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忠勇侯府嫡女苏清鸢。
五岁那年,祖母说我
命硬克家,把我送到了三十里外的农庄寄养。
她要给远房表亲柳如烟腾位置,让那个只会装可怜的孤女,顶着
侯府千金
的名头享受荣华。
十年后,我凭一手绣技攒下万贯家产,执意回府寻亲。
可大哥苏明哲怕当年的丑事败露,竟在柳如烟的撺掇下,雇了劫匪拦路杀我。
弥留之际,他还在我耳边恶骂:你为何非要回来如烟不过想要个安稳家!
再睁眼,我竟回到了祖母刚被柳如烟哄骗,要送我去农庄的那顿早饭时。
我捏着银筷,装作懵懂模样问:祖母,昨日我去您屋送暖汤,怎见您和表姑母在烧我母亲的绣稿
1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紫檀木饭桌上。
青瓷碗里的小米粥冒着热气,氤氲了满室香气。
祖母端坐在主位,手里捻着蜜蜡佛珠,目光却总往旁站着的柳如烟身上飘。
柳如烟穿一身月白襦裙,垂着头,纤弱的肩膀微微发抖,看着格外可怜。
清鸢,
祖母终于开口,声音刻意放柔,你母亲去得早。府里虽有下人照料,终究少个贴心人。
我捧着粥碗的手顿了顿,抬眸时眼底满是
天真:祖母是想给我找个伴儿
祖母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又很快化开:是呢。如烟这孩子懂事,你们以后多亲近。
柳如烟立刻上前,屈膝行礼时裙摆轻晃:清鸢妹妹,往后还请多指教。
我放下粥碗,慢悠悠起身,走到她面前忽然问:表姑母,昨日我在花园喂雀儿,见你捡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侯府嫡女,体弱易欺’,那是谁写的呀
柳如烟的脸
唰
地白了,慌乱地看向祖母。
祖母猛地拍了下桌子,佛珠串都震得乱响:清鸢!休得胡言!哪来的纸条
我瘪着嘴,转头看向刚进门的大哥苏明哲:大哥,你来得正好。我跟祖母说纸条的事,祖母还凶我呢。
苏明哲皱着眉,看向祖母:母亲,这是怎么了
祖母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没什么!就是清鸢这孩子瞎编故事。对了明哲,清鸢身子弱,我想让她去农庄静养些日子。那里空气好,利于调理。
苏明哲愣了愣,随即点头:母亲说得是,清鸢是该好好养身子。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慌得直往后退:大哥!我不要去农庄!我在府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赶我走
柳如烟连忙上前,拉着我的衣袖柔声劝:妹妹,祖母是为你好。农庄虽偏,却比京城清净,对你身子好。
为我好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陡然提高,那为何我昨晚听见你跟祖母说,等我走了,就让你住进我的听竹院还说要把我母亲留下的金丝绣线,都分给你做嫁妆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僵住了。
祖母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骂:你这孽障!竟敢偷听我们说话还敢造谣!
我没有造谣!
我梗着脖子,眼眶瞬间红了,那些话我听得清清楚楚!祖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就因为表姑母嘴甜,你就要赶我走,让她占我的东西
苏明哲连忙拉住我,皱眉道:清鸢,不许对祖母无礼!如烟不是那样的人,你肯定听错了。
我没听错!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祖母的打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多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父亲忠勇侯苏承安走了进来,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模样,沉声道:大清早的,吵什么
祖母一见父亲,立刻抹起眼泪:承安你可回来了!你看看清鸢,偷听我说话还诬陷如烟,说我要赶她走!
柳如烟也跟着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侯大人,都是我的错。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妹妹误会了。您别怪妹妹,要怪就怪我。
父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清鸢,祖母说的是真的
我走到父亲面前屈膝行礼,声音却很坚定:父亲,女儿没有说谎。昨日我确实听见祖母和表姑母的对话,她们要送我去农庄,还要让表姑母占我的院子和母亲的遗物。
你还敢说!
祖母气得起身要打我。
父亲连忙拦住她:母亲,您先冷静。清鸢一向乖巧,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
他转头看向柳如烟,眼神锐利:柳如烟,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如烟吓得浑身发抖,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侯大人,我错了!是祖母让我这么说的!她说只要我哄得您开心,以后就能在府里立足!
祖母没想到柳如烟会招供,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白眼狼!我好心收留你,你竟反过来咬我!
母亲!
父亲的声音里满是失望,清鸢是您的亲孙女,如烟不过是远房表亲,您怎能如此偏心
祖母张了张嘴,却被父亲的眼神堵得说不出话。
父亲转头看向我,语气缓和不少:清鸢,是父亲不好,没照顾好你。你放心,没人能把你从侯府赶走。
我屈膝谢恩,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多谢父亲。只是女儿还有一事,昨日听下人说,表姑母刚进府,祖母就给了她三百两银子做零花钱。可女儿这个月的月钱,到现在还没拿到呢。
祖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道:我……
我忘了。回头就让账房给你补上。
那就多谢祖母了。
我笑着应下,心里却清楚
——
这只是开始。柳如烟和祖母能做一次恶,就绝不会停手,我必须时刻警惕。
2
平静日子没过几天,柳如烟就又作妖了。
这日午后,我正在听竹院绣新的纹样,丫鬟锦书匆匆跑进来,脸色发白:小姐!不好了!表小姐在花园里摔了,还说……
还说是您推的她!
我放下绣花针,指尖捻着丝线问:哦她倒会往我身上泼脏水。走,去看看。
刚到花园,就见柳如烟坐在海棠树下,鹅黄襦裙沾了不少泥污,膝盖处还有块明显的淤青。
祖母和苏明哲正围着她,一个给她揉腿,一个帮她擦眼泪,满脸心疼。
如烟,你怎么样疼不疼
祖母一边揉,一边瞪向我,苏清鸢!你为什么要推如烟她哪里得罪你了
我走到近前,淡淡开口:祖母,我一直在听竹院绣活,根本没来过花园。锦书可以作证,她全程跟着我。
锦书立刻上前一步,大声道:没错!小姐今日连院门都没出!表小姐说小姐推她,纯属诬陷!
柳如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妹妹,我知道你还怪我。可你也不能为了出气就推我呀。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明哲皱着眉,看向我:清鸢,如烟都这么说了,你就别狡辩了。快给如烟道歉。
道歉
我冷笑一声,蹲到柳如烟面前,表姑母,你说我推你。那你说说,我是从左边推的,还是右边推的你摔倒时,身边还有谁在场
柳如烟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
我不记得了。当时我正低头捡花,突然就被人推了一把。我只看到你的衣角,是月白色的。
我的衣角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月白襦裙,表姑母,你看我裙摆上,可有半点泥污若是我推你,怎么会一点泥都不沾
柳如烟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
祖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语气有些迟疑:如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如烟咬着唇,突然哭出声:我……
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我自己不小心摔了,怕祖母和大哥责怪,才说是清鸢妹妹推的。我错了,你们别怪妹妹了。
祖母气得指着柳如烟,却又不好发作
——
总不能当着苏明哲的面,说自己偏护外人。
苏明哲叹了口气:既然是误会,那这事就到此为止。如烟,以后走路小心点。清鸢,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站起身,淡淡道:大哥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只是希望表姑母以后别再编造这种谎话,免得伤了咱们的情分。
说完,我转身就走。
回到听竹院,锦书愤愤不平地捶着桌子:小姐,这个柳如烟太过分了!上次没算计成,这次又来栽赃!
我拿起绣花针,继续绣纹样:她不会停手的。咱们得更小心些。对了,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锦书凑近我,压低声音:小姐,我查到了!柳如烟进府前,跟一个叫周三的混混有往来。那个周三,最近还在侯府附近转悠呢。
周三
我指尖一顿,丝线在布面上打了个结,看来柳如烟背后有人指使。你继续盯着周三,看看他跟柳如烟还有什么联系。
是,小姐。
锦书应道。
我看着绣布上渐渐成型的牡丹,心里暗暗盘算。柳如烟接连两次动手,肯定有祖母在背后撑腰,说不定大哥也掺了一脚。我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把柄,不然迟早要被他们算计。
3
又过了几日,宫里的贤妃娘娘举办赏花宴,京中勋贵人家的女眷都要参加。
祖母原本不想带我去,说我
在农庄待久了,不懂京城规矩。可父亲说我是侯府嫡女,理应出席,祖母无奈,只好带上我和柳如烟。
到了贤妃的别院,只见亭台楼阁间摆满了各色花卉,牡丹、芍药、月季争奇斗艳。
不少穿着华服的小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柳如烟刚到就忙着凑上去,跟各位小姐打招呼,一口一个
姐姐,八面玲珑的模样,倒像她才是侯府正牌小姐。
我则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周围的人。
忽然,一位穿粉色襦裙的小姐走到我面前,笑着说:你就是忠勇侯府的嫡女苏清鸢吧我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林若薇。
我回以微笑:林小姐客气了。
林若薇上下打量我一番,眼里带着欣赏:早就听说苏小姐绣技超群,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就在这时,柳如烟走了过来,挽住林若薇的胳膊:若薇姐姐,你跟清鸢妹妹聊什么呢也带我一起呀。
林若薇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对了苏小姐,听说你不仅绣技好,琴也弹得不错今日可否为我们弹奏一曲
我还没开口,柳如烟就抢先道:若薇姐姐,你可别为难清鸢妹妹了。她在农庄待了那么久,哪里还会弹琴万一弹不好,丢了侯府的脸可就不好了。
林若薇脸色一沉,看向柳如烟:林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小姐是侯府嫡女,就算在农庄待过,也未必不懂琴艺。你这么说,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柳如烟没想到林若薇会帮我,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清鸢妹妹紧张。
多谢表姑母关心。
我淡淡开口,不过弹一首曲子而已,我还不至于紧张。既然林小姐想听,那我就献丑了。
说完,我走到不远处的古琴旁坐下。
指尖轻轻拨动琴弦,《高山流水》的旋律瞬间流淌出来。
琴声时而清脆如泉水叮咚,时而婉转如鸟儿轻啼,时而激昂如波涛汹涌。
在场的人都被琴声吸引,纷纷停下交谈,认真聆听。
柳如烟站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
——
她没料到,我在农庄不仅学了绣技,还跟着一位隐居的老琴师学了琴。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林若薇走到我面前,笑着说:苏小姐的琴艺真是绝妙!比宫中的乐师还要厉害!
我站起身屈膝行礼:林小姐过奖了。
祖母走过来,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清鸢,没想到你的琴艺这么好。
都是母亲生前教我的基础,后来在农庄又跟着老琴师学了些。
我轻声说道,眼神里带着怀念,母亲说,女孩子多学些才艺,总归是好的。
祖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苏明哲也走了过来,语气带着惊讶:清鸢,你什么时候学的琴我怎么不知道
大哥平日里忙着读书备考,自然不知道。
我淡淡道,我在农庄也没闲着,除了绣活,就是跟着老夫子学琴棋书画。
柳如烟看着我们兄妹说话,心里嫉妒得发狂。她走到苏明哲身边,轻声说:大哥,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去给贤妃娘娘请安了。
苏明哲点点头:好。清鸢,你也一起来。
我跟在他们身后,心里暗暗得意。今日在赏花宴上露这一手,既能让众人记住我这个侯府嫡女,也能让柳如烟和祖母知道,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4
来到贤妃所在的沉香亭外,太监通传后,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
贤妃端坐在亭中央的宝座上,穿一身石榴红宫装,头戴点翠珠钗,气质雍容华贵。
臣妇(臣女)参见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们齐齐跪下行礼。
平身吧。
贤妃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站起身,垂手站在一旁。
贤妃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身上:你就是忠勇侯府的嫡女苏清鸢
回娘娘,臣女正是苏清鸢。
我恭敬地回答。
贤妃微微点头:方才在花园,本宫听到了你的琴声。弹得很不错。
多谢娘娘夸奖。
我说道。
贤妃又看向柳如烟:你就是柳如烟吧听说你是侯府的远房表亲,刚进府没多久
柳如烟连忙上前屈膝:回娘娘,臣女正是柳如烟。蒙侯府收留,臣女感激不尽。
贤妃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淡,随即又恢复如常:你这孩子看着倒懂事。只是在侯府,要多向清鸢学习。清鸢是嫡女,懂的规矩多,你跟她多亲近,也能学些东西。
柳如烟脸色一白,勉强挤出笑容:是,臣女记下了。
贤妃又跟我们聊了几句家常,忽然话锋一转:清鸢,本宫听说你母亲当年留下了不少珍贵之物。其中有一件‘鸳鸯戏水’玉佩,不知现在在你手里吗
我心里一惊
——
这件玉佩是母亲的陪嫁,也是侯府的传家宝之一。母亲去世后,就一直由祖母保管。我回府这么久,祖母从未提过要还给我。
我抬头看向贤妃,恭敬地说:回娘娘,母亲去世后,那玉佩就由祖母保管着。臣女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贤妃点点头,眼神里带着深意:这样啊。那玉佩是你母亲的心爱之物,你以后有空,倒可以跟你祖母提一提,把玉佩拿回来自己保管。毕竟是女子私物,放在长辈那里,总归不太方便。
臣女明白,多谢娘娘提醒。
我说道。
又聊了一会儿,我们起身告退。
走出沉香亭,柳如烟凑到我身边,低声说:妹妹,你可别真听娘娘的话去找祖母要玉佩。祖母年纪大了,最忌讳别人跟她要东西,免得她生气。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娘娘也是为我好。至于要不要找祖母要玉佩,那是我的事,就不劳表姑母费心了。
柳如烟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
苏明哲走到我身边,皱着眉说:清鸢,皇后娘娘的话你别往心里去。祖母喜欢保管旧物,你就别跟她争了。
大哥,那不是普通的旧物。
我停下脚步,看向苏明哲,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要回来
可祖母毕竟是长辈……
苏明哲还想劝说。
我打断他的话:长辈也该讲道理。大哥,你要是真心为我好,就不该拦着我。要是你觉得祖母做得对,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
苏明哲看着我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
——
他既想护着柳如烟,又不想跟我把关系闹僵,此刻竟有些左右为难。
5
回到侯府,我直接去了祖母的荣安院。
丫鬟通报后,我走进屋里。
祖母正躺在榻上,由丫鬟捏着腿,看到我进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祖母,
我走到榻前屈膝行礼,今日在赏花宴上,贤妃娘娘问起了母亲留下的‘鸳鸯戏水’玉佩。
祖母捏着帕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娘娘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娘娘说,那是母亲的遗物,理应归我保管。
我抬眸看向祖母,祖母,我想把玉佩拿回来。
祖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那玉佩在我这里放得好好的,你为什么非要拿回去你母亲去世前,可是亲手把玉佩交给我保管的!
母亲是让您暂时保管,不是让您一直占着。
我语气坚定,现在我已经十五岁了,有能力保管好玉佩。祖母,还请您把玉佩还给我。
我不还!
祖母猛地坐起身,指着我骂,你这孽障!刚回府没几天,就敢跟我要东西了!我看你是在农庄待野了,连尊卑都不分了!
祖母,我敬重您是长辈,才跟您好好商量。
我眼神冷了几分,可您要是执意不还,那我也只能去跟父亲说了。到时候父亲要是问起来,您可别说是我不懂事。
祖母没想到我会这么强硬,气得浑身发抖:你……
你敢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您,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说道。
就在这时,柳如烟端着一碗燕窝粥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气氛不对,连忙问道:祖母,清鸢妹妹,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
祖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我说:如烟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清鸢,刚回府就跟我要你姑母的玉佩!我不还,她还威胁我要去找你姑父!
柳如烟放下粥碗,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劝道:妹妹,你别跟祖母生气。祖母也是为了你好,那玉佩那么珍贵,你年纪还小,万一弄丢了怎么办等你及笄之后,祖母肯定会把玉佩还给你的。
表姑母这话就不对了。
我抽回手,看着她,我已经十五岁,再过一年就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再说,玉佩是我的东西,我想什么时候拿回来,就什么时候拿回来,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柳如烟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又看向祖母:祖母,您别生气了。妹妹也是一时糊涂,您跟她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祖母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苏清鸢,我告诉你,那玉佩在我这里一天,你就别想拿回去!你要是敢去找你父亲,我就说你不孝!
我冷笑一声:祖母要是不怕被父亲知道您霸占我的东西,您尽管说。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是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
回到听竹院,锦书连忙迎上来:小姐,怎么样祖母把玉佩还给您了吗
没有。
我摇了摇头,祖母态度强硬,还说要是我找父亲,就说我不孝。
锦书愤愤不平地说:这祖母也太不讲理了!那玉佩明明是小姐的东西,她凭什么霸占着不给
别急。
我坐在妆台前,拿起一支银簪把玩,她不肯还,我自然有办法让她还。对了,周三那边有消息吗
锦书凑近我,压低声音:小姐,我查到了!周三最近跟一个叫李四的人走得很近,那个李四,是大哥身边的小厮!
大哥身边的小厮
我眼神一冷,看来大哥果然跟柳如烟勾结在一起了。锦书,你继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是,小姐。
锦书应道。
我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心里暗暗盘算。祖母和大哥都护着柳如烟,还霸占着母亲的遗物,看来我不能再跟他们好好商量,必须用点手段才行。
6
又过了几日,锦书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
她气喘吁吁地跑进听竹院,手里还攥着一张纸:小姐!我查到了!周三和李四一直在偷偷倒卖侯府的财物!他们把府里的古董字画偷出去卖,然后把钱分给柳如烟和大哥!
我眼前一亮,连忙接过纸:真的这是什么
这是我偷偷抄下来的账目!
锦书激动地说,上面记着他们卖了什么东西,卖了多少钱,还有分赃的记录!
我仔细看着账目,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却记录得很详细
——
上个月卖了一幅宋代的山水画,得银五百两;这个月初卖了一对明代的青花瓷瓶,得银八百两。后面还写着
柳如烟分三百两,苏明哲分五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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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我忍不住拍手,有了这个证据,看祖母和大哥还有什么话说!
锦书又说:小姐,我还听说,他们最近打算把府里的那座西郊别院也卖掉!那座别院是先夫人的陪嫁,据说值好几千两银子呢!
什么
我脸色一沉,他们竟然连母亲的陪嫁都敢动!真是太过分了!
小姐,咱们现在就把证据交给侯爷吧!
锦书说道。
我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得等他们交易的时候,当场抓住他们,让他们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丫鬟来报,说父亲回府了,让我去前院书房见他。
我眼睛一亮:正好!锦书,你把账目收好,跟我一起去前院。
来到书房,父亲正坐在案前看公文。
看到我进来,他放下笔,笑着说:清鸢来了。今日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下个月的女子才艺大赛,你也去参加吧。你的琴艺和绣技都好,说不定能拿个好名次。
我心里冷笑
——
大哥都跟柳如烟一起偷卖府里的东西了,父亲还不知道这些糟心事。
我走到父亲面前屈膝行礼:父亲,女儿今日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哦什么事
父亲疑惑地看着我。
我示意锦书把账目拿出来,递给父亲:父亲,您看看这个。这是女儿查到的,大哥和柳如烟勾结府外混混,倒卖府里财物的账目。
父亲接过账目,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沉。
啪!
父亲猛地一拍桌子,案上的砚台都震得跳了一下:简直是胡闹!明哲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还有柳如烟,我好心收留她,她竟然敢跟明哲一起偷卖府里的东西!
我连忙说:父亲,女儿还听说,他们最近打算把母亲留下的西郊别院也卖掉。那座别院是母亲的陪嫁,女儿实在不忍心看着母亲的东西被他们糟蹋。
父亲的脸色更加难看,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岂有此理!我这就去找他们问清楚!
父亲,
我连忙拦住他,您现在去找他们,他们肯定会狡辩。不如咱们先不动声色,等他们交易的时候,再当场抓住他们,让他们无话可说。
父亲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咱们就按你说的办。你继续盯着他们,一旦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是,父亲。
我应道。
走出书房,我心里暗暗得意。有了父亲的支持,我看祖母和大哥还有柳如烟怎么抵赖。
7
又过了三日,锦书传来消息,说周三和李四今晚要在城外的破庙里交易,卖掉西郊别院的地契。
我立刻把消息告诉了父亲。
父亲听后,立刻让人去通知官府,还点了府里的十名侍卫,准备一起去抓现行。
当晚,月色昏暗,寒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着旋。
我和父亲带着侍卫和捕快,悄悄来到破庙外。
破庙里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夹杂着笑声。
李四,这次的地契你带来了吗
是周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带来了。
李四的声音响起,不过周三,这次的钱你可得给我多分点。这别院可是先夫人的陪嫁,卖了三千两呢!
放心,少不了你的!
周三笑着说,等我把地契交给买家,拿到钱,就分给你五百两。对了,沈公子和柳小姐那边,你跟他们说好了吧别到时候出岔子。
放心吧,都跟他们说好了!
李四说道,沈公子说了,拿到钱就给柳小姐买支金步摇,还说要给我赏钱呢!
哈哈,还是沈公子大方!
周三的声音里满是谄媚。
就在这时,父亲大手一挥,沉声道:动手!
侍卫和捕快们立刻冲进破庙,手里的刀鞘碰撞,发出
哐当
的声响。
周三和李四吓了一跳,想要往庙后跑,却被侍卫当场按在地上。
捕快从周三怀里搜出了一张纸
——
正是西郊别院的地契。
你们……
你们是谁竟敢拦老子的生意!
周三挣扎着喊道。
父亲走进破庙,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卖我镇国公府的东西!
周三和李四看到父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抖得像筛糠。
侯……
侯大人!
周三结结巴巴地说,我们……
我们不是故意的!是……
是沈公子和柳小姐让我们这么做的!
你胡说!
李四立刻反驳,是你逼我的!我根本不想做这种事!
你别血口喷人!
周三急了,明明是沈公子让你来找我的!还说事成之后给我好处!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脚步声。
苏明哲和柳如烟匆匆赶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
看样子是想给周三和李四送些吃的,免得他们交易时饿肚子。
可他们一进庙,看到里面的情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父亲!您怎么在这里
苏明哲惊慌地问,手里的食盒
啪
地掉在地上,里面的点心撒了一地。
父亲冷冷地看着他:我要是不在这里,怎么能看到你做的好事明哲,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为了柳如烟,偷卖府里的东西,甚至连你母亲的陪嫁都不放过!
苏明哲脸色惨白,支支吾吾地说:父亲,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
是婉柔她……
你别往我身上推!
柳如烟立刻打断他,哭着跪倒在地,侯大人,我没有让明哲哥偷卖府里的东西!是明哲哥自己要卖的,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太冤枉了!
你还敢狡辩!
我走到柳如烟面前,拿出之前找到的临摹字迹的纸,这是你临摹我母亲字迹的纸,你还想抵赖吗还有,你跟周三勾结,偷卖府里的财物,周三都已经招供了!
柳如烟看着那张纸,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瘫坐在地上。
苏明哲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父亲,我错了!我不该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父亲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脸色铁青:你们做出这种丢人的事,还有脸求我饶了你们来人,把他们给我关起来!等我查明了所有事情,再做处置!
侍卫们立刻上前,架起苏明哲和柳如烟就往外走。
柳如烟一边挣扎一边哭:侯大人,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明哲则垂着头,一句话都不说,脸色灰败。
周三和李四则被捕快押走,关进了大牢。
看着他们被带走的背影,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场风波,总算是暂时平息了。
8
苏明哲和柳如烟被关起来后,祖母气得一病不起,躺在床上连饭都吃不下。
我和父亲去看望她的时候,她正靠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看到我们进来,祖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父亲连忙上前扶住她:母亲,您身体不好,别起来了。
祖母靠在父亲怀里,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承安,是我不好。是我糊涂,被柳如烟那个小贱人骗了,还纵容明哲做坏事。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清鸢的母亲。
我走到床前,轻声说:祖母,您别这么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只要您以后不再偏心,好好待我们,就好了。
祖母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悔恨:清鸢,祖母知道错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把你送到农庄,还霸占着你母亲的遗物。你放心,等我病好了,就把‘鸳鸯戏水’玉佩还给你。还有明哲和柳如烟,他们做的那些事,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不会再护着他们了。
父亲点了点头:母亲,您能想明白就好。明哲和柳如烟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咱们侯府,不能因为他们坏了名声。
祖母叹了口气,声音虚弱:是啊,是我以前太糊涂了。总觉得明哲是家里的长子,应该多疼着点。可没想到,却把他惯成了这个样子。还有柳如烟,我以为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心计。
祖母,
我递过一杯温水,以后府里的事,您就别太操心了。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明哲,等他在牢里反省够了,或许能明白自己的错误。
祖母接过水杯,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以后再也不瞎操心了,好好养好身体,安享晚年。
从祖母的荣安院出来,父亲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欣慰:清鸢,这次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咱们还不知道要被明哲和柳如烟蒙在鼓里多久。
我微微一笑:父亲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只是不想看到母亲留下的东西被糟蹋,不想看到侯府的名声被败坏。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孩子。以后府里有什么事,你就多帮着父亲打理。父亲相信你,一定能把府里的事处理好。
我屈膝行礼:多谢父亲信任。女儿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祖母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她果然信守承诺,把
鸳鸯戏水
玉佩还给了我。那玉佩温润通透,上面雕刻的鸳鸯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母亲生前的心爱之物。
苏明哲被父亲罚去家庙反省三年,每日抄录经书,不许踏出庙门一步。
柳如烟则被赶出了侯府,父亲还让人给她的家乡写了信,把她做的事都告诉了当地的里正
——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法在人前装可怜骗同情了。
侯府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日午后,我坐在听竹院的廊下,手里拿着母亲的玉佩,阳光洒在玉佩上,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锦书端着一盘刚做好的桂花糕走过来:小姐,您看这桂花糕好不好吃
我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
好吃。
我笑着说,锦书,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锦书用力点头:是呀小姐!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我看着院中的海棠花,心里暗暗发誓。我要守护好侯府,守护好母亲留下的一切,让侯府在我的手里,变得更加繁荣昌盛。我还要参加下个月的女子才艺大赛,让所有人都知道,忠勇侯府的嫡女苏清鸢,不是只会躲在人后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