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的水泥地泛着微光,外头的灯影斑驳在墙上。顾楠靠在角落,汗水顺着额角落下,指间紧攥着警队分发的临时通讯器。他把气息压到极低,周身敏锐的感知在城市夜色下逐渐蔓延——每一声鞋底摩挲地面的细响、每一阵玻璃窗渗进的风,都宛若无形的信号穿梭于他脑海。
宋闻济推开门,身形笔挺,双目不离走廊尽头的阴影。“情况不妙。”他说话一向干脆利落,“暗网的交易现场已经暴露,组织的人分散追查你们行踪。我们只有十分钟。”
顾楠没回答,他感受到l内异能的躁动不断增强,只能勉强用呼吸平稳下来:“白悦思呢?”
“在警队安全屋。”宋闻济回头望了他一眼,语气莫名地多了几分严厉,“她只是一名学生,不应该卷到这里。”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击声,宋闻济瞬间按住腰间的警用手枪,手势示意顾楠靠后。片刻后,白悦思带着微喘的声音推门而入,她脸上带着惶惑与坚决,“楠哥,我不能丢下你。”她拽着门沿,手臂在轻微地颤抖,却试图挺直了脊背,“我查到一些新线索,暗网论坛上正在实时刷新关于你们的追踪悬赏。”
顾楠一怔,瞬间意识到自已的身份曝光已成定局。
警局外的街道上,车辆流光溢彩,远处高楼之间偶有无人机闪过光点。顾楠的感知扑向远方,有几处原本冷清的巷口,此刻正缓缓聚集着陌生气息,微妙的金属摩擦声夹杂着一种油腻的窒息感。很显然,杨啸天那一方的人,已经在行动。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则加密信息:“10分钟后,地下停车场集合,勿迟疑。——清蓝”
宋闻济和顾楠对视一眼,不必多说。顾楠按下通讯器:“清蓝的人可靠吗?”
警官眉头微皱,却语气坚定:“现在我们别无选择。”
楼道旁的小窗正好对着街角昏黄的路灯。白悦思默默拉低了鸭舌帽。“我们还能相信谁?”她声音细微,却像午夜时分划破空气的细针。
风越发冷冽。几人迅速穿过后巷,在城市的阴影里兜转,他们身影一次次掠过监控盲区。途中,顾楠的异能越来越不受控制,耳畔的杂音化作奔溃的浪涛。“安静……”他低声自语,额头冒出细汗,左手死死抓紧护栏。
车库入口处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后排车窗摇下一条缝隙,何清蓝的身影恍若夜色中一抹倒影。他戴着深色连帽衫,神情冷静,目光比往昔更显晦暗。
宋闻济警惕地停步:“你让我们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何清蓝微微一笑,目光在顾楠和白悦思之间迅速滑过,“不是我,是组织。内部有叛徒泄露情报,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他递出一张芯片卡,“这里有杨啸天下一步的计划,你们必须转移。”
顾楠盯着何清蓝:“你为什么愿意冒险帮我们?”
对方收敛笑意,眼中闪过复杂的挣扎。“总比被组织彻底清除要好。”他顿了顿,“顾楠,你有能力,但也很危险。如果这场清洗开始,没人能全身而退。”
空气里弥漫着焦灼和静谧。白悦思看向何清蓝,“你会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何清蓝低下头,声音有些发涩,“我还有别的东西想证明。”
只一瞬,商务车驶出地下通道,带着他们远离原本藏身的废弃小区。隧道尽头,只有远处的城市霓虹微微扭曲,混杂着风和引擎的轰鸣。顾楠闭上双眼,努力平息脑海中如涟漪般扩散的异能波动。他清楚,从这个夜晚开始,所有的信任都变得脆弱,力量的枷锁也越收越紧。
路灯下的影子分外狭长。宋闻济坐在副驾驶,手指默默扣着腰间的枪套,不安而决绝地环视夜色。他低声道,“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谁都不算安全。”
城市仍旧灯火通明,繁华外壳下,每个人的抉择和秘密却愈发沉重。顾楠拈着芯片,视线越过窗外疾驰而过的霓虹。车厢里的寂静和窗外呼啸的风交错,就像他心中翻涌的危机与渴望——新的风暴,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