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声断断续续，裹在清晨的寂静里，像有人用指甲刮过旧纸。林野握紧煤油灯，灯芯的火苗晃了晃，在墙面投下跳动的影子——那些影子落在褪色的儿童画上，竟让画里空白的“人脸”多了几分诡异的动态。
“是从食堂方向传来的。”赵磊压低声音，捡起地上的撬棍攥在手里，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该不会是黑影又回来了吧？”
陈默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走廊地面——薄灰上印着一串浅浅的脚印，不是他们的尺码，更像是小孩子的鞋印，朝着食堂的方向延伸，脚印边缘还沾着一点黑色黏液，和之前楼梯间老鼠身上的一模一样。
“是‘它’的脚印？”苏晓躲在林野身后，声音发颤，“可这脚印这么小，不像是黑影的。”
“不管是什么，先去看看。”林野举着煤油灯往前走，灯光照亮脚印，发现脚印在食堂门口突然消失了，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他推了推食堂门，门没锁，轻轻一拉就开了。
食堂里空荡荡的，早上摆着的八个搪瓷碗还在桌上，碗里的浑浊液l已经凝固成灰黑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哗啦”声还在响，是从黑板后面传来的——黑板微微晃动，边缘露出一点缝隙，像是有东西在里面钻。
赵磊举起撬棍，慢慢走到黑板前，猛地拉开黑板——里面藏着一个半人高的暗格，暗格里堆着几本破旧的登记册，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里面，手里抓着一本登记册，正用力撕扯，纸屑落了一地。
“是个孩子？”苏晓惊讶地捂住嘴——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穿着灰色的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黑色黏液，看到他们后，突然尖叫一声，抱着登记册就往暗格深处缩。
“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林野放轻声音，慢慢靠近暗格，举着煤油灯照亮里面——暗格深处堆着更多登记册，还有几个生锈的铁盒，孩子缩在铁盒后面，眼神里记是恐惧，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警告。
陈默突然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糖纸包着的糖——糖纸已经泛黄，糖块也有些融化，他把糖轻轻放在暗格门口，对着孩子笑了笑：“吃吧，不苦。”
孩子盯着糖看了几秒，又看了看陈默，慢慢伸出手，抓起糖，飞快地塞进嘴里，然后抱着登记册，小声说：“别碰那些铁盒，里面有‘眼睛’，会盯着你看。”
“‘眼睛’？”林野看向暗格深处的铁盒，铁盒上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孔，像是真的在“注视”着他们，“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孩子咬着糖，含糊地说：“我叫小宇，在这里待了好久，每天都要撕登记册，不然‘它’会打我。”他指了指自已脸上的黑色黏液，“这是‘它’弄的，‘它’说如果我不乖，就把我关进笼子里。”
“‘它’是谁？是黑影吗？”苏晓蹲下身，尽量让自已的声音温和些。
小宇点了点头，突然发抖起来：“‘它’有很多‘手’，会在晚上敲我的门，让我撕登记册，还要我找‘19号的东西’。”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林野，“这是‘它’让我交给19号的。”
林野接过纸，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和之前的规则纸条一模一样：“撬棍是钥匙，藏在3号宿舍床底，找到它，才能打开铁盒里的‘真相’。”
“撬棍？”赵磊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撬棍，“我这根不就是吗？难道这玩意儿还有别的用？”他刚说完，突然发现撬棍的顶端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像是能和什么东西对上。
“3号宿舍床底？”苏晓看向林野，“我们之前没去过3号宿舍，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林野点了点头，又看向小宇：“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小宇摇了摇头，缩得更紧了：“‘它’会找我的，如果我走了，‘它’会生气的，会把你们都关进笼子里。”他说完，突然推了林野一把，“你们快走吧，‘它’要来了，我听到脚步声了！”
走廊里果然传来“嗒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野不敢多留，连忙对小宇说：“我们会回来救你的！”然后带着苏晓、赵磊和陈默快步走出食堂，朝着3号宿舍跑去。
3号宿舍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林野举着煤油灯照亮房间，里面的布局和其他宿舍一样——铁架床、木桌、椅子，只是床上没有褥子，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垫，床底露着一点金属光泽。
“在那里！”赵磊快步走过去，弯腰从床底掏出一根撬棍——和他手里的撬棍一模一样，顶端也有一个凹槽，只是这根撬棍上沾着更多黑色黏液，散发着腥臭味。
“怎么还有一根？”苏晓皱起眉，“难道这两根撬棍都是钥匙？”
陈默走到赵磊身边，看了看两根撬棍，突然说：“要拼在一起，才能打开铁盒。”他指了指撬棍的凹槽，“凹槽能对上，拼成一把完整的钥匙。”
赵磊试着把两根撬棍的凹槽对在一起，“咔哒”一声，两根撬棍果然拼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把更长的金属钥匙，顶端的图案和红门的花纹有些相似。“太好了！这样就能打开红门了！”赵磊兴奋地举起钥匙，却突然愣住——手里的撬棍竟然开始慢慢融化，黑色黏液顺着指缝往下滴，很快就变成了一滩灰黑色的粉末，散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赵磊惊慌地甩了甩手，粉末沾在手上，一搓就散了，“撬棍怎么变成粉末了？”
林野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粉末，粉末很细，沾在指尖，轻轻一吹就没了。他突然想起陈默之前说的话：“黑影喜欢金属。”难道这撬棍是黑影故意留下的，其实是用某种特殊材料让的，遇到人就会融化？
“是‘它’的陷阱。”陈默站在旁边，眼神凝重，“‘它’知道我们要找钥匙，故意把撬棍放在这里，让我们以为能打开红门，其实是想让我们沾上粉末，这样‘它’就能找到我们了。”
苏晓连忙看了看自已的手，又看了看林野和赵磊：“我们手上也沾了粉末，怎么办？‘它’会不会真的找到我们？”
“别慌。”林野想起自已手腕的印记，“我的印记能驱邪，说不定粉末对我没用，你们先回宿舍，用清水把手洗干净，我去食堂看看小宇，他可能还在暗格里，我得把他带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赵磊立刻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拿着煤油灯，能帮你照路。”
苏晓点了点头：“你们小心点，我和陈默先回宿舍，把粉末清理干净，再找些能用的东西，万一遇到黑影，也有个准备。”
林野和赵磊朝着食堂走去，走廊里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只有煤油灯的火苗在轻轻晃动。走到食堂门口，林野推了推食堂门，门竟然锁上了——和早上一样，是从外面锁上的。
“小宇还在里面！”赵磊着急地拉了拉门把手，门纹丝不动，“我们得想办法把门打开，不然小宇会被‘它’抓走的！”
林野绕到食堂窗户边，透过铁栏往里看——食堂里空荡荡的，黑板已经关上了，暗格的门也不见了，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桌上的搪瓷碗还在，只是碗里的灰黑色凝固物上，多了几个小小的脚印，和小宇的脚印一模一样，朝着食堂的后门延伸。
“小宇从后门走了。”林野松了口气，“后门应该通向孤儿院的后院，我们从宿舍的窗户翻出去，去后院找找他，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赵磊点了点头，两人朝着宿舍跑去。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苏晓和陈默站在门口，脸色发白，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林野连忙问。
苏晓指了指宿舍里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盒，正是小宇说的“有眼睛的铁盒”，铁盒的圆孔正对着门口，像是在“看”着他们。“这铁盒是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我们没听到任何声音，它就凭空出现了。”苏晓的声音发颤，“陈默说，这是‘它’送来的，里面装着‘真相’，但打开它，会付出代价。”
林野走到桌子前，盯着铁盒——铁盒上的圆孔确实像一只眼睛，正“注视”着他，让他心里发毛。他想起小宇的话，又想起消失的撬棍，突然明白：黑影一直在引导他们，从撬棍到铁盒，都是“它”的诱饵，而“真相”，或许就藏在这铁盒里，但打开它，可能会引来更大的危险。
“打开它。”陈默突然说，“只有打开铁盒，才能知道19号是谁，才能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林野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铁盒的盖子——铁盒很凉，像是冰让的，盖子上没有锁，只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和之前撬棍拼成的钥匙形状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撬棍虽然融化了，但自已手腕的印记还在，或许印记就是打开铁盒的“钥匙”。
他把手腕的印记贴在铁盒的凹槽上，印记突然发烫，铁盒“咔哒”一声，盖子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