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海盗去而复返,带着更多人手堵住仓库。“小怪物,敢坏我们的事!”他甩出燃烧瓶,仓库瞬间燃起大火。凌云急中生智,伸长身l裹住阿木,像炮弹般撞破仓库顶棚逃出,落地时却因力量失控摔在沙地上。“你的力量还不会控制。”玛莎不知何时赶来,扔给他一根粗麻绳,“用这个辅助,别硬撑。”
沙粒混着火星溅在脸上,凌云呛得咳嗽起来,怀里的阿木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小身子还在发颤。仓库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木材爆裂的噼啪声里,传来疤脸海盗的狂笑:“跑啊!我看你们往哪跑!”
凌云撑起身子,刚想伸展手臂,却发现肌肉像被揉乱的麻绳,酸痛得不听使唤。刚才那下强行撞破顶棚,已经透支了源能,皮肤下隐隐传来针扎似的刺痛——这是反噬的前兆。
“凌云哥……”阿木指着他的胳膊,那里的皮肤竟泛起半透明的红,像块快要融化的糖。
“没事。”凌云咬着牙站起来,接过玛莎扔来的麻绳。那绳子是用海蛟筋编的,表面缠着细密的防滑结,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他突然想起小时侯看渔民收网,总要用竹竿辅助借力,或许……
“把绳子系在我腰上!”他对阿木喊道,通时将麻绳的另一端甩向旁边的礁石。绳子在空中划出弧线,恰好缠住礁石顶端的锐角。疤脸海盗已经带着人追出来,铁钩上还挂着燃烧的破布,腥臭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
“这次看你怎么伸缩!”疤脸狞笑着甩出铁钩,铁链在空中绷出冷硬的弧度。凌云猛地拽紧麻绳,借着礁石的拉力向后急退,通时将手臂拉长——这一次,有了绳子分担力道,身l的拉伸变得平稳许多,像被风扯动的帆,恰好避开铁钩的轨迹。
“还敢躲!”另一个海盗举着弯刀砍来,刀刃在火光中闪着凶光。凌云脚尖点地,借着麻绳的弹性突然向前弹射,伸长的手臂带着风声扫过,正打在海盗的手腕上。弯刀脱手飞出,“当啷”砸在礁石上。
玛莎站在远处的沙丘上,怀里抱着个铁皮药箱,见凌云渐渐找到窍门,悄悄松了口气。她袖口的银链轻轻晃动,那是星火盟特制的信号器——刚才趁乱已经发了消息,只是援军不知何时能到。
就在这时,仓库的横梁突然“咔嚓”断裂,半边屋顶塌了下来,火星溅到旁边的油桶上,“轰”的一声炸开!凌云瞳孔骤缩,只见一团火球正朝着阿木滚去,而那孩子还在盯着地上散落的珊瑚泪,浑然不觉。
“阿木!”他嘶吼着拽紧麻绳,身l在瞬间拉伸到极限,像道绷紧的弓弦。海蛟筋编的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却顾不上许多,借着这股力道猛地扑过去,用后背挡住火球。
灼痛感顺着脊椎炸开,凌云眼前一黑,却死死把阿木护在身下。恍惚中,他好像听见父亲的声音:“源能不是蛮力,是和天地借势……”借势?他突然瞥见旁边的渔网堆,那些浸过海水的网绳还在滴水。
“墨尘!”他吼道,“刀!”
墨尘几乎在通时拔刀,断水刀的寒光掠过火海,精准地斩断了渔网的固定绳。湿重的渔网哗啦落下,恰好罩住滚来的火星。凌云趁机拽动麻绳,带着阿木滚向沙丘,身后传来疤脸海盗气急败坏的怒骂。
“撑住。”玛莎已经跑过来,撬开铁皮药箱,取出罐墨绿色的药膏。她的动作很快,指尖沾着药膏按在凌云的灼伤处,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却奇异地压下了灼痛。“这是海芦荟熬的,能缓解源能反噬。”
凌云喘着气,看着手里的麻绳。刚才若不是这绳子借力,他恐怕已经因为失控的拉伸撕裂肌肉。原来力量不是一味逞强,就像船要借风,帆要借绳,连大海的浪潮,都要借着月亮的引力才能涨落。
“玛莎姐,你怎么知道……”
“你爹当年,也用过类似的法子。”玛莎的声音低了些,指尖划过他腰间的旧伤疤——那是小时侯被流弹擦伤的,当时还是她给包扎的。“星火盟的人,最懂怎么和自已的力量打交道。”
凌云猛地抬头。父亲的事,玛莎很少提起,可这句话里的熟稔,分明藏着他不知道的过往。
“别愣着!”墨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剑士正用刀鞘挑开一个滚来的燃烧瓶,“他们要放火烧沙丘,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沙丘后的灌木丛已经燃起小火,海风一吹,火苗正顺着草叶蔓延。凌云握紧麻绳,突然笑了。他把阿木交给玛莎,将麻绳在手腕上缠了两圈,另一端抛向墨尘:“搭个桥?”
墨尘挑眉,接住绳子缠在刀柄上,手腕轻轻一拧,断水刀稳稳插进旁边的礁石缝里。两道身影,一根麻绳,在跳动的火光中架起道临时的索道。
“走!”凌云拽着玛莎的手,借着麻绳的拉力向沙丘另一侧冲去。拉伸的身l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这一次没有失控的刺痛,只有风从耳边掠过的清爽。他忽然明白,所谓掌控,不是对抗自身的力量,而是学会与它共生,就像这根麻绳,既是束缚,也是翅膀。
疤脸海盗看着他们消失在沙丘后,气得将铁钩狠狠砸在地上。火星溅到他脚边的一张纸上,那是天穹税官发来的密信,墨迹在火中蜷曲,露出“抓住弹性源能持有者,赏黄金千两”的字样。
而在沙丘的另一边,凌云正低头看着自已的手。刚才拉伸时,他清晰地感觉到源能顺着麻绳的纹理流动,像找到了河道的水流。玛莎说得对,他还有很多要学,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
阿木从玛莎怀里探出头,举着那罐珊瑚泪,小声说:“凌云哥,你的手不红了。”
凌云低头,果然见皮肤上的潮红褪去不少。他接过麻绳,在手里转了个圈,绳结碰撞的轻响里,远处的海面传来隐约的船鸣——是破风号!铁工他们居然赶来了!
“走了!”他一把将阿木扛到肩上,朝着码头的方向跑去。玛莎跟在后面,看着少年奔跑的背影,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通样桀骜的男人,也是这样扛着年幼的凌云,在风车港的沙滩上跑得飞快。
那时的海风,也像今天这样,带着远航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