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夫为白月光逼我离婚
离婚吧,她要回来了。罗云智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一句话,让她三年的婚姻沦为笑话。原来,她只是他白月光的替身,
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赝品。
他以为她会哭闹纠缠,可许艺阳签得比谁都快,走得比谁都潇洒。
祝你们,百年好合。
转身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从此天高海阔,她的人生,再也与他无关。
第一章
午夜,十二点已过。
一桌子菜,已经凉透了。
许艺阳还坐在餐桌前,身上穿着那件罗云智从未夸赞过的长裙。
玄关的门锁一声轻响,他回来了。
罗云智脱下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径直走向吧台倒水。
整个过程,他没看许艺阳一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陌生的味道,腻人。
你回来了。许艺阳开口,嗓音发干。
嗯。罗云智喝完一杯水,喉结滚动了一下。
许艺阳放在膝上的手握紧。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
罗云智的动作顿住,他转过身,视线落到许艺阳身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忘了。
他轻飘飘的说道。
然后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扔在餐桌上。
把这个签了。
白纸黑字,是离婚协议书。
许艺阳的呼吸停了。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为什么
林晚晚要回来了。罗云智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许艺阳胸口一疼。
林晚晚。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所以,她这个替身该退场了。
许艺阳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罗云智都不耐烦地蹙起了眉。
她没哭,也没闹。
她只是拿起了那份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拿起笔,认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许艺阳。
字迹清晰,没有半点颤抖。
她将文件推了回去。
好了。
罗云智看着她平静的脸,心里莫名地窜上一股火气。
他预想过她的歇斯底里,预想过她的哭闹,唯独没想过是这样。
许艺阳站起身,裙摆划过椅子。
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转身上楼,背挺得笔直。
第二章
回到卧室,许艺阳直接开始收拾东西。
她从衣帽间拖出那个陪了她多年的旧行李箱。
她拉开衣柜门,衣柜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名牌衣裙,大多连吊牌都未剪。
这些都是沈太太的行头,不是她的。
她从最角落里拿出几件自己买的旧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
梳妆台的抽屉里,昂贵的珠宝闪着光。
许艺阳看了一眼,直接关上。
她只带走了身份证、护照和那张没多少钱的储蓄卡。
整个过程,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不到十分钟,行李箱就满了。
起身拉着行李箱下楼。
罗云智还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看着她。
他看着她拉着箱子,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他没料到她会这么快,这么干脆。
在她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罗云智终于开了口。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许艺阳没有回头。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要
离婚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净身出户。
许艺阳把手机从包里摸出来,背对罗云智,扫码付了酒店钱。短信提示余额
622.3,后面小数点一闪一闪。
她把化疗单折成小方块,塞进手机壳后面,这才拉开门。
晚风灌了进来,吹起她的长发。
罗云智。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如你所愿。
砰。
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房子里瞬间空了。
空气中,那股陌生的香水味和饭菜凉透的味道混在一起,变得格外刺鼻。
罗云智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那股没由来的火气,烧得他胸口发闷。
第三章
午夜的出租车里,冷气开得很大。
许艺阳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
姑娘,去哪儿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她报了一个市中心快捷酒店的名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闺蜜周棠发来的微信：怎么样了那狗男人回来了吗
许艺阳打字的手指有点抖。
分了。
信息发过去,周棠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我操！真的假的你人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比她还激动。
许艺阳吸了吸鼻子,喉咙哽着。
在车上。
你别哭啊！分了是好事！姐们儿带你搞事业！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不用,我先找个地方住下。
她挂了电话,车窗外的霓虹模糊成一片光晕。
三年的婚姻,结束得像一场笑话。
也好。
别墅里,死一样的安静。
罗云智还坐在沙发上,那股烦躁感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餐桌旁。
一桌子菜,动都没动过。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
是她最拿手的松鼠桂鱼,他以前最喜欢的味道。
可现在吃到嘴里,又酸又涩,难以下咽。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晚晚的消息。
云智,我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到,你来接我好不好
后面跟了一个亲吻的表情。
这就是他想要的。
他等了三年的结果。
可他盯着那行字,却没回复。
他上了楼,推开主卧的门。
房间整整齐齐,像酒店的样板间。
衣帽间的门虚掩着,他走过去推开。
一整排的裙子、大衣、高跟鞋,整齐地挂着,摆着。
梳妆台上,那些他随手买给她的珠宝首饰,在盒子里安静躺着。
她真的什么都没带走。
罗云智站在原地,那股烦躁,忽然变成了说不出的空。
这个房子,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什么东西。
第四章
第二天,国际到达出口。
罗云智靠在栏杆旁,周围全是举着接机牌的人。
他没有举牌。
他觉得林晚晚一定能一眼认出他。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戴着墨镜的女人推着行李车,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
云智！
女人的声音又尖又亮,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
是林晚晚。
却又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林晚晚。
她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我好想你啊！
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和昨晚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罗云智的身子晃了一下。
欢迎回来。他说。
你看那么多人看我们呢,林晚晚的语气带着炫耀。
罗云智没说话,从她手里接过了行李车。
累了吧,先送你去酒店。
不住酒店,林晚晚挽着他贴紧,我要住你家。
罗云智的脚步顿住。
他脑子里闪过许艺阳离开时的背影。
我那……还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难道那个女人还没搬走林晚晚的音调高了起来,带着不悦的口气。
她走了。
那不就得了！走吧走吧,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林晚晚拖着他往前走,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她回国后要去哪里购物。
罗云智听着,心里那股期待,莫名其妙地就淡了。
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裙子,递给他一块糖的女孩,和眼前这个俗气的女人,重叠不到一起。
一周后。另一个城市。
许艺阳租下了一间小公寓。
她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家名为JZ珠宝的公司官网。
初级珠宝设计师,职位的要求很苛刻。
她大学学的是珠宝设计,只是为了罗云智,才收起了所有的画稿。
手机响了,是周棠。
艺阳,都安顿好了钱够不够花
够了,许艺阳看着窗外的蓝天,我刚投了简历。
哈哈这才对嘛！男人算个屁,事业才是硬道理！
挂了电话,她站在阳台上,告诉自己,过去了。
都过去了。
第五章
罗云智的别墅,林晚晚就像女主人一样。
一脸嫌弃地看着冰箱里几盘用保鲜膜封好的菜。
她还给你做饭都什么年代了。
这些东西都扔掉,看着就倒胃口。
她走到衣帽间,看着那一整排衣服,眉头皱得更紧。
这些,全都扔了。明天我就叫人来重新设计,墙纸、地毯、窗帘……统统换掉！
她的语气,让罗云智很不舒服。
这些东西,我会处理。他声音冷淡。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林晚晚指着那些衣服,你是不是舍不得啊
你别忘了,你等的人是我。
罗云智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些衣服。
许艺阳就是从这里面挑了几件旧的。
那些她穿上最自在的衣服,他一次都没夸过好看。
林晚晚见他不吭声,以为他默认了,便自顾自地规划起来。
这面墙我要打掉,做成开放式的衣帽间,装一整面镜子……
她像只聒噪的麻雀。
罗云智头一次觉得,这个他亲手打造的家,变得这么吵。
许艺阳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是JZ珠宝HR。
她点开邮件,标题是面试邀请函。
她仔细确认了时间地点。
有多久没有感到这样纯粹的开心了
她从行李箱翻出那个有些旧的画册。
里面是她大学时期所有的设计稿。是她曾经的梦想。
为了一个人,她把这些全都藏了起来。
许艺阳拿起手机,拨通了周棠的电话。
棠棠,我拿到面试通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叫。
牛逼！晚上必须搓一顿庆祝！
阳光正好,一切都刚刚开始。
第六章
JZ珠宝的面试间,许艺阳穿着一件白衬衫,背挺得笔直。
面试官叫苏曼,是设计部的总监。
她的目光在许艺阳的简历上停了很久,尤其是三年空白那一段。
沈太太,苏曼抬起头,这几年过得应该很不错。
许艺阳没解释,只是把带来的画册推了过去。
您可以看看我的作品。
苏曼打开画册,翻得很慢。
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这些都是你大学时候画的苏曼问。
是。
很有灵气,但也很稚嫩。苏曼合上画册,你三年没碰过画笔,凭什么觉得你能胜任这个工作
许艺阳看着她。
就凭我需要这份工作。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苏曼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行,下周一来办入职。
许艺阳愣住了。
我们这儿不养闲人,也看不起阔太太。
你最好证明给我看,你的价值不止是沈太太这个头衔。
苏-曼说完,就拿起内线电话,开始吩咐别的事情,再没看她一眼。
许艺阳站起身,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面试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另一边,别墅里叮叮当当,全是工人搬东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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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晚指挥着人,把许艺阳用过的所有家具都往外搬。
这个柜子,扔掉！
这地毯也太土了,换掉换掉！
罗云智从书房出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你在干什么
换新的啊,林晚晚跑过来抱住他胳膊,撒着娇,我不想看到任何属于那个女人的东西。云智,这里以后是我们俩的家。
我们俩的家罗云智把她的手拉开。
对啊！我连婚纱都看好了,下个月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罗云智看着她那张兴奋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转身,从一个即将被搬走的柜子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
打开,里面是一堆各种形状的小石头。
是以前他们去海边时,徐艺阳捡回来的。
林晚晚凑过来看了一眼,撇了撇嘴。
什么破烂玩意儿,扔了吧。
罗云智啪地一下合上盒子。
都出去。他的声音冷得掉渣。
第七章
气氛僵到了极点。工人们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疯了林晚晚声音又尖又细。
你为了她留一堆破烂,赶我请的工人
罗云智没理她,把那个小木盒放进口袋。
我说了,这些东西,我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留着当纪念吗我不是回来跟别人争风吃醋的！
那就别争。
罗云智拿起西装外套。
你要去哪儿
公司。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罗云智！
林晚晚的喊声带着哭腔,但他连停顿都没有。
整个别墅只剩下她一个人。
林晚晚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在茶几上。
啊——！
JZ珠宝,设计部。
许艺阳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桌子很干净,只有一台电脑。
一个邻座的同事冲她点点头,然后就埋头继续工作。
节奏很快,每个人都很忙碌。
苏曼走了进来。所有人停一下。
介绍一下,新同事,许艺阳。
大家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一下,又迅速回到自己的屏幕上。
苏曼把一沓文件扔在她桌上。
这是下个季度‘星河’系列被毙掉的几版初稿。
市场部觉得没亮点。
你下午下班前,给我一份你的修改思路。
说完,苏曼转身就走,没给许艺阳任何提问的机会。
整个部门的人,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偷偷瞟她。
许艺阳看着桌上那叠图纸。什么也没说,打开文件看了起来。
第八章
下午四点,办公室里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许艺阳的桌子上,铺满了草稿纸。
被毙掉的那些设计,为了突出星河这个主题,设计师用了太多碎钻,看起来又贵又俗。
她没打算在原来的基础上修改,重新拿了一张纸,闭上眼。
脑子里想的,不是璀璨的钻石,而是在乡下外婆家,夏夜里看到的,那条真正安静流淌的银河。
不是每一颗星星都那么亮。
有些明亮,有些黯淡,有些甚至看不见,但你知道它们就在那里。
她睁开眼,铅笔在纸上飞快地移动。
主石不用大,但切工要好。旁边用大小不一的铂金小颗粒点缀,模仿真实的星辰。
一个同事端着水杯路过,往她桌上瞟了一眼,撇了撇嘴。
沈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罗云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林晚晚尖叫和工人搬东西的噪音。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木盒。拿起一块,想起那天在海边,许艺阳把这块石头塞进他手里。
你看,像不像一只小海豚
他当时只觉得无聊。
可现在,他真的从那纹路里看出来一只小海豚。
助理敲门进来。
罗总,林小姐的电话,她问您晚上回不回去吃饭。
不回。
罗云智把石头放回盒子,盖上。
还有,把下午林小姐订购的所有家具订单,全部取消。
助理愣了一下。
全部
全部。
五点半,下班时间。
许艺阳拿着一张设计图和一页说明,敲响了苏曼办公室的门。
进来。
苏曼正在打电话,看到她,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东西放下。
许艺阳把图纸放在桌角。
总监,这是我的思路。
苏曼的眼神在图纸上扫过,不到两秒。
放这儿吧,你可以走了。
她继续讲电话,好像许艺阳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许艺阳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出了公司大楼,晚风一吹,她才发觉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浸湿了。
第九章
夜市里,人声鼎沸。
许艺阳和周棠坐在一家烧烤摊的塑料椅子上,面前摆着滋滋冒油的烤串。
什么玩意儿第一天上班就给你穿小鞋
周棠气得把竹签子拍在桌上。
毙掉的稿子让你改那不就是让你背锅吗！改好了是她领导有方,改不好就是你能力不行。这老妖婆,算盘打得我在家都听见了！
许艺阳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很舒服。
没事,反正我也没指望她能看上。
她笑笑,把一串烤蘑菇递给周棠。
先不管这个,能靠自己拿到offer,我已经很开心了。
周棠看着她,那股子丧气的感觉,真的从她身上消失了。
行吧,反正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上他们公司论坛挂她！
许艺阳被逗笑了。
这顿饭,她吃得特别香。
---
与此同时,林晚晚接到了家具城经理打来的电话。
林小姐,您订购的所有家具,沈先生已经通知我们全部取消了。
林晚晚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你说什么
订单……取消了。
林晚晚拨通了罗云智的电话。云智,你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有一点轻微的电流声。
为什么罗云智,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我在开会。
罗云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林晚晚气得把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
JZ珠宝,设计部办公室。
苏曼端起咖啡杯,视线落在桌角那张设计图上。
鬼使神差地,她拿了起来。
只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就停住了。
图纸上不是什么复杂的款式,线条简单,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主石被一群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铂金颗粒包围着,像是一小片被裁剪下来的夜空。
苏曼的手指,在设计说明上轻轻划过。
星光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在黑暗中,给人方向。
她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久久没有说话。
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设计部跟往常一样。
键盘声噼里啪啦响,许艺阳已经做好了继续坐冷板凳的准备。
九点半,苏曼进来啪啪两声拍手。
临时开个会。
苏曼一言不发,把一张图纸啪地一下贴在白板上,正是许艺阳昨天交的那张。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星河’系列,就按这个方向走。
苏曼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之前所有的稿子,都作废。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许艺阳身上。
有不相信的,有嫉妒,有看热闹的。
许艺阳也懵了,她以为那张图纸早就被扔进了碎纸机。
苏曼点了她的名字。许艺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你来负责深化这个方案,这周五之前,我要看到完整的系列套图,包括项链、耳环和戒指。
小李,小王,
你们两个配合她。
被点到名的两个人,正是昨天对许艺阳最不屑的。
两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当着苏曼的面,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苏曼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整个设计部,气氛诡异。
那两个被指派的同事,谁也没搭理许艺阳。
这哪是配合,这分明是给她找了两个祖宗。
林晚晚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她化了个精致的妆,直接杀到了沈氏集团。
她一路畅通地来到顶层,罗云智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块破石头。
看见她进来,他把石头收回了那个小木盒里。
云智,我给你送早餐来了。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冲动。
罗云智看着她,没说话。
我们别吵架了,好不好林晚晚走过去,想从后面抱住他。
罗云智站起来,避开了她。
晚晚,那栋别墅,你暂时不要过去了。
第十一章
林晚晚的笑僵住了。
不让我过去云智,你在说什么胡话那是我们的家！
那不是。
在我同意之前,那里只是我的住处。
林晚晚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就因为那些破烂比我这三年的等待还重要
罗云智把那个木盒放进抽屉,锁上。
那些不是垃圾。
不是垃圾是什么是宝贝吗罗云智,你别忘了,她已经走了！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罗云智终于抬眼看她。
那眼神陌生得很。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我需要重新理一下我们的关系。
说完,他按下了内线电话。让保安部上来一下。
林晚晚不敢相信。他要叫保安赶她走
她的愤怒和不甘,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抓起自己的包,冲了出去。
---
设计部,许艺阳拿着几张草图,走到小李的工位旁。
小李,关于项链的设计,我画了几个方向,你看……
我这儿忙着呢,你自己定吧。
小李头都没抬,看着一个购物网站。
许艺阳又转向小王。
小王假装没听见。
同事都在偷偷看,没人出声。
许艺阳手里拿着那几张纸。没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重新铺开一张大号画纸。
不就是项链、耳环、戒指一套吗。
一个人搞定。
第十二章
林晚晚冲进电梯,浑身发抖。
不是气的,是羞愤。
她林晚晚,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备注是沈伯母的号码。
酝酿了一下情绪,声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伯母……呜……云智他不要我了……
---
中午,许艺阳还趴在桌上画图,小李和小王结伴从她身边走过,
走,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
好啊,某人不是能耐吗,让她自己啃面包去呗。
许艺阳眼皮都没抬,
手机震了一下。是周棠发来的消息：那俩傻X没把你怎么样吧
许艺阳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
没事,正在画图,感觉自己能打十个。
发完,继续埋头苦干。这点小伎俩,还不够给她挠痒痒的。
沈氏集团总裁办。
林晚晚送来的那些早餐,已经被助理收走了。
罗云智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拉开抽屉,看了一眼那个小木盒,然后关上。
助理敲门进来。
罗总,您要的资料。。
罗云智拿起来,
第一页,是许艺阳的个人简历。
照片上的她,还是三年前的样子,扎着马尾,对着镜头笑,眼睛里有光。
他的手指,在那张笑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第十三章
简历后面,是几张薄薄的调查报告。
三年来,许艺阳的生活轨迹,被几行冰冷的文字概括得清清楚楚。
父亲许建安,肺癌三期,靶向药,化疗。
家里的老房子卖了,从医院附近租了个单间,母亲辞职专心照顾。
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许艺阳一个人身上。
罗云智的手指收紧。
照片上那个女孩,和报告里这个为了医药费四处奔波的女人,在他脑海里重叠,又撕裂。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王律师,之前让你准备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先停一下。
JZ设计部,只剩下许艺阳一个人。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把画好的三张最终稿并排放在桌上。
项链、耳环、戒指,风格统一,细节又各有不同,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星河。
她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是苏曼。
她没说话,径直走到许艺阳桌前,拿起那几张图纸,一张一张,看得仔细。
许艺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几分钟后,苏曼放下图纸,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就在许艺阳以为这事又黄了的时候,苏曼的声音从门口飘来。
明天早上九点,会议室,带着你的图来做报告。
门关上了。
许艺阳愣了两秒,然后,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
她做到了。
罗云智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鞋,他母亲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你把晚晚怎么了人家姑娘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你要叫保安赶她走罗云智,你出息了啊！
罗云智扯了扯领带,走到落地窗前。
妈,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什么叫你们之间的事晚晚这孩子多好,知书达理,对你一心一意,你还想怎么样沈母的声音又气又急,我告诉你,我们沈家只认晚晚这一个儿媳妇,你明天就去跟她道歉！
罗云智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灯火璀璨,却没有一盏能照进他心里。
如果我不呢
第十四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沈母更尖锐的声音。
如果你不,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罗云智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被他扔在沙发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第二天早上九点,JZ集团顶层会议室。
长条会议桌的两侧坐满了人,除了设计部的全体员工,还有几个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公司内部的人。
气氛严肃。
小李和小王交换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许艺阳站在投影幕布前有点紧张。
苏曼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开始吧。
许艺阳定了定神,打开了PPT。
直接切入主题,从设计理念讲到材质选择,再到每一处细节的寓意。
每一颗星星,即便渺小,也有属于自己的光。它们汇聚在一起,就成了照亮黑夜的银河。
她的声音不大,但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坐在苏曼旁边的一位中年男人,是甲方负责人。
他忽然鼓了鼓掌。
守护……
他站起来,走到幕布前,指着那条项链。
这个设计,有灵魂。苏总监,我们就要这个方案了。
一锤定音。
小李和小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白板还白。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苏曼走到许艺阳身边,把一份文件递给她。
项目全权交给你负责,别让我失望。
许艺阳回到自己的工位,屁股还没坐热,小李就端着一杯咖啡凑了过来。
-
艺阳,你渴不渴我给你泡了咖啡。
第十五章
许艺阳的目光从小李手里的咖啡,移到她那张过分热情的脸上。
谢谢,我不渴。
她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小李的笑容僵了一下。
许艺阳又补了一句。
以后在公司,叫我许艺阳,或者许组长。
这下,小李的脸彻底挂不住了,青一阵白一阵,端着杯子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旁边的小王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椅子里。
许艺阳没再看他们,站起身,拍了拍手。
好了,大家手上的事先停一下。关于‘星河’项目,我们开个五分钟的短会,分配一下后续的工作。
她转向小李和小王,语气公事公办。
小李,小王,你们两个负责对接工厂,跟进物料和打样。所有进度,每天下班前整理成文档发给我。
被点到名的两个人,身体都是一僵,然后闷闷地应了一声。
好。
公寓里,一片漆黑。
罗云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手机。
母亲那句没你这个儿子,还在耳边回响。
直到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罗总,星光慈善晚宴的主办方王总刚才来电,说对JZ集团这次提交的设计方案非常满意。
罗云智没什么反应。
王总特别提了,这次的设计很有灵气,主题叫‘星河’,寓意是守护,他很喜欢。
守护……
罗云智想起了那份调查报告上,那个为了父亲的医药费四处奔波的女孩。
这个系列的设计师,是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回复。
报告上写的名字是……许艺阳。
第十六章
许艺阳。
这个名字在罗云智的唇齿间过了一遍,有些生疏,又有些烫人。
他捏着手机,半天没出声。
三年前,这个名字是他的朱砂痣。
三年后,这个名字成了报告上一行文字。
现在,它又以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重新撞进了他的世界里。
助理在电话那头等着,不敢催。
过了好一会儿,罗云智才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场慈善晚宴,我会出席。
助理愣了一下,赶紧应下：好的,罗总。
另外,罗云智顿了顿,帮我准备一份请柬,送去JZ集团,指名给这位许艺阳设计师。
当天下午,他戴着口罩站在肿瘤医院7楼开水间,看见许艺阳蹲在走廊尽头啃冷馒头。
五分钟后,收费处收到一笔匿名缴费,刚好覆盖许建安下一个疗程的靶向药费用。
晚上十点,许艺阳才走出公司大楼。
夜风一吹,她才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疲惫。
但心里是满的。
她挤上最后一班地铁,靠在角落里,脑子里还在转着项目的事。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是一样刺鼻。母亲趴在床边睡着了。
许艺阳放轻脚步走过去,拿起旁边的薄毯,轻轻盖在母亲身上。
床上的父亲听见动静,睁开了眼。
艺阳……回来了他的声音很虚弱。
爸,我回来了。许艺阳坐到床边,握住他干瘦的手,今天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许建安笑了笑,眼神里透着欣慰,就是你,别太累了。
不累。许艺阳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爸,我今天……升职了,项目也拿下来了,
下个月奖金能多不少,够您下一个疗程的药费了。
许建安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两个字。
……好,好……
许艺阳看着父亲,又看了看母亲,忽然就懂了自己那个星河系列的意义。
这就是她要守护的,独一无二的星河。
第十七章
第二天下午,一个烫金封皮的请柬被送到了苏曼的办公桌上。
几分钟后,许艺阳被叫进了总监办公室。
星光慈善晚宴的请柬,苏曼把那份沉甸甸的请柬推到她面前,主办方指名邀请你,
作为‘星河’系列的主设计师出席。
许艺阳愣住了。
这种级别的晚宴,通常只有总监级别的人才会参加。
我
这是你应得的,苏曼的语气不容置疑,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去代表JZ,把我们的‘星河’展示给所有人看。
许艺阳拿着请柬走出去,感觉脚下有点飘。
她还没回到座位,小李和小王的嘀咕声就传了过来。
请柬给她的
不会吧,她一个新人……
啧,现在这社会,光有能力可不够。
许艺阳没理会,径直坐下,把请柬塞进了包里。
她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但那份请柬的存在感太强了,像一块石头压在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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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许艺阳把那份精致的请柬拿出来,放在小小的餐桌上。
烫金的字体,华丽的辞藻,都和这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她打开衣柜。
里面挂着的,是几件方便通勤的衬衫和T恤,最贵的一条裙子,还是大学毕业时买的。
没有一件,能穿去那个一听就珠光宝气的场合。
她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看着那个刚发下来没多久,就已经规划好用途的工资余额。
父亲下个疗程的药,下个月的房租,还有水电费……
买一条晚礼服的钱,从哪里挤
去还是不去
去,是苏曼的命令,是工作的机会,她不能拒绝。
可怎么去
许艺阳坐在床边,看着那份请柬,第一次为一个看似光鲜的机会,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第十八章
一整个上午,许艺阳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对着电脑屏幕,脑子里却反复计算着那笔买礼服的开销。
租一件最便宜的也要小一千,顶她半个月伙食费了。
买一件便宜的在这种场合,丢的不是她自己的脸,是JZ的脸。
临近中午,苏曼的内线电话打了过来。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声音和往常一样,听不出什么波澜。
许艺阳推开总监办公室的门,苏曼正看着一份文件,头也没抬。
晚宴的礼服准备好了吗
许艺阳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抿了抿嘴唇,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还没有。
苏曼终于从文件里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很直接。
有什么困难
许艺阳没说话,但脸上的窘迫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曼没再追问,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
JZ有合作的造型工作室,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她把名片推过去。
下班后直接过去,账单公司会处理。
苏曼看着她,语气严肃了几分。
你是代表公司去的,别丢了JZ的脸。
许艺阳拿起那张冰凉的卡片,指尖有点发麻。
她张了张嘴,想说声谢谢,最后只吐出两个字。
好的。
下班后,许艺阳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隐藏在高级写字楼里的造型工作室。
推开玻璃门,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迎了上来。
是许艺阳小姐吧苏总监已经交代过了,这边请。
工作室很大,一排排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礼服,灯光下流光溢彩。
许艺阳有点局促,跟着她走到一排素雅色系的礼服前。
造型师的眼光很毒,根据她的气质和晚宴的主题,很快挑出了一条月白色的长裙。
试试这件。
当许艺阳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
裙子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形。衬得她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这不仅仅是一条裙子。这是她的战袍。
第十九章
星光慈善晚宴的会场,设在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
许艺阳穿着那条月白色的长裙,跟着人流走,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大人世界的孩子。
她有点紧张,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包。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熟稔地穿梭,她站在角落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在场内她很快找到了主办方的王总。
许艺阳端起一杯香槟,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二楼的卡座里。
罗云智没什么表情地晃着手里的酒杯,
助理在他身边低声汇报着。
王总那边对我们的合作意向很强,这次之后,应该就能签下后续几季的合约。
罗云智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楼下的人群。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走到了聚光灯下。
今晚,我们尤其要感谢JZ集团,为我们提供了一系列精彩绝伦的珠宝设计,它的名字叫‘星河’。
让罗云智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看向大屏幕。
屏幕上,正是星河系列的设计图,旁边,是设计师的名字。
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星河’系列的主设计师,许艺阳小姐！
聚光灯落在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身影上。
罗云智的呼吸停滞了。
楼下的那个女人,正有些无措地抬头看向舞台。
灯光照亮了她清秀的脸,也照进了罗云智的眼睛里。
三年了。
她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静和……疲惫。
许艺阳也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朝着二楼的方向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第二十章
那一瞬间,许艺阳的世界里,只剩下二楼那个模糊又清晰的人影。
聚光灯把她困在原地,无处可逃。
时间,好像停了。也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许艺阳小姐请到台上来。
周围的掌声提醒着她,这是现实。
她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走上那个舞台。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接过话筒,大家好,我是‘星河’系列的设计师,许艺阳。
‘星河’的灵感,来源于守护。我相信,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想要守护的,独一无二的星河。我只是……把它画了出来。
说完,她鞠了一躬,没有再去看二楼的那个方向。
许艺阳走下台,几个业界前辈和品牌方的人围了过来,说着恭喜和称赞的话。
她一一应对着,脸上的笑容得体,心里却有点空。
婉拒了后续的邀约。向主办方礼貌地道了别,穿过人群,她没有再回头。
走出酒店的那一刻,晚风迎面吹来,让她混乱的脑子彻底清醒。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灯,宛如人间星河。
星河已经画完了。现在,该去走自己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