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重生是搞事业,是发大财,
我不一样,
我重生,是为了亲手送那对狗男女下地狱,顺便看看他们狗咬狗,能咬得多难看。
1.
阿珩!快!快去救小晴!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
躲在锈迹斑斑的钢筋柱子后面,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远处,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苏晴,
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用刀抵着喉咙,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姐……姐夫……救我……
而我的丈夫,陆珩,
正站在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喘着粗气,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决绝。
他是我爱了八年的男人。
从大学校园到步入婚姻,
我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拿出父母留下的全部遗产助他创业,为他摆平一切后顾之忧。
绑匪是冲着他来的,一个被他搞破产的生意对手。
绑匪要钱,也要他一辈子不好过,所以绑架了他最心爱的人。
所有人都以为,那个人是我,苏晚。
多伟大的姐妹情深啊,我当时感动得差点当场给她立个牌坊。
别过来!陆珩!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她!
绑匪情绪激动,
刀锋又贴近了苏晴雪白的脖颈一分,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苏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眼泪掉得更凶了。
陆珩的眼睛红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死死地盯着绑匪,又看了一眼哭得快要昏厥的苏晴,
那眼神里的心疼,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我懂,我当然懂。
他那么爱我,自然也爱屋及乌,把我的妹妹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
阿珩,你别冲动,听他的!
我急得大喊。
下一秒,他动了。
像一支离弦的箭,带着无与伦比的爆发力,冲向了苏晴的方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好样的,阿珩!
他要去救小晴了!
他离小晴只有不到三米了!
绑匪显然也没料到他会如此悍不畏死,愣了一瞬。
陆珩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
我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欢呼和眼泪。
然而,
就在他与我藏身的柱子擦身而过,
即将冲到苏晴面前的那一刹那
——他猛地一转手,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推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跌出了柱子的掩护,直直地撞向了绑匪和苏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我能看见绑匪错愕的脸。
我能看见苏晴挂着泪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得意的笑。
我还能看见,陆珩那张我爱了八年的脸上,写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可那焦急,不是为我。
他越过我的肩膀,对着我身后的苏晴,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两个字。
——快跑。
然后,冰冷、尖锐的剧痛,从我的腹部传来。
我低下头,看见一把水果刀的刀柄,正插在我的小腹上。
鲜血,正汩汩地涌出,染红了我白色的连衣裙,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的、绝望的红梅。
绑匪大概是慌了,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冲出来,更没想到陆珩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是救人,而是换人。
用我的命,换苏晴的命。
世界开始旋转,声音变得遥远。
我倒在地上,视线渐渐模糊。
我看见陆珩一把抱住毫发无伤的苏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别怕,小晴,没事了,我在这里。
苏晴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声音却清晰地传进我涣散的意识里,
姐夫……姐姐她……她怎么会突然冲出来……
陆珩抱着她,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不是因为我。
对不起,晚晚太爱你了,她是为了救你……是我没用,我没保护好你们。
呵呵。
呵呵呵呵……
我,
苏晚,
爱妹妹爱到奋不顾身,主动冲出去为她挡刀。
而他陆珩,只是个无能为力、痛失爱妻的可怜丈夫。
真是一出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年度大戏。
而我,就是那个用生命为他们爱情加冕的、愚蠢的最佳女主角。
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他们相拥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像一幅唯美的油画。
而我,只是这幅画背景里,一抹无关紧要、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血色。
原来,他不是爱屋及乌。
他只是,爱上了那只乌。
强烈的恨意和不甘像毒液一样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
我绝不会……这么……蠢……
砰!
一声巨响,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腹部的剧痛仿佛还残存着,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只摸到一片平坦和温热的睡衣布料。
没有伤口,没有血。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飘着我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
这是……我和陆珩的卧室。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电子日历。
8月15日。
我死了,死在了11月15日。
我……重生了
回到了三个月前
还没等我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卧室门被咔哒一声推开。
陆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端着一杯温牛奶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醒了,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我曾经最迷恋的、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笑容。
晚晚,你醒了做了噩梦吗,看你一头汗。
他走过来,体贴地用手背探了探我的额头,
然后将牛奶递到我嘴边,
来,喝点牛奶压压惊。
我看着他。
就是这张脸,这张含情脉脉的脸,在三个月后,亲手将我推向了死亡。
就是这只手,这只此刻温柔地抚摸我额头的手,
在最后一刻,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另一个女人。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几乎要吐出来。
我没有接那杯牛奶,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陆珩,如果我和苏晴同时遇到危险,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这是一个很老土,也很致命的问题。
上一世,我也曾在他怀里撒娇问过。
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当时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说,
傻瓜,当然是救你。小晴有她未来的丈夫去救,而你,只有我。
多动听的情话啊。
我信了。信得像个傻子。
此刻,陆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当然是救你。你是我老婆,我不救你救谁
他的回答,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充满了虚伪的恶臭。
我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忽然就笑了。
我接过牛奶,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把空杯子递还给他,笑得眉眼弯弯,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嗯,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会再一次,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
陆珩,苏晴。
我回来了。
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你们讨债了。
2.
姐,你起来啦
我刚走出卧室,就看到苏晴穿着我的一件白色蕾丝睡裙,
正踮着脚,费力地去够橱柜顶层的一个玻璃罐。
那是我用来装亲手做的蔓越莓曲奇的罐子,陆珩最爱吃。
苏晴的个子比我矮一些,睡裙的吊带滑落下来,露出半边圆润的肩头。
她似乎没注意到,或者说,是故意没注意到,
因为陆珩正站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帮她去拿那个罐子。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就像陆珩从背后,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姿势暧昧,气息交缠。
上一世,我撞见这一幕,当场就炸了。
我冲过去把苏晴拉开,
质问陆珩为什么对别的女人动手动脚,哪怕那是我亲妹妹也不行。
结果呢
苏晴当场就哭了,说她只是想给加班辛苦的姐夫拿点饼干吃,不是故意的。
陆珩则皱着眉,说我无理取闹,思想龌龊,说他只是帮个忙,心里坦荡荡。
最后,是我像个恶人一样,向他们两个道歉收场。
哎呀!
苏晴一声惊呼,脚下一崴,整个人就顺势倒进了陆珩的怀里。
陆珩顺理成章地抱住了她,手里的饼干罐子都忘了放下。
小晴,你没事吧
陆珩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没……没事,姐夫,谢谢你……
苏晴在他怀里仰起一张绯红的小脸,眼波流转,楚楚可怜。
好一朵新鲜欲滴的白莲花,还是带拉丝儿的那种。
我靠在门框上,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冲过去,
而是抱着臂,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出嫂子文学照进现实的戏码。
直到他们俩似乎腻歪够了,才惊慌失措地发现了我。
姐!
苏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从陆珩怀里弹开,脸红得像要滴血,
你……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陆珩也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晚晚,你别误会,刚才小晴没站稳,我就是扶她一下。
误会
我笑了,慢悠悠地走过去,从陆珩手里拿过那个饼干罐子,打开盖子,捏了一块曲奇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尝着。
我误会什么了
我歪着头,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们,
我误会我老公乐于助人,助人为乐到都快跟我妹贴成连体婴了还是误会我妹妹弱不禁风,拿个饼干都能平地摔,不偏不倚正好摔我老公怀里
我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几分调侃,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们心虚的鼓面上。
陆珩和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相当精彩。
姐,你怎么这么说……
苏晴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委屈地咬着下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晴被我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陆珩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责备,
苏晚,你怎么回事跟妹妹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哟,这就心疼了
我挑了挑眉,把目光转向陆珩,笑容更灿烂了,
老公,你别急啊,我这不是看妹妹这么辛苦地帮你拿饼干,心疼她嘛。毕竟,她身子弱,不像我,皮糙肉厚,耐摔。
我故意加重了身子弱三个字,意有所指地瞥了苏晴一眼。
陆珩的脸色沉了下来,
苏晚,你今天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有吗
我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然后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
可能是我昨晚没睡好吧,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为了救别人,把我推出去挡刀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晴的身体也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空气,瞬间凝固了。
良久,陆珩才干笑着打破了沉默,
你这梦也太离谱了。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这个谁又能知道呢!
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胸口,
转身,端着我的饼干罐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我的甜品工作室。
留下身后那对狗男女,面面相觑,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异常平静。
我每天准时去我的甜品店上班,研发新品,招待客人,把小店经营得有声有色。
对陆珩,我依旧温柔体贴,给他做饭,给他送爱心便当,提醒他按时吃药。
对苏晴,我也恢复了往日的姐妹情深,她要什么我都给,她说什么我都信,甚至主动邀请她搬过来长住,美其名曰方便照顾。
他们俩大概以为,那天早上的事,
只是我做噩幕后的一时情绪失控,很快就放下了戒心。
于是,我眼里的奸情浓度,开始呈几何倍数增长。
比如,陆珩洗完澡,苏晴会不小心把他的浴巾拿成她的;
比如,苏晴半夜说害怕,陆珩会体贴地去她房间陪她聊天到深夜;
再比如,他们会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情侣拖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这些小动作,搁在上一世,足够我发疯一百次。
照片、视频、录音……我的秘密文件夹,内容越来越丰富。
有时候,我甚至会主动给他们创造机会。
老公,我今晚店里要赶个大单子,可能要通宵了,晚饭你自己解决哦。
小晴,你姐夫胃不好,你晚上记得提醒他喝粥。
看着他们在我的家里,我的沙发上,
甚至我的床上,上演着一幕幕恶心又刺激的戏码。
我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我只觉得,他们真是一对天生的好演员。
而我,就是那个给他们搭台、打光、还负责鼓掌的最佳导演。
3.
陆珩的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大项目,是和城西的李总合作开发一块地。
上一世,这个项目成功了,
让陆珩的公司一跃成为本市的明星企业,
他也因此名利双收,风光无限。
我记得很清楚,这个项目的关键,在于一份关于地质勘探的机密报告。
而这份报告,陆珩是花了大价钱,从李总的对家公司一个内鬼手里买来的。
这事儿办得不光彩,
一旦暴露,陆珩不仅项目要黄,还得吃官司。
这么好一个把柄,我怎么能放过
这天,陆珩又在书房为了这个项目焦头烂额。
苏晴端着一碗燕窝粥,扭着水蛇腰就进去了。
姐夫,累了吧我给你炖了燕窝,你喝一点,补补身体。
我通过书房的摄像头,冷眼看着苏晴把碗递过去,手指不经意地划过陆珩的手背。
陆珩显然很受用,拉着她的手,眉头的褶子都舒展了。
还是小晴心疼我。不像你姐,一天到晚就知道她的那些破蛋糕。
苏晴娇羞地低下头,
姐姐也是为了这个家嘛。姐夫,项目还顺利吗我看你这几天都愁眉苦脸的。
别提了,
陆珩叹了口气,
李总那边油盐不进,我必须得拿到那份报告,才能让他下定决心。
什么报告呀
陆珩犹豫了一下,
但看着苏晴那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还是把事情和盘托出。
苏晴听完,立刻义愤填膺地说,
这个李总也太过分了!姐夫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哦你要怎么帮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
只见苏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姐夫,我听说李总的太太最喜欢我们市一家叫浮生若梦的私人烘焙坊的蛋糕,但是那家店规矩多,每天限量,特别难订。我姐姐和那家店的老板有点交情,要不……我们从姐姐那下手
我差点没笑出声。
好家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浮生若梦的老板确实和我认识,
但我们的关系可不是有点交情那么简单。
那老板是我闺蜜,铁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而苏晴口中的下手,无非就是想通过我去套近乎,再想办法从李太太那里吹枕边风。
陆珩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这个办法好!晚晚那么爱你,只要你开口,她肯定会帮忙。
可是……
苏晴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掺和姐夫你的工作……
没事,
陆珩拍了拍她的手,一脸深情,
我去说。为了我们的未来,她会理解的。
听听,听听这恶心人的话。
我们的未来
你们的未来,怕是建在我的坟头上的吧。
我关掉监控,冷笑一声。
第二天,陆珩果然来找我了。
我故作惊讶,
李太太生日你怎么知道的
陆珩眼神闪烁,
是……是小晴听说的。她说我们应该多走动走动关系。
哦,是小晴啊。
我拉长了语调,
她可真为你着想。比我这个正牌老婆都上心。
陆珩干笑两声,
你别多想,她也是为了我好,为了我们这个家好。
行啊,
我爽快地答应了,
不就是个蛋糕吗包在我身上。保证让李太太收到一个终身难忘的生日礼物。
陆珩大喜过望,抱着我亲了一口。
我忍着恶心,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很快,李太太生日那天到了。
苏晴打扮得花枝招展,自告奋勇地要和陆珩一起,亲自把蛋糕送过去。
我当然没意见,还贴心地叮嘱她,
小晴,李太太对芒果过敏,你可千万别让她碰芒果啊。我特意让闺蜜做的这款栗子慕斯,绝对安全。
知道了姐,你就放心吧!
苏晴笑得比花还灿烂,拎着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和陆珩双双出门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勾起了嘴角。
是啊,我是让闺蜜做的栗子慕斯。
但我在慕斯蛋糕的夹层里,亲手注射了满满一管浓缩的芒果汁。
过敏
我就是要让她过敏。
不仅要让她过敏,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蛋糕,是你苏晴,亲手送过去的。
与此同时,我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喂
是周叔叔吗
我轻声说,
我是苏晚。关于您儿子周凯被陆珩逼得跳楼的事,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
周凯,就是上一世那个绑架苏晴的刀疤脸。
他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绑匪。
他只是一个被陆珩的资本游戏逼到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上一世,他被判了无期,他年迈的父母也在不久后抑郁而终。
而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他重蹈覆辙。
4.
李太太芒果过敏进医院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虽然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李总雷霆震怒,当场就把陆珩和苏晴给轰了出去,还扬言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陆珩的那个大项目,彻底黄了。
陆珩焦头烂额,回家就把苏晴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晴哭得梨花带雨,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姐姐明明说那是栗子蛋糕!我怎么知道里面会有芒果!
陆珩!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也是想帮你啊!
他们在客厅里吵得天翻地覆,我在房间里听得津津有味。
狗咬狗,一嘴毛。
真精彩。
吵到最后,苏晴哭着跑回了房间。
陆珩则在客厅里喝闷酒,一瓶接一瓶,很快就醉倒在了沙发上。
我走出去,像一个贤惠的妻子,给他盖上毯子,
然后,从他的西装口袋里,轻轻地,拿出了他的手机。
指纹解锁。
我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他的微信,
把他和苏晴那些恶心人的聊天记录,以及他和其他生意伙伴的灰色交易证据,
全部打包,发送到了我的备用邮箱里。
做完这一切,我删掉发送记录,把手机放回原处,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陆珩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找到了我。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和无助。
晚晚,公司出事了。我需要一笔钱周转,不然……公司就要破产了。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上一世,也是这样。
公司遇到危机,他也是这样来求我。
我二话不说,卖掉了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房产,
还把甜品店抵押了出去,凑了五百万给他,帮他渡过难关。
他当时抱着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负我。
要多少
我平静地问。
五……五百万。
陆珩艰难地开口,他知道这几乎是我的全部。
我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陆珩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拒绝。
终于,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好,我帮你。
陆的全眼睛瞬间亮了,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晚晚,你……你真的愿意
你是我老公,你的公司就是我的公司,我不帮你帮谁
我柔声说,
我可以把甜品店抵押出去,应该能贷出一些。只是……可能不够五百万。
够了够了!能有多少是多少!
陆珩已经喜出望外。
不过,
我话锋一转,故作为难地说,
银行那边流程很慢,我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陆珩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我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哎,早知道会这样,我上个月就不该买那份保险……
保险什么保险
陆珩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哦,就是一份人身意外险。
我轻描淡写地说,
保额挺高的,有……一千万吧。我想着,万一我哪天出个什么意外,你和爸妈也能有个保障。不过受益人写的是你,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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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陆珩的表情。
我看到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
贪婪,像一株藤蔓,悄无声息地,从他眼底深处,疯狂地滋生出来。
一千万。
这个数字,足以让他摆脱所有困境,甚至比之前更上一层楼。
而代价,仅仅是我的一次意外。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抬起头,紧紧地抱住我,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晚晚,你真好。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你。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只有刺骨的寒意。
我笑了。
鱼儿,上钩了。
5.
11月15日。
我重生后,最期待,也最恐惧的一天,终于来了。
天气阴沉,像我此刻的心情。
早上,我特意穿上了上一世死的时候穿的那条白色连衣裙。
陆珩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夸张地赞美道,
晚晚,你今天真漂亮,像个仙女。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的自己,笑了笑。
是啊,仙女。
马上就要飞升了。
苏晴也一反常态地对我献殷勤,又是帮我梳头,又是帮我挑首饰。
姐姐,你今天要去哪里呀打扮得这么漂亮。
去一个,能解决我们家所有问题的地方。
我意有所指地说。
苏晴的眼神闪了闪,低下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我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我也准备好了。
出门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周凯的父亲周叔打来的。
小晚,都安排好了。我儿子就在你说的那家废弃工厂里等着。警察那边,我也按照你说的,匿名报了警,他们会在一个小时后赶到。
谢谢你,周叔。
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我儿子了。
老人家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我给陆珩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约了银行经理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附近见面,谈抵押贷款的事。
这是我故意抛出的诱饵。
一个偏僻的,适合发生意外的地点。
然后,我给苏晴打了电话。
小晴,我有点不放心,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顺便,帮我把那份保险合同也带上,我怕银行要看。
苏晴在电话那头,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雀跃的语气,爽快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车子停在废弃工厂门口。
这里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荒草丛生,满目疮痍。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我刚下车,苏晴的车也到了。
她今天也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画着精致的妆,看起来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
她跑到我身边,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姐姐,就是这里吗好偏僻啊。
是啊,
我看着她,笑了笑,
偏僻的地方,才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苏晴的脸色白了白,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们并肩走进工厂。
光线昏暗的厂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是周凯。
他脸上没有刀疤,穿着一身干净的工装,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落魄的中年男人。
一切,都和上一世的开场,一模一样。
苏晴适时地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啊!救命啊!你是谁!放开我!
我则恰到好处地后退几步,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你……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妹妹!
别动!
周凯压低了嗓子,恶狠狠地说,
给陆珩打电话!让他带五百万来赎人!不然,我就撕票!
好演员。
我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
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陆珩的电话,开了免提。
喂,晚晚……
阿珩!救命!小晴被绑架了!你快来!
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
电话那头的陆珩,沉默了两秒。
我知道,他是在窃喜。
他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别怕,晚晚,我马上到!你稳住他,千万别激怒他!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焦急,那么真诚。
影帝,真不愧是你。
挂了电话,我看着被周凯挟持的苏晴,
她正偷偷地对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挑衅的笑容。
我也对她笑了笑。
别急,我的好妹妹。
好戏,才刚刚开始。
6.
陆珩来得很快,比上一世快了足足十分钟。
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来导演这出英雄救美顺便痛失爱妻的年度大戏了。
他冲进工厂,看到被挟持的苏晴,立刻红了眼。
他嘶吼着,像一头护崽的野兽。
演技真好,我都快要信了。
周凯按照剧本,情绪激动地喊道,
少废话!钱带来了吗
带来了!
陆珩指了指门口的一个黑色手提箱,
五百万,一分不少!你放了她,钱就是你的!
好!
周凯挟持着苏晴,慢慢向门口移动,
你别过来!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她!
一切,都和上一世的轨迹,完美重合。
陆珩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他们,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像一个忠实的观众。
我看到陆珩的眼神,越过周凯的肩膀,和苏晴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那是一个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信号。
动手。
和上一世一样,陆珩像一支离弦的箭,冲了过来。
他的目标,是我。
他要像上一世一样,把我推出去,推向周凯的刀口,制造一场为了救妹妹而牺牲的意外。
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我那一千万的保险金,和他的心上人双宿双飞。
多完美的计划。
可惜,这一次,导演是我。
就在陆珩即将冲到我面前,那只罪恶的手即将再次推向我的瞬间——
我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
啊!
我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却也恰到好处地,躲开了陆珩那致命的一推。
陆珩扑了个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惊慌。
而我,在摔倒的同时,将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用尽全力,甩向了工厂中央那块空地。
录音笔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翻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下一秒,清晰的,属于陆珩和苏晴的对话,
通过录音笔自带的扩音功能,响彻了整个空旷的厂房。
……姐夫,姐姐真的买了那么高额的保险吗
嗯,一千万。受益人是我。
那……我们之前的计划,是不是可以……
对。就按我们说的,找人演一出戏,让她意外死掉。到时候,钱就是我们的了。
可是……我还是有点怕……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苏晚那个蠢货,把我当成天,把你当成宝。她只会以为自己是为救你而死的伟大姐姐。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同情我们这对苦命鸳鸯,谁会怀疑
嗯……姐夫你真聪明!我最爱你了!
等拿到钱,我们就去国外结婚,再也不回来了。
录音里的对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铁锤,一锤一锤,狠狠地砸在陆珩和苏晴的脸上。
他们的脸色,从错愕,到惊恐,再到煞白,最后变成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
陆珩最先反应过来,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通红着眼睛朝地上的录音笔扑了过来,
苏晚!你这个贱人!你敢算计我!
然而,他还没碰到录音笔,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拦住了。
周凯像一座铁塔,挡在他面前,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弄。
陆总,游戏还没结束呢,急什么
而苏晴,已经彻底傻了。
她瘫软在地上,指着陆珩,用一种尖利到变调的声音哭喊起来,
是你!都是你逼我的!陆珩!我根本不想害我姐姐!是你!是你用甜言蜜语骗我!是你贪图那一千万保险金!
你闭嘴!
陆珩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响亮又清脆,
苏晴!你别忘了,这个主意最开始是谁提的!是谁天天在我耳边吹风,说苏晚不死,我们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我没有!你胡说!
我胡说你衣柜里那些名牌包,我公司账户上莫名其妙消失的几十万,你敢说跟你没关系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真精彩。
比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还精彩。
我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白色连衣裙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我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对互相撕咬的狗男女,缓缓地笑了。
吵完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让他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同时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别这么看着我,
我歪了歪头,笑容天真又残忍,
毕竟,我才是今天这场大戏的总导演、总编剧,外加……最佳女主角。
我踱着步,绕着他们走了一圈,声音轻快得像在吟诵一首诗。
陆珩,我亲爱的丈夫,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的计划为什么会提前准备好录音又为什么,会恰好躲开你那深情的一推
我顿了顿,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因为,上一世,我就是这么被你推进刀口,活活疼死的啊。
陆珩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你……你……
我什么
我直起身子,笑得更开心了,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亲手杀了我一次,我还真不知道,我爱了八年的男人,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而我疼了二十多年的妹妹,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我又转向苏晴,她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只会不停地摇头。
说完,我松开手,站起身,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我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那份所谓的保险合同,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然后,刺啦一声,当着他们的面,将它撕得粉碎。
这份保险,是假的。
我看着他们瞬间死寂的脸,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们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一千万,赌上了自己的下半辈子。你说,你们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傻瓜
就在这时,工厂外面,响起了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
红蓝色的警灯,透过破败的窗户,在他们俩惨白的脸上,疯狂地闪烁着。
7.
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另一个男人站在旁边,神情坦然,甚至还对警察点了点头。
而我,那个报警电话里所谓的人质,
正站在他们中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平静微笑。
带队的张警官显然有点懵,但他很快就恢复了专业素养,厉声喝道,
都不许动!警察!
陆珩和苏晴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瞬间活了过来。
警察同志!救命啊!是她!是这个疯子!她设计陷害我们!
陆珩连滚带爬地扑向警察,指着我,声嘶力竭。
苏晴也不甘示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警察叔叔!我是被逼的!都是陆珩逼我的!他想杀了我姐姐骗保!我是无辜的!
他们互相推搡,互相指责,丑态百出,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恩爱眷侣和精英人士的模样。
我冷眼看着,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张警官皱了皱眉,显然对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感到不解。
这时,周凯走了上去,将地上的录音笔捡起来,递了过去。
警官,这里面有他们预谋杀人的全部证据。我是人证,我叫周凯,之前陆珩的公司恶意竞争,逼得我家破人亡,我儿子也……
周凯的声音有些哽咽,
但他还是坚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我是如何找到他,
如何策划了这场引蛇出洞的戏码,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
陆珩和苏晴的狡辩,在清晰的录音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当警察给他们戴上手铐的时候,
陆珩还在疯狂地挣扎,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将我吞噬。
苏晚!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迎着他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做鬼
我笑了,摇了摇头,
陆珩,你错了。像你这样的人,是下地狱的,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我,我会活得很好。活得比你们所有人都好。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向着工厂的大门走去。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雨,乌云散去,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了下来,温暖而耀眼。
我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
有记者闻讯赶来,长枪短炮地围了上来,闪光灯亮成一片。
苏小姐!请问您和陆总真的是夫妻吗
请问录音内容是否属实您的妹妹也参与其中了吗
您是如何发现他们的阴谋的
我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在保镖的护送下,平静地穿过人群,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直接开去了我的甜品店,
店里,我的闺蜜兼合伙人林悦正焦急地等着我,看到我进来,
她立刻冲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晚晚!你吓死我了!没事吧
没事,
我回抱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的颤抖,
都结束了。
是的,都结束了。
上一世的噩梦,这一世的仇恨,都在今天,画上了一个句号。
我脱下那条沾染了太多记忆的白色连衣裙,换上了我平时工作的厨师服。
我走进我熟悉的、充满了奶油和可可香气的后厨,洗干净手,开始打发奶油,融化巧克力。
我为自己做了一个蛋糕。
一个最简单的,却也是最用心的,草莓奶油蛋糕。
新鲜的草莓,甜而不腻的奶油,松软的戚风蛋糕胚。
我切了一块,放在精致的盘子里,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地品尝着。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店里的风铃,在微风中,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我尝了一口蛋糕。
真甜啊。
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蛋糕。
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一点点扩大。
陆珩,苏晴,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