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是废皇子赵修玄。
太子一手遮天,我是他脚下的泥。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烂死在王府。
我偏要散尽家财,日日笙歌。
消息传到宫宴,太子赵修恒举着酒杯,笑得温文尔雅。
七弟真是好雅兴,只是不知这钱花光了,你拿什么活
满殿哄笑。
我放下酒杯,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
父皇,儿臣想借您的传国玉玺一用。
笑声戛然而止。
三日之内,若不能让国库收入翻倍,儿臣愿将项上人头,悬于宫门之上。
1、
大殿死寂。
针落可闻。
户部尚书,太子的走狗,第一个跳出来。
疯了!七皇子疯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横飞。
陛下!他这是亵渎玉玺,大不敬之罪!请陛下将他就地正法!
请陛下治罪!太子党羽跪倒一片。
太子赵修恒起身,一脸痛心疾首。
父皇,七弟许是受了刺激,胡言乱语,不如将他送回王府,严加看管吧。
他语气关切,字字句句却都是在说我是个疯子。
我没有理会这群跳梁小丑,只是看着龙椅上的人。
父皇,儿臣没疯。
国库空虚,边关将士的军饷,已经拖欠了两个月。
此言一出,几位手握兵权的将军脸色骤变。
这是前世的机密,也是父皇此刻最头疼的心病。
他终于正眼看我。
大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挺直脊背,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儿臣不要一兵一卒。
只需禁军统领陈望,带一队人马,为儿臣做个‘见证’。
我把皮球踢了回去。
要人,是为私。
要见证,是为公。
他沉默了许久。
久到太子脸上的假笑都快要挂不住。
终于,父皇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阶。
他没有说话,只是让太监捧来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盒。
咔哒一声,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传国玉玺。
朕,准了。
两个字,重如千钧。
太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铁青。
他死死盯着我,那目光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接过玉玺盒子,入手冰凉沉重。
转身,离开大殿。
身后,是太子怨毒的诅咒和百官的窃窃私语。
我的棋局,落下了第一颗子。
2、
我手捧玉玺出宫。
禁军统领陈望果然带着五十名禁军,面无表情地跟在我身后。
他像一尊铁塔,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殿下,回府吗他问,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摇摇头,径直朝着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走去。
几条鬼祟的影子远远缀着,是太子的人。
他们大概以为我要去当铺变卖玉玺,好抓我一个现行。
我停在京城第一大绸缎庄锦绣阁门前。
陈望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七殿下,这不是去国库的路。
我笑了。
充盈国库,何必去国库
我抬脚迈入锦绣阁,里面的管事一见我,立刻堆起谄媚的笑脸迎上来。
哎哟,是七王爷!您今儿个想挑点什么料子
关门。
我只说了两个字。
管事的笑容僵在脸上。
王爷,这……这还没到歇业的时候啊。
我没再看他,径直走到大堂中央,将手中的玉玺盒子砰地一声放在桌上。
奉旨查账,把你们的黑账,都交出来。
锦绣阁老板闻声从后堂跑出来,是个脑满肠肥的胖子。
他看到玉玺,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但嘴里还在狡辩。
王爷,您……您说笑了,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哪……哪有什么黑账啊!
我懒得跟他废话。
我对我安插在这里数月的江湖草莽——一个毫不起眼的伙计,递了个眼色。
那伙计端着茶盘,假装脚下一滑。
哗啦一声!
茶盘摔碎,滚烫的茶水泼向墙角一尊半人高的青花瓷瓶。
伙计惊慌失措地去扶,却不小心将花瓶整个撞倒。
瓷瓶碎裂,露出了后面一截颜色不同的墙壁。
砸开。我命令道。
陈望还在犹豫,他身后的两名禁军已经上前,用刀鞘狠狠砸了下去。
轰!
墙壁倒塌,烟尘弥漫。
里面不是空的。
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账本。
书架下,是一口口上了锁的大木箱。
禁军一刀劈开箱锁,满室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箱箱的金条,整整齐齐。
锦绣阁老板,户部尚书的小舅子,太子党的钱袋子之一。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本,当着陈望的面翻开。
三月初七,修缮东宫花园,支银五万两。
三月十九,太子妃生辰,贺礼,南海明珠十斛。
四月初一,经户部尚书手,转入东宫密库,黄金三万两。
……
一笔笔,一件件,触目惊心。
全是太子赵修恒贪腐的铁证。
陈望的脸色,从白转青,又从青转为煞白。
他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封!
所有账本、金银,全部清点造册,即刻押运入库!
我冷冷下令。
监视者,成了我的见证者。
第一个爽点,不过是开胃小菜。
3、
锦绣阁被查抄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京城。
据说户部尚书在府里听到消息,眼前一黑,当场就昏了过去。
我没有丝毫停歇。
夜色渐浓,我带着人,直扑第二家——京城最大的盐商,王家。
王家是太子母族,皇后的娘家姻亲,比锦绣阁的防备森严百倍。
高墙大院,门口的护院家丁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竟都是些退伍的悍卒。
他们见到我带着禁军前来,不仅不惧,反而手持刀枪,将大门堵死。
为首的管家一脸傲慢。
区区一个废黜的皇子,也敢来王家撒野
我们怀疑你矫传圣旨,意图不轨!兄弟们,把他给我拿下,送去给太子殿下发落!
放肆!
陈望怒喝一声,便要下令镇压。
我抬手拦住了他。
我看着眼前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丁,只说了一句话。
凡持械抵抗者,以谋逆论处。
杀无赦!
冰冷的三个字落下的瞬间,王家护院中,突然有七八个人发难。
他们是我花光家产收买的江湖人,早已混了进来。
刀光乍起,里应外合。
王家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线,瞬间被从内部撕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禁军趁势涌入,砍瓜切菜一般。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响彻夜空。
我踏着满地的血迹和尸体,走进王家内院。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被簇拥着,正是王家家主,当朝国舅。
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赵修玄!你好大的胆子!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走到他面前,将剑尖上滴落的血珠,蹭在他的锦袍上。
带血的剑尖,轻轻抵在他的喉咙。
现在,是我在压你。
我没兴趣跟他多说一句。
根据前世的记忆,我直接对陈望说:挖开后花园那座假山。
陈望虽有疑虑,但还是立刻下令。
几十名禁军一拥而上,不过半个时辰,巨大的假山被夷为平地,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条台阶,通往深不见底的地下。
地宫里,金山银山堆积如山,比锦绣阁抄出的多上十倍不止。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在地宫的另一侧,整整齐齐摆放着上百套锃亮的铁甲和强弓硬弩。
这是大乾王朝明令禁止私人持有的军国重器。
私藏铁甲,形同谋逆!
陈望看到那些铁甲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这已经不是贪腐了。
这是要抄家灭族的死罪!
他看向我,第一次,带着一丝敬畏。
他彻底明白,我不是在胡闹。
我是在挖出一条足以颠覆朝堂的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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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一夜之间,京城两大财源被抄。
国库收入已经完成了军令状的一半。
我的名声,也从废物皇子变成了活阎王。
父皇在宫中,听着陈望派人送回的一份份密报,一夜未眠。
太子赵修恒,也终于坐不住了。
他连夜召集党羽,商议对策。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弹劾我的奏折堆成了小山。
滥杀无辜!
制造恐慌!
目无王法!
太子党的人声泪俱下,仿佛我不是在反腐,而是在掘他们祖坟。
父皇坐在龙椅上,不置可否。
我知道,太子在演戏。
他明面上让言官弹劾我,是想在道义上压倒我。
暗地里,他已经派出了他豢养多年的顶级杀手组织——影杀。
抄完第三家,一个与军方勾结的粮商后,我带着人返回王府。
天色已晚,街道上空无一人。
就在马车行至一个僻静巷口时,杀机骤现。
数十道黑影从两侧的屋顶上扑下,箭矢如雨,直扑我们而来。
保护殿下!
陈望大吼一声,指挥禁军结阵抵挡。
禁军虽是精锐,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人数众多,且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大部分禁军被缠住。
五名气息最强的顶级杀手,如鬼魅般穿过战团,直扑我的马车。
他们的目标,只有我!
噗!
陈望为我挡下一刀,鲜血染红了他的肩甲。
他被三名杀手围攻,险象环生。
另外两名杀手已经掀开车帘,冰冷的匕首,带着死亡的气息,刺向我的心脏。
车厢内,我安坐如山。
就在匕首即将及体的瞬间。
一道青色剑光,从天而降。
锵!
匕首被击飞。
巷子四周,突然涌出数十名手持各色兵器的江湖客。
他们像一群凭空出现的猛虎,冲入战团。
领头的是一名沉默的剑客,剑法快如闪电,凌厉无匹。
他一人一剑,就将那两名顶级杀手压制得节节败退。
他是我前世的侍卫长,李信。
前世,他因我而满门抄斩。
这一世,我提前找到了他,救下了他被仇家追杀的全家。
他用命来还。
局势瞬间逆转。
影杀的杀手们发现不对,想退,却被我的人死死缠住。
我看着车外血肉横飞的场面,转头对捂着伤口的陈望淡淡开口。
陈统领,现在信我了吗
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在买命。
陈望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但他那震惊、复杂、又带着一丝了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的钱,没有白花。
他的心,开始动摇。
5、
我们活捉了三名影杀的杀手。
我没有审问,直接让陈望连夜押进宫,丢到了父皇面前。
人证,加上他们身上代表影杀身份的纹身,物证俱全。
父皇看着跪在地上,被卸了下巴的杀手,气得砸碎了他最心爱的砚台。
逆子!逆子啊!
他下令彻查,可谁都知道,影杀是太子私养的暗棋,根本无从查起。
最终,父皇只是下旨,斥责太子约束下人不力,罚他禁足东宫三月。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我跪在殿下,心底一片冰凉。
我早就知道,在父皇心中,朝局的稳定,远比一个废黜皇子的性命重要。
亲情,在皇权面前,一文不值。
指望他来主持公道,扳倒太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叩头谢恩,平静地退出了大殿。
既然你不肯动手,那便由我来。
第二天,我没有再去找那些皇商。
我拿着玉玺和从锦绣阁抄出的账本,带着陈望和禁军,直接冲进了工部侍郎的府邸。
工部侍郎是太子党的骨干,正在家中宴客。
我当着他满堂宾客的面,将玉玺拍在桌上。
奉旨,捉拿贪污河道修缮款两百万两的罪臣,张启年!
我让禁军高声宣读他贪污的罪状。
他吓得面无人色,当场瘫倒。
他夫人哭喊着扑上来,想抱住我的腿。
滚开!
我一脚将她踢开。
妇人之仁,只会害死我自己。
第二个,吏部主事。
我根据账本上的线索,从他书房墙壁的暗格里,搜出了他卖官鬻爵的名单。
上面密密麻麻,一长串名字,都与太子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每到一处,都将罪证公之于众,让百姓围观。
从抄商到抓官,我的权力,在三天期限内,被我用到了极致。
整个京城的官场,都因为我的行动而剧烈震动。
太子党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一些原本立场摇摆的官员,开始偷偷与太子切割关系。
此时,抄没的家产早已让国库的收入翻了不止一倍。
我的军令状,提前完成了。
但我没有停手。
我对身旁脸色愈发凝重的陈望说。
仅仅是钱,扳不倒太子。
好戏,才刚刚开场。
6、
太子被禁足在东宫,但他并没有坐以待毙。
他通过秘密渠道,给他最重要的心腹,兵部尚书魏征,下达了一道命令。
销毁一份关键罪证。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但他不知道,我的人,早已像影子一样,盯死了兵部尚书府的每一个角落。
子时,夜深人静。
兵部尚书魏征独自一人,提着灯笼,行色匆匆地来到书房的密室。
他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铁盒,拿出里面的几封信,就着烛火便要烧毁。
魏大人,这么晚了,烧什么呢
我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
魏征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看到我带着陈望和禁军破门而入,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他想将信纸塞进嘴里,却被我身边的李信一剑挑飞。
我上前,接住那几封飘落的信纸。
上面的字迹,我至死都不会忘记。
一封,是兵部尚书与北方敌国北莽的将领来往的密信,里面详细记录着我大乾边防的布兵图和粮草路线。
另一封,是太子的亲笔信。
信中,他向北莽许诺,只要在他夺嫡的关键时刻,北莽出兵制造边乱,助他除掉军中异己。
待他登基之后,便将燕云十六州,拱手相送!
前世,我就是死在这场所谓的边乱引发的栽赃陷害之中。
我被污蔑勾结北莽,意图谋反。
父皇一道圣旨,将我满门抄斩。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
我死死攥着那封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望从我手中接过信,只看了一眼,便浑身颤抖。
作为禁军统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封信意味着什么。
通敌卖国!
这是足以让整个王朝倾覆的通天大案!
殿下……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陈统领,将信,亲手呈给父皇。
这是我给他的投名状。
也是我对父皇的,最后通牒。
兵部尚书魏征看着我,突然惨笑一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为了不连累家人,他猛地拔出旁边禁军的佩刀,横刀一抹。
血溅三尺。
他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我看着他的尸体,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只是复仇的利息。
7、
陈望将密信呈上。
御书房里,传来父皇压抑不住的怒吼,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他砸了整整一屋子的东西。
然后,他召我入宫。
他坐在狼藉一片的书房里,双眼布满血丝,疲惫地看着我。
那眼神很复杂。
有滔天的愤怒,有一丝赞许,但更多的,是忌惮。
你想要什么他开口,声音沙哑,太子之位吗
这是一个陷阱。
我若说是,他会立刻杀了我。
因为一个能将太子玩弄于股掌,三天之内掀翻半个朝堂的儿子,比一个通敌卖国的太子,更让他恐惧。
我跪下,额头触地。
儿臣什么都不要。
只求父皇,给天下一个公道,给边关枉死的数万将士,一个公道。
我表现得越无私,他才越安心。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他下定了决心。
但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天下人,尤其是让皇后背后的母族势力,都无话可说的契机。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虎符,交到我手里。
京城卫戍的三万兵马,朕,交给你了。
配合朕,演一出戏。
我接过虎符,心中一片雪亮。
父皇要的不是废太子。
他要的是,捉拿叛党,满门抄斩!
与此同时,被禁足的太子,也从他母亲皇后那里,得知了兵部尚书自尽,密信暴露的消息。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
恐惧之下,他决定铤而走险。
他联络了潜伏在京城的北莽死士,以及他安插在京城卫戍中的部分将领。
他要,发动宫变,逼父皇退位!
他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不知道,他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那只待宰的羔羊,终于要自己走进屠宰场了。
8、
第三日,清晨。
军令状的最后期限。
我将抄没的所有账册、清单,连同那方沉重的传国玉玺,一并还给了父皇。
国库收入,翻了三倍。
早朝之上,我刚复命。
太子党羽,御史大夫张承,便第一个跳了出来。
他声泪俱下地弹劾我:陛下!七皇子虽有功,但其结交江湖草莽,滥用私刑,抄家灭门,搅得京城人心惶惶,此等行径,与乱臣贼子何异其心可诛啊!
臣附议!请陛下降罪七皇子!
残存的太子党羽纷纷附和,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在此时,殿外太监通报,太子赵修恒恰好结束禁足,上朝请罪。
他走进大殿,对着父皇跪下,一脸悔过。
父皇,儿臣管教下属不严,识人不明,致使朝局动荡,儿臣罪该万死。
他看似示弱,实则在等待时机。
他在等他宫外的叛军,攻破宫门的消息。
突然!
宫外喊杀声震天!
一名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大殿,声音凄厉。
不好了!陛下!有……有叛军勾结北莽刺客,攻打宫门了!
大殿之内,一片哗然。
太子立刻义正言辞地站了出来。
父皇莫慌!儿臣愿带兵平叛,誓死保卫父皇!
他想趁机拿到兵权,控制皇宫,完成宫变。
父皇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颤抖着手指向他。
准……准奏!爱卿速去平叛!
谢父皇!
太子大喜过望,带着他的几个亲信将领,意气风发地冲出大殿。
他以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然而,当他冲到宫门口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宫门外,没有他想象中的厮杀。
只有早已严阵以待的京城卫戍部队,黑压压一片,刀枪如林。
而在军阵之前,我负手而立,正对着他微笑。
他所谓的叛军,一出动,就被我用虎符调动的军队,缴了械。
皇兄,别来无恙啊。
我笑容灿烂。
你是在找这些,通敌卖国的北莽杂碎吗
我一挥手,身后士兵推上来一长串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黑衣人。
正是他联络的北莽死士。
太子的脸,刹那间,血色全无。
9、
太子面如死灰。
他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你……是你……
他明白了,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我没有立刻杀他。
我让人将他,和他那些同样呆若木鸡的党羽,全部押回金銮殿。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我将一沓沓的账本,一份份的名单,狠狠摔在地上。
户部尚书,贪墨赈灾款百万,证据在此!
工部侍郎,倒卖军械,中饱私囊,证据在此!
吏部主事,卖官鬻爵,秽乱朝纲,证据在此!
……
太子赵修恒,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私藏盔甲,意图谋逆!
勾结北莽,出卖国门,罪证在此!
我每念一条罪状,便有一名大臣瘫软在地。
整个金銮殿,哀嚎一片。
皇后听到消息,发疯似的冲了进来,披头散发,毫无仪态。
她跪在父皇脚下,哭着为太子求情。
陛下!恒儿是一时糊涂啊!求您看在臣妾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父皇一脚将她踢开。
他将那封通敌的亲笔信,狠狠扔在皇后的脸上。
看看你的好儿子!
到了此刻,太子反而不求饶了。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指着我,面目狰狞地吼道:赵修玄!你赢了!
但是你别得意!就算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父皇生性多疑,他今天能用你这把刀除掉我,明天就能用同样的法子除掉你!
我会在下面,等着你!
他字字诛心,想要挑拨我和父皇的关系。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失败者的叫嚣,最为无力。
我根本不需要辩解。
因为我的刀,已经握在了自己手里。
10、
父皇下令。
太子赵修恒,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其主要党羽,兵部尚书魏家,户部尚书李家等一众家族,满门抄斩。
其余从犯,或斩首,或流放。
皇后被废,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
一个盘根错节,权倾朝野的庞大政治集团,在短短三天之内,烟消云云散。
行刑前夜,我去了天牢。
我独自一人,见了太子最后一面。
他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形容枯槁,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一点神采。
见到我,他像疯狗一样扑到牢门前,对着我疯狂地咒骂。
赵修玄!你这个杂种!你不得好死!
我没有理会他的咒骂,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皇兄,你还记得城西乱葬岗的那个李侍卫吗
他的咒骂声一顿。
他是我的人。
你还记得三年前,被你诬陷私吞库银,最后被活活打死的那个户部主事吗
他是我未来的岳丈。
你杀的每一个人,犯下的每一桩罪,我都替他们记着。
太子的瞳孔开始收缩,脸上露出不解和惊恐。
我走上前,附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那个埋藏了两世的秘密。
上辈子,你就是用通敌的罪名,杀了我全家。
现在,我只是原封不动地,讨回来而已。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
不解、惊愕、难以置信,最后,全部化为了无尽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他可以随意欺辱的废物弟弟。
而是一个从地狱归来,向他索命的亡魂。
啊——!
他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疯了一样用头撞着牢门。
我看着他惊恐欲绝的模样,前世被烈火焚身的痛苦,被满门抄斩的怨气,在这一刻,终于缓缓消散。
心中,一片空明。
我转身,离开了这座充满腐臭和绝望的天牢。
身后,是他不甘而凄厉的嘶吼,直至声嘶力竭。
我的复仇,结束了。
但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11、
太子被废,朝中势力被我连根拔起,出现了巨大的权力真空。
父皇论功行赏,下旨恢复了我的皇子身份,并封我为秦王,入主东宫,参议政事。
一时间,我权势无两。
但我也成了新的靶子。
其他几位一直蛰伏的年长皇子,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将我视为新的、也是更大的威胁。
他们开始模仿太子,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在朝堂上寻找我的错处,试图将我拉下马。
可惜,他们的手段,在我看来,太过稚嫩。
我将计就计,故意卖给他们几个破绽,让他们为了争抢功劳而内斗起来。
大哥以为抓住了我贪墨的把柄,结果是我故意设下的空账,让他反被父皇斥责。
三哥想在我推行的新政里使绊子,结果被我反手将他安插的人手一网打尽。
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元气大损。
我则利用手中的权力,开始大刀阔斧地推行改革。
我将在抄家过程中发现的政务弊端,一一修正。
我打破士族门阀对官位的垄断,开设恩科,重用没有背景的寒门士子。
我整顿吏治,严惩贪腐,让官场风气为之一清。
我改革税法,减轻农民负担,同时将从太子党那里抄来的亿万家财,投入民生和军备。
我的声望,在民间和军中,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陈望,如今已是手握京城兵权的兵马大元帅,成了我最铁杆的支持者。
他掌管的禁军和京城卫戍,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我做的这一切,父皇都看在眼里。
他需要我这把快刀,来为这个腐朽的王朝刮骨疗毒。
但他又畏惧这把刀,太过锋利,会伤到他自己。
我们的棋局,进入了新的阶段。
12、
一年后,朝堂焕然一新,国力蒸蒸日上。
曾经与我作对的几位皇兄,在我的挑动下,早已斗得筋疲力尽,再也无法对我构成任何威胁。
父皇的身体,却在此时日渐衰弱。
他看我的神情,也越来越复杂。
一日,他单独召见我入宫,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摆上了一盘棋。
棋盘之上,我们杀得难解难分。
黑子白子,纵横交错,如同朝堂之上的权力博弈。
良久,父皇执起一枚黑子,迟迟没有落下。
他忽然开口:玄儿,你的棋风,太霸道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也带着一丝试探。
我执白子,毫不犹豫地落下。
一子,截断了他眼看就要做活的大龙。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轻声道:父皇,儿臣的棋,只为赢。
不为和,不为守,只为赢。
父皇久久不语。
最终,他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那枚黑子,扔回了棋盒里。
罢了。
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
他没有明说立储之事。
但我知道,这场持续了两世的对弈,我赢了。
我站起身,没有去看棋盘,也没有去看他。
我看着远处巍峨的宫殿,阳光正好,洒在琉璃瓦上,金光万丈。
前世的仇,已报。
今生的路,就在脚下。
这万里江山,我,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