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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刚降生便引动天象的云华宗天骄，苏九笙自幼被仙门众星捧月。
这次她出宗门做任务，又遇见那个老人。
“姑娘。”
老人看见她，浑浊的眼睛亮了亮，颤巍巍举起半枚残玉，“老朽找这块玉的主人找了三十年，你就是她的主人。”
苏九笙皱眉看着玉佩上刻的珩字，拂袖震落。
“你莫要再纠缠我了。”
“这玉佩我每见一次，心中都有种反胃的感觉，怎么可能是它的主人。”
苏九笙越过他，发梢飘过他佝偻的脊背，带起的仙风让老槐树落了满肩花瓣。
这是她第七次遇见这个怪人。
第一次是在云华宗入门试炼，他守在演武场外围，举着碎玉喊她“九九”，被执法长老当成邪修打断了腿。
第二次是她晋升元婴时，他跪在山门外三天三夜，说要给她凝元丹，最后被灵兽园的噬铁兽叼走了拐杖。
最近一次是在上个月的秘境探险中她被围困时，他不知道从哪里傻乎乎地扑过来挡在她身前，被人震得口吐鲜血，却还念叨着“别怕，师兄在”。
这导致为她护法的师兄狂吃飞醋，“哪来的老头抢我师兄的位置，看我不打死他。”
最后还是她哄了好久才将此事作罢。
“疯子。”
苏九笙甩袖走进云华宗大殿，将老人的咳嗽声隔绝在外。
殿内长老们正商议她的双修大典，为首的白发老者指着殿外，“那凡人又在老槐树下守着了，需不需要喊人赶走他。”
“不必。”
她打断长老，“我看他寿元将近，不必管他了。”
三日后大典，她身着霞帔走过千阶玉阶，老槐树恰好在视野尽头。
老人靠在树干上奄奄一息，手中碎玉擦得锃亮。
当她的花轿经过时，他忽然用尽气力举起碎玉，嘶哑的声音穿透鼓乐，“九九，穿嫁衣的样子好美。”
透过风扬起的纱帘，她看见老人垂落的手。
老人的瞳孔渐渐涣散，碎玉从他指缝滑落。
她却不知为何落泪，“这老人也是可怜，一生都在找人，还找错了人。”
她扭头问着一旁的仙侍，“他叫什么？”
“好像叫萧霁珩。”
苏九笙叹了口气，“等下你们帮他下葬吧。”
“真是可怜。”
最后的四个字融入风里，几不可闻。
萧霁珩听着少女的话，最终闭上了眼睛。
他苦苦找了三十年才找到九九的转身，看着她明媚张扬，自己却是垂垂老矣。
他从玄天门宗主沦为凡人乞丐，只为在她转世后，能以最卑微的姿态，再说一次我错了。
可惜就算她的记忆里没有他，也会凭着上一世的本能讨厌他。
云华宗的钟声响起时，苏九笙将他葬在老槐树下。
师兄从身后抱住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走吧，我的苏大善人。”
苏九笙白了他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身后老槐树在风中簌簌作响，似告别，亦似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