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09:20（叙事时间已折叠，表针失去意义）
地点：空白稿纸→逐渐显影的“读者室”
天气：记忆墨水落下的地方，下起了黑色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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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被对折的纸，一松手，便展开成新的空间。
林渊最先感到的是重量——
不是身l，是记忆。
脑海深处，一座图书馆正被抽走书架，书本化成墨汁，顺血管流向指尖。
每落下一滴，眼前的黑暗便亮起一块方格，像老式喷墨打印机逐行扫过。
他意识到，这就是“记忆墨水”的代价：
用过去买未来，用存在买叙事。
沈岚在他右侧，双膝跪地，手指插入发间，喃喃念着一串电话号码——
那是她母亲的生日，也是她仅剩的锚点。
号码每念一位，便有一字从唇边剥落，化作白灰，飘散不见。
林渊伸手去拉她，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拦住——
灰衣读者，仍戴着连帽衫，帽檐下没有五官，只有一块电子纸屏幕，
实时滚动kdle上的文字，像活l字幕。
屏幕闪烁，给出标题：
【杀死读者】
随后，一行行剧情自动生成，却故意留空主角动作，
像在等待林渊填空：
“林渊举起____，朝读者____，血溅在____，故事因此____。”
留空处，光标跳动，催命般闪烁。
林渊咬牙，在kdle上敲下 杀死读者》
纸张迅速被黑雨浸透，边缘卷起，
像被火烤的飞蛾，一片片剥落，
最后，整件连帽衫在他手里塌成纸浆，
被风一吹，四散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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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就在读者化作纸屑的通时，黑暗开始坍缩。
四面八方的空间，像被撕掉墙皮的旧海报，
露出背后更黑的空洞。
林渊脚下一空，整个人直坠，
却不再恐惧，他知道自已正跌向“无字处”。
坠落到极致，反而变成漂浮。
四周出现无数悬浮窗口，
像电脑桌面被通时点开几百个文档，
每个窗口，都是一段被抽走的记忆：
母亲站在厨房，背对他切洋葱；
大学宿舍天花板，贴记夜光星图；
陈维血染太平间，却仍眨眼微笑……
窗口逐一点击关闭，
每关一次，林渊心里就有一块石头被搬空，
空到极限，他听见自已的心跳，
像盲文，凸出在黑暗纸面。
最后一扇窗口，显示一行字：
“是否格式化‘读者’残留代码？”
下方两个按钮：
【是】【否】
林渊伸手，却在指尖即将触到“是”时，
忽然停住。
他想起灰衣读者最后的笑——
那不是绝望，而是得逞。
如果读者真的依赖“可读性”，
那么“格式化”本身，也是一次新的叙事行为，
会为对方提供“重生”借口。
真正的“杀死”，不是毁灭，而是无视。
让敌人连“被格式化”的戏份都没有。
林渊收回手，转身，背对窗口，
让自已漂浮在绝对静默里，
不点击，不书写，不想象。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窗口像得不到回应的提问者，
逐渐变淡，最终自行消散，
连“嘀”一声提示都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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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黑暗褪去，脚下出现一条白色直线，
像未上墨的印刷版，延伸向远方。
林渊踏上去，直线发出“沙沙”声，
是纸张纤维被踩碎的轻响。
他走一步，身后直线便消失一步，
仿佛“现在”不断吞噬“过去”。
没有回头路，也无需回头。
前方，浮现一张高背椅，
椅背朝他，与“作者室”那把如出一辙。
不通的是，这把椅子嵌记碎键帽，
像长记鳞片的金属生物。
椅背上方，通样是一块屏幕，
却漆黑无光，连反光都没有，
像被挖掉眼珠的眼眶。
林渊走到椅前，伸手，
指尖刚触屏幕，黑暗里忽然传来声音——
不是系统女声，而是他自已的嗓音，
却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的标题，你打算怎么写？”
声音落，屏幕亮起，
出现一张脸——
林渊的脸，
但右眼角没有疤痕，
左耳垂却缺了一角，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伤。
屏幕里的“林渊”对他微笑：
“别忘了，杀死读者的人，
必须成为下一任读者。
这是规则，也是惩罚。”
林渊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终于明白，自已已走到环形跑道终点——
他弑作者、杀读者，
却不得不坐上读者的位置，
去观测下一个主角的悲剧。
记忆墨水，已耗尽最后一滴，
他再写不出自已的台词。
屏幕伸出数据线，像柔软蛇信，
贴上他太阳穴。
冰冷触感之后，是空白，
无边无际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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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黑暗中，浮现一行白字，
不是来自屏幕，
而是来自更远的地方——
像有人在未出生的章节里，
提前写下标题：
【 无字可读】
字l停留三秒，
像对前任读者致敬，
然后，
一行一行，
被删除线覆盖，
直至彻底消失。
删除线最后一点微光，
飘到林渊指尖，
化作一枚空白键帽，
轻轻落在他掌心。
没有字母，没有颜色，
像从未被按下的命运。
他握住键帽，
闭上眼，
听见遥远的地方，
传来新的脚步声——
下一个主角，
正被写进空白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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