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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何婧文下班时,已经是深夜了。
门外等着她的是梁纪深的司机。
“太太,今天是先生生日,他在西港游轮上举办宴会,让我来接您。”
何婧文顿住步子,心沉了几分,“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下一秒后座车窗缓缓摇下,男人矜贵的侧颜展露,“上车。”
梁纪深言语阴沉。
何婧文无动于衷,男人蹙眉显然有些不耐烦,“何婧文别让我动粗。”明显不容抗拒。
很快,司机下车,为她拉开商务车门,何婧文这才看清,后座还有个女人,乔璇儿。
“我就知道阿深最爱我了。”
女人挽着梁纪深手臂,望着他的眼神中满是幸福。
男人抬手,指间在乔璇儿发梢摩挲,何婧文当做没看到,心却像被人用到豁开口子,痛的说不出话。
“小宝说想听你唱歌,我记得你大学时候参加过唱歌的社团,一会儿给小宝唱几首你擅长的。”
梁纪深言语轻松,甚至说话时目光都不曾看向她,此时在梁纪深眼中,她更像是个佣人。
何婧文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眼眶发酸。
她打开窗子,海城三月的天乍暖还寒,她都觉得喘不过气
很快到了游轮上,海风吹得何婧文清醒几分。
生日宴未曾开始乔璇儿就拉起梁纪深手臂,小跑到甲板上。
“阿深,想要像泰坦尼克号里的男女主一样,你抱着我,我展开双臂,那样好浪漫的。”
女孩儿眼中满是幸福和期待。
梁纪深单手护着她腰身,生怕她站不稳。
“何医生你愿意帮我和阿深拍张照吗?”
乔璇儿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何婧文。
她一顿。
目光与梁纪深交汇,她更感觉到梁纪深对她的冷漠。
但是想想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于是点头,“可以。”
何婧文拿起手机。
“何医生你再走近一点,电影里的角度是这样的”
乔璇儿挣脱梁纪深怀抱,走向何婧文,她站在甲板上,紧挨着栏杆,教何婧文找角度。
“小宝,站在那危险。”
男人语气中满是紧张,伸手要去牵着乔璇儿。
从前,梁纪深也是这样在意她的。
“阿深不准动,我在找角度呢。”
女孩儿脸上满是可爱娇嗔,嘟着嘴巴。
“那好,你小心些。”
梁纪深既宠溺又无奈。
何婧文站在原地像是个毫无情感的木偶,心中早已惊涛骇浪,那样的缱绻爱意,原本也是属于她的
下一秒,不知怎的,天边忽然冲过来一群海鸥,直愣愣的朝着何婧文和乔璇儿飞来。
乔璇儿原本拿着何婧文的手机因为手抖掉进海里。
两人被冲来的海鸥群扑向大海。
梁纪深千钧一发之际喊着,“小宝。”
冲过来单手抓住了乔璇儿。
而何婧文丝毫没有招架之力,身后一空,直接跌入大海。
冰冷海水侵袭她之前的那一刻,梁纪深竟半分目光都不曾分给她。
她看到男人在甲板上抱着失魂落魄的乔璇儿,眼神中满是担心。
那个总是第一时间冲在她身前,保护她的男人,现在早已成了别人的靠山。
阴寒彻骨的那一瞬,何婧文的心也彻底凉透。
梁纪深,我也不想爱你了
何婧文再次醒来时,睁开眼是熟悉的医院。
门外是同事们的议论声,“不都说梁纪深不喜欢何医生吗,那昨天晚上送何医生来医院时,疯了一样,今天早上也发了一通火,说是如果何医生醒不过来,让咱们医院关门大吉”
“可不嘛,若不是这句话,主治医师刚才就想把何医生的身体状况告诉梁先生了,现在怕是”
“何婧文什么身体状况?”
男人突然出现,打断两个护士说话。
护士面面相觑,“何医生她得了”
“阿深,我头好晕~”
还没等说完,隔壁病房传来女人娇弱声音。
梁纪深余光扫了眼病房,正巧与起身的何婧文对视,可未曾因她驻足片刻,而是转身去了隔壁病房找乔璇儿。
何婧文起身站在原地,眸中尚存那抹熟悉身影。
是啊,她跟梁纪深再也回不去了,因为她马上就要死了。
如今男人对她恨意滔天,即使有一天她死了,他也不会心疼,在何婧文心中,只要他不再伤心便好。
从那天开始,何婧文一直到出院都没再见过梁纪深。
她打开社交媒体,铺天盖地都是梁纪深和乔璇儿的新闻。
梁纪深正带着乔璇儿出席各种正式场合,对外官宣身份。
乔璇儿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梁纪深花了大价钱投资几个亿帮乔璇儿拍电影闯名气。
拿着手机的何婧文觉得千斤重。
下一秒,电话响了。
“何医生,您却定签署器官捐献协议吗?”
电话那边的同事,声音有些哽咽。
何婧文神色平静,这已经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我确定。”
话音落下,她多了几分轻松。
何婧文仰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硬扯她眸光也多了几分希冀。
挂断电话后,何婧文回了梁家老宅。
庭院寂静,祠堂外种着那颗她最喜欢的玉兰树,那是她跟梁纪深结婚之前,他为她种下的,寓意告知梁家先辈,他娶到了最爱的女人。
何婧文迈进祠堂,走向梁母牌位。
她缓缓跪下。
“妈,您生前我不能做个好女儿,很快就能去陪你了,当时是我没有,不该昏过去,不然就不会有后来了我瞒着继深自己的病情,您不会怪的对吗?”
“现在他有了最爱的人,往后我离开了,他不会伤心,也是好事”
何婧文泪眼婆挲,跟梁母说着这些年发生的种种。
还未等说完,忽然听见院子里的喧闹。
何婧文转身看见梁纪深带着乔璇儿站在祠堂门口。
他们身后是一群佣人。
“我说过多少次,这颗玉兰树早就该砍掉,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
男人声音寒凛,下一秒何婧文与他目光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