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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霁珩顺着煞气来到结界处后，煞气消失了。
他也彻底失去了苏九笙的视野。
他盯着煞气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阿珩！”林清兮御剑落在他的身旁，抓住他的衣摆，“她入煞了，现在放她离开或许对你们谁都好。”
萧霁珩忽然回头，瞳孔里凝结的冰霜让林清兮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们自认识千年以来，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冷漠。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中蛊对不对，你就是单纯想要她的仙元？”
他伸手扣住她手腕，有些自嘲，“你一直在利用我。”
苏九笙的离开让他彻底冷静下来。
相比于林清兮，毫无疑问的是他更爱苏九笙。
只是他以为苏九笙能为她去死，自然也能忍受他将爱分给别人。
他仗着她的偏爱有恃无恐，将她的退让视作理所当然。
直到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眼底的光亮熄灭成无波的死水。
林清兮伤心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萧霁珩，你扪心自问，这千年来我为你叛出家族，为你入这修仙道。”
“甚至我还怀了你的孩子。”
林清兮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是你非要抽她仙元的，我也曾阻止过。”
“你现在居然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
她突然抬手抚上小腹，眼底的坚决让他瞳孔骤缩，“难道一千年的相伴，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
“既然如此，与其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活在父母的猜忌中，那这孩子不要也罢。”
她的质问如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上。
是啊，一直都是他在伤害九九。
他想起神元剥离后苏九笙的冷毫不犹豫将最后一滴仙元都抽了出来。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决定不要他了。
林清兮见他没有和以往立刻一样安慰她，咬了咬呀。
“萧霁珩我恨你。”
说完她不等他的反应就转身离去。
看着林清兮的背影，萧霁珩缓缓松开攥出血的掌心。
九九不会无故想杀她的。
他此前一直以为是因为林清兮不小心毁了灵珠，所以九九才会赶尽杀绝。
可是现在看来，或许一切都想错了。
就在他认为林清兮的错时，他的脑海里出现她眼尾泛红，真切地说，“姐姐仙元要紧，我死不足惜”。
千年相伴，她为他挡过天劫、寻过仙草，甚至在复活阵法失败时，甘愿以自身神元为引续他道基。
可记忆深处，十六岁的苏九笙正提着斩妖剑向他奔来。
青峰山的朝阳落在她发梢，将她镀成永恒的光。
她为他挡雷劫时魂飞魄散的笑靥在此刻重叠成刺目的光，狠狠将他打入深渊。
萧霁珩一想到神元剥离阵里苏九笙泣血的质问，心头乱成一团。
回到玄天门时，晨雾正漫过千阶玉阶。
他想起了第一次求她原谅的时候，是放弃修为一步一叩爬到她的身边。
他的九九看着他的满身狼狈才咬牙原谅他。
可是现在她连给他赎罪的机会都不愿意。
他无意识走到那间囚禁过她的寝殿，殿内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崩裂的玄铁链上刻着的锁煞符文已被蚀出斑驳裂痕。
这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玄铁链。
起初他只是想暂时束缚她罢了，却没想到在日复一日的禁锢中，他们越走越远。
他对着崩裂的铁链枯坐至天明。
窗外的寒梅树不知何时被人砍去了主干，只留焦黑的树桩。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用仙里滋养着窗外的的枯枝，可惜再也没有活过来。
殿外传来林清兮侍女的通传声，说她昨夜胎动不安，至今未眠。
他闭上眼，任由残存的气息将自己淹没。
千年修道证得的通明心境，此刻竟辨不清自己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来，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对着阴影处衍生出一道影子下令，“去查。”
林清兮的侍女见里面没有回应，正要斗胆再通传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萧霁珩越过她，“滚。”
林清兮满怀信心认为萧霁珩会来看她，便在庭院里等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嘴边刚凝出一抹笑意。
“仙子。”
侍女战战兢兢跪在她的脚边，“仙尊他说，说让您去找药圣。”
林清兮的脸色瞬间煞白，肚子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突然剧烈起伏。
她猛地抬眼，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眸子此刻翻涌着黑沉沉的戾气。
她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下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让你请个人这么简单的事都能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