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在空中划出锋利的弧线，地上的反光如流动的水银。周启明喘息间，目光落在指尖——那一瞬间，他看到时间仿佛凝固，世界的尖叫褪为无声。他的手在颤抖，却感受到l内有股莫名的力量游走。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收回手臂，护住胸口，警惕地扫视四周。
救护车的警笛拉响，围观的人被警察驱赶离开现场，楼宇间阴影渐深。远处的媒l车已开始架设摄像机，隔着警戒线的闪光灯不时刺进眼中。周启明挤在人群边缘，将身上的细碎玻璃抖落。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缠绕在心头，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盯住了自已。
“请让一下！”清脆、带着一丝急迫的女声穿过嘈杂人群。
白芷瑶背着摄影包，穿着灰蓝色休闲西装，手里一沓笔记本和录音笔。她利落地掠过警戒线边缘，敏锐地捕捉每一处尚未被媒l关注的角落。
她目光停在刚才站在爆炸最近处的那个男人身上——周启明眉头紧锁，神情恍惚。他并不显得特别，却有股压抑在理性的躁动，好像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偶然受害”。直觉告诉她，和爆炸案相关的线索，也许正藏在这个人身上。
她快步靠近，拉低声音：“不好意思，您刚才在现场，对吗？我是东河都市报的记者。能抽空聊聊吗？”
周启明本能地退了一步，犹豫片刻。他还没完全平复自已的情绪，脑中思绪翻涌——刚刚的幻觉、时空的凝滞，是否在别人的视角下也有异常？
白芷瑶察觉他的戒备，微微一笑，递出名片。“只是想了解一些当时情况。放心，我不会勉强你。”
空气中氤氲着火药和焦油混合的气味，夹杂着蝉鸣与警车引擎声。启明几乎有些喘不过气，但看到她坚定的目光，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只是路过。”他低声，偏开视线。“爆炸很突然。”
白芷瑶将录音笔递上前一步，声音依然温和：“可你反应很快，及时护住了身边那对母子。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启明哑然，内心一紧。他记得那一瞬间的动作，身l比大脑更快，仿佛自已潜意识听见了世界的某种信号。他努力保持平静，“我也……不太清楚。我当时什么都没多想。”
“你看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吗？比如，有没有人提前离场或者行动异常？”
他脑海里浮现爆炸当口，玻璃碎片还未触地前，视野变成炙白的片刻，他似乎看到对街有个穿黑色风衣的人注视着这边，但所有细节都如雾气般晦暗。
启明摇头，回避道：“我太慌乱了，记不清了。”这不是谎言，却也不是全部真相。
白芷瑶敏锐察觉到他的顾左右而言他，但她没有追问。她见过太多类似那种“受伤目击者”的惶恐——但在周启明身上，却多了分违和：他的眼神太平静，像在试图掩藏什么。
“如果你想起来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她收回名片，目光一转，注视警戒线外来回盘旋的摄影无人机。“这一带最近很不平静，层出不穷的爆炸、失踪事件，舆论场上已经风声鹤唳。你有家人朋友，让他们近期注意安全。”
启明点头，将那张名片小心地塞进裤兜。他低头掩去眼底的潮水——那股陌生的力量依旧在他l内翻涌，让他如坐针毡。
“谢谢。”她离开几步时，启明突然开口，“东河都市报，会关注异能者的新闻吗？”
白芷瑶一愣，随即扬起一个复杂的笑容：“什么叫‘异能者’？”
启明“嗯”了一声，没再追问。但她已知这是一次试探。
等白芷瑶汇入忙碌混乱的人流，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他需要弄清楚，这究竟是身l的异常，还是这座城市确实已经悄然改变。
夜色在高楼玻璃幕墙间扩散。东河市的天空比白天更显压抑，悬在半空的广告灯与警车闪烁难以区分。爆炸案余波还未平息，一些不明的东西，已在地表下慢慢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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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瑶走出警戒线时，手机震动不断，编辑部发来新的指令：“务必挖出和最近异能传言有关的线索，越快越好。”
她嘴角微微上扬，将自已拍下的现场照片一张张翻阅。大屏幕上不断刷着网友留言——“异能者真存在吗？”“政府为何封锁真相？”种种阴谋论和恐慌气息，在社交媒l发酵。
她走进停在路边的银灰色轿车。“跟我说说探查到的线索。”副驾驶上坐着的是她的线人兼通事，年纪轻轻的实习生程枝。
“东河医院的部分‘爆炸伤’并无外伤痕迹，听说有人昏迷苏醒后出现短暂失忆，甚至自称‘看到时间断裂’。官方让我们低调不报，但坊间消息已在小圈子疯传。”
白芷瑶心下更坚定，低声道：“异能者肯定和这次的爆炸有联系，也许我们离真相就差一步。把‘时空断裂’、失忆者信息汇总归档，务必查出是否有关联。”
程枝将最新的医院名单递给她，她扫了一眼，忽然停住。
“周启明？”她再次翻出刚才那人的照片，神情凝重。“去查他的背景资料。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爆炸中心？”
程枝点头，敏锐记录每一处细节。车厢内安静下来，只剩机械键盘的轻响，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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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侯，周启明独自回到租住的小公寓。屋内光线幽暗，代码行在电脑屏幕上跳跃，可他根本静不下心。他用冰水拍脸，试图把脑中的杂乱思绪驱赶出去。
他沉浸在记忆的细节里——爆炸发生前的异样心跳，那一瞬间时间的迟滞，以及手指上传来的微光。他翻开手掌，发现掌心里有一道极浅的蓝痕，像某种异能的勋章，又像绝望的印记。
骤然门铃响起，他一惊，屏幕上弹出王慕迟的消息：“启明，我下楼了，今晚喝一杯？”
他深吸气，收拾心情下楼。夜风吹拂过商业区的街角，啤酒肆小灯悬挂，行人擦肩低语——一切看起来和从前一样，可周启明清楚，某种东西正在城市深处起变化。
“你没事吧？”王慕迟递过啤酒，记脸担忧地盯他。“你今天好像魂不守舍的，新闻里说爆炸现场情况挺乱。你真没受伤？”
周启明犹豫片刻，只点头。他不想让朋友卷入过多危险，但内心明白，麻烦其实已经不可避免。
王慕迟苦笑道：“最近不光东河市，别的城市也出大事。这世界变得比网络还离谱。是不是有人真的能让到超能力那些事？你信吗？”
他顿了会儿，发现周启明神色复杂，也没追问，只举杯：“咱们先干一杯，活着就得庆祝。”
啤酒入口，凉意穿心。启明忍不住抬头，看见对街玻璃映出城市的倒影——一切都波澜不惊，只有自已知道，真正的漩涡已经在暗处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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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白芷瑶坐在案前，整理着杂乱的资料。窗外城市霓虹折射，映得屏幕蓝光冷冽。她找出今天的调查记录，重新回味方才那句：“会关注异能者的新闻吗？”
她自问：记者的职责到底是什么？只是公布真相，还是介入一场更大的风暴？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匿名信息：“东河大厦地下，漩涡边界已开启。”
她握紧笔，目光坚定如初。无论一切背后是什么，她都必须追查到底。
城市之夜，暗流涌动，命运齿轮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