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论坛爆了,帖子热评第一：校草林叙今早又给同桌女生带早餐了！
我淡定翻页,毕竟天天吃他给的早餐,没什么稀奇。
直到翻到第二页,赫然出现我弟弟的实名回复：
姐夫加油,我姐说今天早餐太咸下次少放点酱。
家门突然被推开,林叙举着手机倚在门框上：建议收到了,不过……
直接告诉我就这么难非得让全论坛都知道你挑食
---
校园论坛又炸了。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映着我百无聊赖的脸。不用点开都知道,肯定又是那个万年不变的话题——校草林叙。
指尖一划,果然。飘在首页最顶端的帖子,标题取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爆！校草林叙今早又双叒叕给同桌带早餐了！附图高清！》
下面跟帖刷得飞快,嗷嗷叫的,心碎一地的,猜测那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的,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
我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点开帖子。主楼是张抓拍照,角度刁钻,但像素挺高。照片里,林叙侧着脸,把那个印着简约小熊图案的纸袋放在旁边桌位上,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神情是一贯的平淡,看不出什么特别。
啧,偷拍技术见长。
热评第一已经盖了几百楼：啊啊啊！连续第几天了！校草你还记得你隔壁班青梅竹马的校花吗！
我嗤笑一声,顺手给这条点了个赞。
手边的数学卷子写不下去了,我干脆往下划拉着评论区,纯当看乐子。无非就是些羡慕哭了、那女生是谁啊、又是这个同桌！之类的嚎叫。
没什么新意。
我甚至还有闲心嘀咕一句：今天的三明治味道确实不错,就是沙拉酱好像抹多了点,吃到后面有点腻。
页面向下滚动,跳过一长串无意义的惊叹号,第二页刚开始,一条带着实名认证的回复猛地撞进我眼里。
用户名：苏昊。
后面还跟着个闪瞎人眼的高一（3）班认证标签。
我那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他回复的楼层就是那条热评第一,字句清晰,掷地有声：
姐夫加油！我姐说今天早餐太咸下次少放点酱！[狗头保命]
……
我盯着那行字,瞳孔地震。
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有谁在里面扔了个二踢脚,炸得我魂飞魄散一片空白。
苏昊！他怎么会知道！他什么时候混进高中部论坛的！还有那声姐夫是个什么鬼！谁批准他乱叫的！最重要的是——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酱料太咸这种话！我明明只是在心里想了想！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耳朵烫得能煎鸡蛋。我手忙脚乱地想点举报,指尖都在发抖。
就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刻——
咔哒。
家门锁传来轻响。
我被那声姐夫炸得外焦里嫩,魂还没归位,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转过头。
门开了。
傍晚微醺的风裹着夏末的余温溜进来,一同涌入的还有楼道里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一个人斜斜倚在门框上,身高腿长,简单的校服白衬衣穿在他身上跟量身定做的礼服似的。碎发微微遮眼,手里握着手机,屏幕还亮着,赫然是论坛那个罪该万死的帖子界面。
是林叙。
他怎么会来我家！这个时间他不该在篮球场或者图书馆吗！
他举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眼眸格外深,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我脸上,又扫过我手里同样亮着论坛页面的手机。
空气死寂了三秒。
我心脏停跳,手一软,手机啪一声摔在地毯上,屏幕暗了下去。像极了我的心跳和呼吸,一起歇菜。
他像是没看见我的窘迫,目光在我爆红的脸上一转,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建议收到了,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清冽,但此刻听在我耳朵里,跟催命符没两样,不过……
他刻意顿住,迈步走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
直接告诉我就这么难他走到我面前,停下,微微倾身,视线跟我持平,非得让全论坛都知道你挑食
最后的尾音轻轻扬起,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还有那么一丝……兴师问罪的味道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脑子里只剩下完蛋了两个大字疯狂刷屏。
被他看到了！被正主抓包了！还是以这种社会性死亡的方式！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像是薄荷又像是青草一样干净的味道,混着一点运动过后的蓬勃热气,毫不讲理地侵占了我周围所有的空气。
脸颊热得快要爆炸。
他还在看着我,那双平时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出我惊慌失措的蠢样,以及一点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动的笑意。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轰隆隆往头顶冲,耳朵里全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他怎么就进来了！还反手关了门！
那声低沉的挑食像羽毛搔过耳膜,痒得我指尖都在发麻。太近了,我能数清他垂下的眼睫毛,能闻到他校服上干净的皂角香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对,就是早上三明治里那种沙拉酱的味道！
我……我没……我舌头打结,下意识想后退,脚跟却绊到了沙发腿,身子猛地一歪。
一只手稳稳扶住了我的胳膊。掌心温热,力度恰好。
小心点。林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扶着我胳膊的手并没有立刻松开。
就在这时,我卧室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姐！我游戏机是不是又藏你……我弟苏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声音在看到客厅景象时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林叙脸上、以及林叙还扶着我胳膊的手上来回扫射,嘴巴缓缓张成一个O型,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我磕到真的了的璀璨光芒。
——啊！姐夫！你来了！他立刻站直,声音洪亮得能去唱男高音,脸上堆起极其谄媚的笑容,找我姐有事你们聊你们聊！我什么都没看见！妈！妈——林叙哥来了！
他一边鬼喊鬼叫,一边手脚并用砰地甩上我的房门,溜得比兔子还快。
客厅里再次剩下我和林叙,气氛比刚才更加诡异。那声石破天惊的姐夫还在空气里余音绕梁。
林叙终于松开了我的胳膊,指尖似乎无意地在我手背上蹭了一下,带起一阵微小的战栗。他表情依旧淡淡的,但眼底那点笑意更深了。
我恨不得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看来,他慢悠悠地开口,视线扫过我通红的耳尖,家里人都挺认可这个称呼。
他瞎叫的！小孩子不懂事！我立刻反驳,声音都有点变调,慌忙弯腰想去捡手机掩饰尴尬。
林叙却比我快了一步。他弯腰拾起我的手机,屏幕已经摔亮了,那条罪魁祸首的回复明晃晃地刺眼。
他没立刻还给我,拇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像是又看了眼那条帖子。
所以,他抬眼看我,把手机递过来,语气状似随意,除了太咸,还有什么建议下次是换甜口的酱,还是干脆不放
我接过手机,指尖碰到他的,触电般缩回。他绝对是故意的！
都……都行。我声如蚊蚋,根本不敢看他。
都行他挑眉,那论坛上岂不是没热闹看了
你别说了！我羞愤欲绝,恨不得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和我妈热情洋溢的招呼：小叙来啦哎呀真是,来了就多坐会儿！正好,晚上留家吃饭,阿姨炖了排骨！
我眼前一黑。
完蛋,更大的热闹来了。
饭桌上的气氛,怎么说呢,比我预想的还要离谱。
我妈简直把林叙当成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排骨一块接一块地往他碗里堆,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叙啊,多吃点！瞧你瘦的！以后天天来家吃！反正你天天都给小晞带早餐,顺道的事儿！
我差点被一口饭噎死：妈！
我爸推了推眼镜,比较含蓄,但问的问题更致命：小林啊,听苏昊说,你这次物理竞赛又拿了一等奖保送定了吧以后和小晞一个城市念大学
林叙坐得端正,礼貌又得体：谢谢叔叔关心,保送名单还没最终公布。不过……是打算和她去一个城市。
他说话时,眼神极其自然地落在我身上。
我埋头猛扒饭,感觉脸快要埋进碗里了。脚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一下旁边偷笑的苏昊。
苏昊嗷一嗓子,立刻大声告状：妈！我姐踢我！她肯定是不好意思了！林叙哥你看我姐脸红的！
这饭没法吃了！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我以讨论数学题为借口,几乎是劫持着林叙逃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我妈好好讨论别着急和我弟姐夫加油的噪音,世界总算清净了点。
我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像打了一场仗。
林叙倒是很自在,打量了一下我的房间。书桌上摊着没写完的卷子,旁边放着那个他早上给我装早餐的小熊纸袋,已经空了,但被仔细压平了折痕。
他嘴角弯了一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头皮发麻,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把纸袋藏起来,却被他轻轻握住了手腕。
现在藏,是不是晚了点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气音,像悄悄话一样挠人心肝。
我心跳漏了一拍,手腕被他握着的地方烫得惊人。
论坛的事,他微微用力,把我拉近了一点,不再是饭桌上那副优等生的端正模样,眼里带着点懒洋洋的戏谑,还没完呢。
苏昊那小子胡说八道！我回头就收拾他！我试图挣扎,底气不足。
是吗他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指尖点开屏幕,竟然是我弟刚刚偷偷发给他的消息界面。
【苏昊：姐夫！我姐其实可喜欢你了！她日记本里……】
后面的消息被挡住了,没看完！
我脑子嗡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涌。苏昊这个叛徒！他什么时候连我日记本都偷看！
看来,林叙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几乎要碰到我的,呼吸温热地交织在一起,挑食是假,口是心非才是真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有某种让我心跳失控的、温柔又笃定的光。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秘密好像守不住了。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粘稠又滚烫。
林叙握着我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我动弹不得。他的目光锁着我,手机屏幕上我弟那条要命的消息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眼睛。
日记本！苏昊居然连我日记本都偷看！我回去一定要把他那些宝贝游戏卡带全掰了！
不是……那个……他瞎写的！我语无伦次,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瞎写林叙挑眉,另一只手拇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向上一划,露出了苏昊消息的后半截,‘她日记本里夹着你去年运动会夺冠的照片,背面还写了个……’
他念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心上。
我猛地扑上去想抢手机：不许看！
他轻而易举地举高手机,另一只手顺势环住我的腰,防止我摔倒。这个姿势让我几乎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鼻尖蹭到他衬衣的第二颗纽扣,那股干净的皂角香混着他身上独特的热度,铺天盖地地将我笼罩。
我瞬间僵住,一动不敢动。
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胸腔微微震动：抢什么证据确凿,苏同学。
他叫我苏同学,尾音拖长,带着明晃晃的调侃。
那是……那是……我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找不到任何合理的借口。照片是真的,背面写的好帅两个字也是真的！当时怎么会鬼迷心窍写那个！
是什么他低下头,呼吸拂过我发顶,声音压得更低,诱哄似的,除了‘好帅’,还写什么了
我浑身一颤。他连这个都知道了！
羞耻感和一种奇怪的、被戳破心事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缺氧。我把脸死死埋在他胸前,装死。
不说话他环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那我只好……明天亲自问问苏昊了
不行！我猛地抬头,额头差点撞到他下巴,你不准问他！
他看着我,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满是得逞的笑意：那你说。
我瞪着他,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自暴自弃地闭上眼,声如蚊蚋：……没了,就写了那个。
哪个他非要逼问到底。
……好帅。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的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林叙安静了几秒,然后,我听到他喉咙里滚出一声极其愉悦的低笑,环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是要把我按进他身体里。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里含着满满的笑意,看到了。
完了。没脸见人了。
我把滚烫的脸重新埋回去,这次打死也不抬头了。
他在我头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下次觉得酱咸,直接跟我说,嗯非得让全论坛和我未来小舅子当传声筒
未来小舅子……他又来了！
我在他怀里闷声抗议：谁让你天天带……吃多了总会腻……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这说的什么屁话！
果然,林叙身体僵了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抬头想解释,却撞进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
吃腻了他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眼神有点危险。
不是！我是说酱！酱吃腻了！不是……我越描越黑。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松开了环着我的手。我心里莫名一空。
却见他伸手拿过书桌上那个被压平的小熊纸袋,从自己校裤口袋里摸出一支笔,低头在纸袋背面写了什么。
然后,他把纸袋塞回我手里。
行,明天换口味。他语气恢复如常,甚至有点轻松,具体要求写上面了,苏同学,这次直接点,别麻烦论坛网友和我小舅子了。
我愣愣地低头,看到纸袋背面他龙飞凤舞的字迹：
【明日菜单：火腿蛋三明治,酱料：蜂蜜芥末酱（少量,不许挑食）】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PS：照片拍得不错,下次可以直接问我要。】
我的脸又一次爆炸升温。
他抬手,很轻地揉了一下我的头发：走了,还得回去刷题。
直到他走出房间,跟我爸妈道别,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我还捏着那个纸袋站在原地,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教室,那个小熊纸袋被我捏得有点皱。
林叙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正低头看书。晨光落在他侧脸上,柔和得不像话。
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刚坐下,他就合上书,侧过头来看我,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纸袋上。
要求看了他问。
我点点头,把纸袋放到他桌上,声音跟蚊子哼一样：看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纸袋,递给我。不同的是,今天纸袋的正面,用同样的笔迹写了个OK。
我接过纸袋,指尖发烫。
打开,里面是火腿蛋三明治。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蜂蜜芥末酱的比例恰到好处,酸甜微辛,完美。
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怎么样他声音在旁边响起。
还行。我努力绷着脸。
只是还行他挑眉,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我嘴角。
我整个人一僵。
他收回手,指尖上沾着一点淡黄色的酱料,神情自若：沾到了。
我的脸瞬间红透,周围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气和窃笑。不用看都知道,论坛今天又要爆了。
他却像没事人一样,重新拿起书,只是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完了。
我咬着三明治,心里哀嚎。
好像……真的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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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酱料风波和日记本事件后,我和林叙之间的关系像是被悄悄滴入了催化剂的化学反应,表面平静,内里却咕嘟咕嘟冒着泡,升温得显而易见。
他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带来早餐,只是小熊纸袋背面开始出现手写的菜单和备注。
【金枪鱼玉米三明治,酱料：酸奶酱（低脂,你上次说校服裙子紧了）】——后面跟了个小小的：(_)
【肉松饭团,海苔单独放（怕你上课偷吃太响）】——后面画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
【红豆面包,糖度已减半（知道你怕胖）】——后面是个揉脑袋的简笔画。
每次接过纸袋,指尖难免碰到,或者因为他那些故意使坏似的备注而脸红心跳,都成了清晨教室里心照不宣的秘密仪式。周围同学的目光从最初的好奇、震惊,到现在的暧昧和习惯,论坛的帖子热度稍减,但每次只要有新动向,依旧能飘上首页。
而我那个冤种弟弟苏昊,自从得到了林叙未来姐夫的默认（甚至纵容）后,简直把姐吹和姐夫吹刻在了脑门上。家里零食柜里开始出现林叙顺手买给我的进口巧克力,我书架上多了几本林叙推荐的、但我根本没提过想看的课外书,甚至我手机里那个我一直打不过去的游戏关卡,某天突然就被一个ID为LX的大神账号通关了。
姐！你看姐夫多好！苏昊举着我的手机,恨不得把屏幕怼我脸上。
我抢回手机,看着那个通关记录,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这种被默默关注、细心照顾的感觉,像裹了蜜糖,甜得心尖发颤。
周五放学铃响,我正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琢磨着周末该怎么严刑拷打苏昊关于他到底还泄露了我多少秘密的事。林叙已经拎着书包站起来,用指节敲了敲我的桌面。
走了。
啊去哪我茫然抬头。今天不是值日,也没有补习班。
他一脸理所当然：你家。阿姨昨天打电话,说包了饺子,让我务必去吃。他顿了顿,补充道,还说,让你少吃点,给我留够。
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我妈真是……！
并肩走在初夏的街道上,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风吹过香樟树叶,沙沙作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校服袖子偶尔会摩擦到,带来细微的、令人心悸的触感。
那个……我试图找点话题,打破这有点过于暧昧的沉默,物理竞赛的决赛,是不是快到了
下周三。他侧头看我,怎么,紧张
我紧张什么我莫名其妙。
到时候全市直播,镜头说不定会扫到观众席。他语气平淡,眼里却藏着戏谑,怕你看到我太帅,在电视前晕过去,给你丢人。
林叙！我羞恼地捶了他胳膊一下。
他笑着轻松躲开,反而就势握住了我的手腕。温度从接触点蔓延开,我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想抽回,他却没放。
放心,他手指下滑,自然而然地牵住了我的手,掌心温热干燥,镜头扫到我,我肯定只看着你的方向。
十指相扣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涌回心脏,撞击得又重又响。街道的喧哗、车流声、风吹树叶声瞬间褪去,全世界只剩下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我震耳欲聋的心跳。
他……他牵我的手了！就这么……这么理所当然地牵了！
我低着头,耳朵尖烫得能煮鸡蛋,根本不敢看他,手指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回握了一下。
他好像轻笑了一声,手指收得更紧了些。
我们就这么牵着手,一路沉默地往前走。谁也没再说话,空气里却仿佛充满了甜腻的糖丝,缠绕着,拉扯着,呼吸间都是齁人的味道。
快到我家小区门口时,我远远看见苏昊那小子正蹲在路边逗一只流浪猫。他抬头看到我们,目光瞬间锁定我们交握的手,眼睛唰地亮了,咧开一个巨大的、极其欠揍的笑容。
我下意识想甩开林叙的手,却被他牢牢攥住。
姐夫！姐！苏昊蹦起来,冲我们挥手,嗓门大得整条街都能听见,妈让我出来买醋,说就知道你们快回来了！饺子刚下锅！
他挤眉弄眼地凑近,压低声音对我rapid
fire般说道：姐你脸好红！牵手了嘿嘿！妈知道了肯定高兴！爸刚才还说要是小林来了就跟他杀两盘象棋！
我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林叙却依旧淡定,甚至空着的那只手还很自然地揉了揉苏昊的头发：醋买了吗
买了买了！苏昊举起手里的醋瓶,像举着胜利的旗帜,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我们旁边,一路叽叽喳喳,姐夫我跟你说,我姐昨晚熬夜看小说,早上差点起不来……
苏昊！你闭嘴！
晚饭时间果然又是一场鸿门宴。
我妈看着我和林叙一起进门（手是分开了,但我怀疑我脸上的红晕根本瞒不住）,笑得鱼尾纹都深了几度。饺子一盘盘端上来,全是林叙爱吃的馅料。我爸果然拿出了象棋,吃完饭就拉着林叙切磋,美其名曰考考年轻人的定力。
我窝在沙发角落里假装看电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餐桌那边。
灯光下,林叙坐姿挺拔,神情专注地看着棋盘,偶尔抬手走子,手腕骨节清晰分明。我爸皱着眉头,沉吟良久。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忽然抬眼朝我这边看过来,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很快又收敛,继续下棋。
就那么一瞬间,我的心跳又失控了。
苏昊蹭到我旁边,用气音在我耳边说：姐,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姐夫又跑不了。
我狠狠掐了他大腿一下,他嗷一嗓子嚎出来,成功吸引了全屋的注意力。
怎么了我妈从厨房探出头。
没事妈！我赶紧捂住苏昊的嘴,他不小心撞茶几上了！
林叙低头,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在忍笑。
好不容易熬到棋局结束,我爸满意地拍拍林叙的肩膀：不错不错,脑子活,沉得住气。以后多来家里下。
好的叔叔,一定。林叙礼貌应下。
时间不早,林叙起身告辞。我妈立刻用手肘捅我：小晞,快去送送小叙！送到小区门口啊！晚上有点黑！
我：……妈,小区门口的路灯亮得能拍偶像剧。
夏夜的晚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凉爽。我和他再次并肩走在小区里,气氛却比来时更加微妙。经过路灯下时,我们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时而交叠在一起。
一路无言,却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快到小区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下周三,他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决赛那天。
嗯我抬头看他。
你会来看吗他问,目光落在我的眼睛上,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期待。
直播吗当然看啊,学校肯定会组织……我下意识回答。
现场。他打断我,声音很轻,市体育馆。我给你留了位置,前排。
我怔住了。现场人山人海的决赛现场坐在前排镜头随时会扫过
我……我有点慌,我怕我去了你会紧张……
你不在,我可能更没动力。他看着我,语气半真半假,眼神却很认真,而且,赢了的话,想第一个看到你。
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路灯在他眼里洒下细碎的光点,像藏了一片星河。我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好……好吧。鬼使神差地,我点了头。
他笑了,是那种很轻松、很愉悦的笑容。他忽然上前一步,张开手臂,轻轻地抱了我一下。
这是一个很短促、很干净的拥抱。他的校服外套带着夜风的微凉,气息却温热地掠过我的耳廓。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松开了手。
走了。他转身,背对着我挥了挥手,步态轻松地融入夜色中。
我僵在原地,整个人像被点了穴,只有被他轻轻拥抱过的肩膀和后背,残留着灼人的温度,还有那股干净的皂角香,萦绕不散。
完了。
我捂着再次烧起来的脸,心里一片兵荒马乱。
苏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啧啧有声：哇哦~拥抱告别诶！姐,你赚大了！
这一次,我连揍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满脑子只剩下那个短暂的拥抱,和他那句——赢了的话,想第一个看到你。
甜意像疯狂生长的藤蔓,瞬间爬满了整个心脏。
物理竞赛决赛那天,市体育馆人声鼎沸。我捏着林叙给我的那张嘉宾证,手心濡湿,按照志愿者的指引,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找到了前排的位置坐下。
周围是各校的精英和领导,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严肃而紧张的竞争气息。巨大的电子屏悬挂中央,实时显示着赛况。我抬头,在一排排选手中艰难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
他坐在偏左的位置,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侧脸清隽,正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屏幕,手指偶尔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仿佛自带光环,冷静专注的样子和平时在学校里懒散戏谑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的心跳莫名就和台上倒计时的数字同步了,咚咚咚地敲着鼓点。
比赛过程激烈胶着,题目难度肉眼可见。每当镜头扫过林叙的特写,他眉间那道极浅的皱痕都会让我的呼吸跟着一滞。旁边不时传来其他学校老师的低声惊叹或惋惜。
最后一道综合大题几乎难倒了所有选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气氛绷紧到极致。我死死攥着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他的身影。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紧蹙的眉头倏地松开,指尖在键盘上重新变得流畅起来。最后十秒,他敲下回车键,几乎是卡着点提交了答案。
电子屏上的排名瞬间刷新！
第一名：林叙,南城一中。
巨大的分数和名字跳出来的那一刻,全场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赢了！我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忘了场合,忘了矜持,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眼眶没出息地有点发酸。
领奖台很快搭好。镁光灯闪烁,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响彻场馆。林叙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微微颔首,接过奖杯和证书。灯光落在他身上,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颁奖仪式结束,获奖选手们被媒体和祝贺的人群团团围住。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他从容不迫地应对着采访和恭喜,心里既骄傲又有点莫名的失落。他此刻是属于所有人的星星。
正当我犹豫着是再等一会儿还是先离开时,他的目光忽然穿透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我。
隔着重叠的人影,他朝我笑了笑,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等我。
我的心瞬间落回实处,泛起细密的甜。
人群渐渐散去,他好不容易脱身,朝我走来,手里还拿着那个金色的奖杯。
等久了他停在我面前,额角有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摇摇头,看着他手里的奖杯,真心实意地说：恭喜你,林叙！太厉害了！
他低头看了看奖杯,像是才想起这东西的存在,随手就塞进了我怀里：喏,给你。
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我手臂,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抱住：给、给我干嘛这是你的奖杯！
赢来的东西,他语气随意,仿佛给的只是个普通苹果,不给你给谁
这话里的意味太明显,我的脸又开始发热,抱着那沉甸甸的奖杯,像抱着一颗滚烫的心。
走了,他很自然地牵起我的空着的那只手,领你去吃好的,庆祝一下。
他的手心因为刚才的紧张和兴奋还有些潮湿,温度却很高,牢牢地包裹着我的手指。
我们牵着手走出体育馆,晚风拂面,吹散了一身的燥热和喧嚣。路灯渐次亮起,在地上拖出我们依偎在一起的长长影子。
他带我去了江边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露天座位,能看见对岸的璀璨灯火和江上游轮的霓虹。环境浪漫得不像话。
落座后,他把菜单推给我：随便点,奖金刚到手。
我看着菜单上令人咋舌的价格,有点犹豫。他却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放心,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我的脸又红了,胡乱点了个招牌套餐。
等待上菜的时候,气氛安静下来,只有温柔的爵士乐和江水的流动声。暧昧在无声中流淌。我低头用吸管戳着柠檬水里的冰块,不敢看他。
苏晞。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我。
啊我抬起头。
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认真：竞赛结束了,保送名额也定了。
嗯……我心跳加速,预感他要说什么。
所以,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现在,我可以正式地、不担心影响你心情地,问你一个问题了吗
我屏住呼吸,手指紧张地抠着冰冷的奖杯壁：……你问。
他注视着我,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你日记本里,除了说我好帅,还有别的关于我的内容吗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用这么认真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血液轰一下全涌到了脸上,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林叙！你……你怎么还记着这个！我羞得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当然记得,他笑得有点坏,又带着十足的耐心,很重要。回答我。
我咬着唇,眼神乱飘,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就……还有一些……平常的事……
比如他穷追不舍,脚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我的鞋尖。
细小的电流从接触点窜上来,我浑身一麻,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比如你上次篮球赛赢了之后笑得很开心……比如你给我讲题的时候睫毛很长……比如……比如……
比如什么他循循善诱,声音蛊惑。
我闭上眼,自暴自弃地快速说道：比如上次下雨你把我拉到伞下自己淋湿了一半我觉得你特别好！
说完的瞬间,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对面安静了。
我忐忑地睁开眼,看见林叙愣在那里,脸上的戏谑慢慢褪去,一种异常柔软而明亮的光芒在他眼底缓缓漾开,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一圈圈扩散。
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们的餐都上来了,他还没动。
服务员离开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种拿我没办法的纵容和极大的满足：苏晞,你真是……
他顿了顿,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他盘子里最嫩的牛排,很自然地越过桌面,递到我嘴边。
奖励你的。他说,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诚实的小朋友。
我看着递到嘴边的牛排,又看看他,脸颊滚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蹦迪。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只剩下他含着笑意的眼睛和那块诱人的牛排。
我迟疑了一下,微微张开嘴,接受了他的投喂。
肉质鲜嫩,汁水饱满,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排。
好吃吗他问,收回手,神态自若地继续切自己那份,仿佛刚才那个亲昵至极的动作再寻常不过。
我红着脸,用力点头。
一顿饭就在这种旖旎又甜蜜的氛围中吃完。大部分时间是我在吃,他在看,偶尔投喂,或者用那种让我脸红心跳的眼神看着我笑。
回去的路上,江风更凉了些。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外套瞬间将我包裹。
我们沿着江边慢慢走,都没说话,手牵得很紧。
快到我家小区那段路灯不太亮的路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苏晞。他又叫我的名字。
我仰头看他：嗯
夜色模糊了他的轮廓,却让他眼中的光点更加清晰。他低头凝视着我,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日记本的事,我知道了。
早餐,我会一直带。
你挑食,我记住了。
奖杯,归你。
他每说一句,就向我靠近一分,直到我们之间呼吸可闻。
最后,他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蹭了蹭我的脸颊,目光落在我的嘴唇上,喉结微动。
那么现在,他声音哑了几分,带着诱哄般的试探,除了夸我好帅……我能不能,再贪心一点
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缓缓低下的头,睫毛紧张地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预期的触碰并没有落下。
他的额头轻轻抵住了我的额头,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气息拂过我的唇瓣,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痒意。
算了,他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在极力克制,第一次……还是别在这里。
他稍微退开一点,却在我睁眼流露出些许失落时,飞快地、轻轻地在我唇角吻了一下。
一触即分。
柔软,温热,带着牛排黑胡椒的余味和柠檬水的清香。
像羽毛划过,却在我心里掀起了海啸。
我僵在原地,睁大眼睛,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
他看着我完全懵掉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懒散,却带着藏不住的宠溺：
走了,明天见。
他替我拢好披着的外套,转身潇洒地挥了挥手,身影慢慢融入夜色。
直到他走出很远,我才仿佛重新找回呼吸和心跳,手指颤抖地碰了碰刚刚被亲吻的唇角。
那里,还残留着触电般的、酥麻的、甜到极致的触感。
晚风一吹,我猛地蹲下身,把滚烫的脸埋进膝盖里,怀里的奖杯冰凉,却丝毫无法降低我脸上和心里的热度。
完了。
这下,是真的彻底彻底……甜到齁死了。
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唇角吻,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荡开层层叠叠、永不平息的涟漪。接下来的一整个周末,我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傻笑状态。抱着那个冰凉的奖杯,指尖碰碰唇角,就能一个人乐呵半天。
苏昊对此表示没眼看：姐,你能不能收敛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不就是姐夫亲了一下嘛！
我立刻扑过去捂他的嘴,脸上烧得能煎鸡蛋：你胡说什么！
妈！姐又欺负我！苏昊熟练地嚎叫求救。
我妈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脸上是洞悉一切的笑：小晞,别总欺负弟弟。对了,小叙明天来家里吃饭吗我买了不少好菜。
看,连我妈都彻底倒戈了。
周一回到学校,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刚进教室,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随即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和起哄声。
哟~冠军家属来啦！
苏晞,可以啊！把我们校草拿下了！
奖杯呢奖杯呢让我们沾沾学神的喜气！
我脸红耳赤地溜到自己座位,根本不敢抬头。林叙还没来,但我的桌面上,赫然放着一瓶温热的牛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是他龙飞凤舞的字迹：【早上被老师叫去开会了,乖乖吃早餐。】
同桌凑过来,挤眉弄眼：啧啧,林大神人没到,爱心早餐先到了。苏晞,你真是拯救了银河系！
我咬着吸管,甜滋滋的牛奶味道一直漫到心里。
这时,班长走上讲台,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静一下！说个正事！为了庆祝我们林叙同学勇夺物理竞赛全国一等奖,为校争光,经班委一致决定,本周五放学后,班费出钱,咱们出去聚餐庆祝！地点嘛……就定在市中心那家新开的自助餐！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班长万岁！
必须给学神好好庆祝！
全班欢呼雀跃,气氛热烈。班长笑眯眯地补充：当然,重点是——他拖长声音,目光精准地投向刚踏进教室门的林叙,林大神必须携家属出席啊！大家说对不对
对——！
起哄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林叙刚进门就被这阵仗弄得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他穿过起哄的人群,走到我身边,极其自然地把手搭在我椅背上,环视一圈,嘴角勾起：行啊。她不去,我也不去。
喔~~~~~~全班沸腾。
我羞得差点把脸埋进牛奶瓶里。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啊！
周五的聚餐热闹非凡。全班同学几乎到齐,自助餐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我和林叙不可避免地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大家轮流过来敬饮料（以饮料代酒）,说的无非是祝99、学长学姐一定要幸福、考同一所大学之类的话。林叙全程应对得体,牵着我的手就没松开过,偶尔有人开玩笑过头,他会轻轻捏一下我的手心,示意我别在意。
吃到一半,餐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班长推着一个点着蜡烛的蛋糕走过来,虽然不是生日,但气氛烘托得极其到位。
来来来,林大神,许个愿！就许……和你家苏晞永远在一起怎么样班长带头起哄。
众人拍着手跟着喊：永远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烛光跳跃,映着林叙带笑的侧脸。他真的闭上了眼睛,很认真地许了个愿,然后低头吹灭了蜡烛。
在一片欢呼和掌声中,他侧过头,在我耳边低声说：愿望说了就不灵了,所以……等我实现了再告诉你。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我的耳朵尖瞬间红透。
聚餐结束,大家三五成群地散去。林叙牵着我,慢悠悠地往家走。
夏夜的风温柔拂过,吹散了白天的燥热。我们谁都没说话,享受着这份喧嚣过后的宁静与亲密。
快到我家楼下时,看见我爸妈和苏昊居然都在楼下遛弯,看似闲聊,目光却时不时往路口瞟。
爸,妈,昊昊,你们怎么都在楼下我惊讶地问。
我妈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哎呀,吃完饭下来消消食,正好碰到你们回来。小叙,聚餐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谢谢阿姨关心。林叙礼貌回答。
我爸走过来,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但眼神温和了许多。他拍了拍林叙的肩膀：嗯,不错。以后常来家里吃饭,下棋。
好的叔叔。林叙点头。
苏昊最夸张,他蹦到林叙面前,立正敬礼：报告姐夫！任务完成！我已成功将闲杂人等（指我爸妈）拦截在楼下,为你们创造了完美的二人世界归来时机！请指示！
我们全家：……
林叙忍俊不禁,揉了揉苏昊的头发：干得不错。下次游戏带你上分。
耶！姐夫万岁！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我笑容满面的妈妈,我眼神温和的爸爸,我搞怪活泼的弟弟,还有我身边这个紧紧牵着我手、被我的家人全然接纳和喜爱的少年。
晚风温柔,路灯暖黄,将我们的影子拉长,亲密地交融在一起。
心里那片名叫幸福的湖,被风吹得漾起温柔波澜,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
林叙侧过头看我,眼底映着细碎的光和一个小小的我。他微微用力握紧了我的手,低声问：发什么呆
我摇摇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反手更紧地回握住他。
没什么,我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软和笃定,就是觉得……真好。
是啊,真好。
同学的起哄是善意的祝福,父母的认可发自内心,连最皮的弟弟都成了坚定的盟军。
青春里的喜欢,不必遮掩,无需躲藏,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下,被所有重要的人温柔祝福着。
前方路灯明亮,未来似乎也清晰可见地铺展开来,充满了甜蜜的、令人安心的确定性。
我知道,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我们的结局,注定会很甜,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