的旁观者。看着台上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张磊,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他的慧推2.0如何颠覆创新、引领行业,我心里冷笑连连,手心里却微微出汗。
苏晴倒是气定神闲,低声说：沉住气。等着看戏。
台上,张磊终于进入了最关键的环节——现场Demo演示。下面,我将为大家实时演示‘慧推2.0’强大的智能推荐能力！我们将随机抽取一位现场观众的手机号,接入我们的测试系统,为大家展示精准无比的个性化推荐！
大屏幕上开始滚动随机数字,最后停在一个号码上。工作人员假装联系了一下,然后说这位观众暂时无法接通,改用准备好的测试账号。
一切都是套路。我敢用一年的工资打赌,那个测试账号的数据早就被精心准备和清洗过无数遍了,就为了这一刻的惊艳效果。
果然,系统演示流畅得不像话。无论是商品推荐、内容推送,还是兴趣预测,都精准得令人发指,引得台下阵阵惊呼和掌声。媒体记者们长枪短炮对着屏幕猛拍。
张磊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声音也高了八度：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慧推2.0’的实力！这背后,是我们自主研发的、全球领先的时序感知图神经网络算法……
我去你妈的自主研发！我拳头硬了,那明明是老子的思路！被你们偷去了一点皮毛,还敢在这大言不惭！
苏晴轻轻碰了我一下,递给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演示到了最高潮,张磊为了展现系统的强大鲁棒性,故作大方地说：为了证明我们系统的真实能力,我们甚至欢迎现场有任何朋友,可以上台来亲自输入任何你想查询的、或者具有挑战性的内容,我们的‘慧推2.0’都能给出让你惊喜的答案！
台下响起一些礼貌性的掌声,但没人真上去。大家都知道这是安排好的环节。
时机到了！
我和苏晴对视一眼,她微微点头。
我猛地站起身,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一步步穿过走道,走向舞台。
张磊正享受着众人的目光,突然看到我走上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他拿着话筒的手都抖了一下,声音有点变调：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台下的记者和嘉宾们也骚动起来,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我的身份。
我走到台中央,从旁边工作人员手里——几乎是抢过——一个话筒,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最后落在脸色煞白的张磊脸上,声音透过话筒传遍整个会场,清晰无比：
张经理,哦不,张总,好久不见。我是陈默,你口中那个‘只会干活,不懂人情世故’的前员工。
台下瞬间炸锅了！不少知道内情的人已经瞪大了眼睛,媒体记者们更是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镜头全部对准了我和我身后大屏幕上张磊那张扭曲的脸。
听说科信的‘慧推2.0’很厉害,我也很好奇。我无视张磊试图抢话筒的动作,径直走到演示电脑前,正好,我以前在科信干活的时候,顺手做过一些不起眼的数据分析,发现了一些挺有趣的‘极端案例’,一直没机会验证。今天借张总宝地,试试贵司‘自主研发’的尖端系统,处理能力到底有多强
张磊慌了,想阻止我：陈默！你已经被开除了！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保安！
但已经晚了。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直接绕开了他们那个花里胡哨的演示界面,打开了一个命令行终端,输入了一串极其复杂、看起来像是乱码的长字符串——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融合了多重嵌套异常条件和极端稀疏数据的超级查询指令！这指令就像一套组合拳,专门打在他们山寨系统最薄弱的命门上！
你给我住手！张磊尖叫着扑过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敲下了回车键。
大屏幕上,慧推2.0的系统运行指示灯疯狂闪烁了几下,然后……卡住了！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大屏幕。
几秒钟后,系统像是终于处理完了,但给出的推荐结果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推荐：挖掘机技术培训】【推荐：母猪产后护理】【推荐：少林寺武术招生】……一堆风马牛不相及、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的垃圾信息疯狂刷屏！
这还没完！紧接着,系统日志开始疯狂报错,红色的错误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节点计算超时】、【特征维度爆炸】、【图结构断裂】、【内存溢出】……最后,屏幕猛地一蓝！
死机了！
偌大的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空调出风的嗡嗡声。
所有人都傻了,记者们忘了拍照,嘉宾们张大了嘴巴。
张磊面如死灰,呆若木鸡地站在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放下话筒,看着他那副惨状,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
张总,这就是你说的‘全球领先’这就是科信‘自主研发’的实力连一个前员工随手做的小测试都扛不住,错误百出,最后直接崩溃
我转过身,面向台下所有的镜头和目光,朗声说道：
各位媒体朋友,各位同行前辈。科信‘慧推2.0’所宣称的所谓核心技术,不过是剽窃了锐创科技尚未正式发布的‘火神’项目的初步构想,而且只偷学到了一点皮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根本无力处理真实复杂的业务场景！
真正的、完整的、能够经得起任何考验的下一代智能推荐系统,‘火神’,将由我们锐创科技,在一个月后,正式向大家发布！届时,欢迎各位拿今天同样的问题,来检验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
说完,我丢下面前彻底死机的电脑和面如死灰的张磊,走下舞台,和苏晴汇合。我们在一片死寂和随后爆发的巨大议论声中,快步离开了会场。
身后,是科信发布会彻底失败的烂摊子,是张磊职业生涯可能就此断送的噩梦,是无数闪光灯和即将引爆整个科技圈的惊天新闻。
走出酒店,午后的阳光猛烈而真实。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堵在胸口那团憋屈了太久太久的恶气,终于彻底吐了出来。
爽！
苏晴看着我,笑了,那是一种彻底放松和赞赏的笑：干得漂亮,陈默。这下,全世界都知道锐创的‘火神’,也知道科信和张磊是个什么货色了。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喂是我。可以开始准备了,对,按照第一套方案,全面启动‘火神’项目的预热宣传。对,就在今天,就现在！
挂了电话,她对我伸出手：欢迎正式加入锐创,陈默。从现在起,你就是‘火神’项目的技术副总监。
我握住她的手,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从被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到如今在对手的发布会上亲手将其埋葬,再到成为行业焦点的项目核心……
这一切,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翻遍通讯录无人倾诉的委屈千种委屈万种苦
都过去了。
现在,我拥有的,是凭自己本事挣来的尊重、前途,和一个酣畅淋漓的快意恩仇！
我看着远处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这感觉,真他妈的——
痛快！
（全文完）
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