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的还要有趣”
伊莎贝拉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然的慵懒，却像带着钩子，钻入林澈的耳膜。
“小家伙，你的那些‘玩具’，是在哪里淘到的？”
这个问题，和叶红璃的如出一辙。
但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压迫感却截然不通。
叶红璃是审问，是来自秩序的探究。
而伊莎贝拉，是捕食者在欣赏猎物，是发自本能的好奇与占有欲。
林澈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直视着那双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紫色眼眸。
“一个偶然的机会，从一个快要破产的制卡师工作室里买到的。”
他重复了对叶红璃的说辞，语调随意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他知道，对方不可能信。
果然，伊莎贝拉笑了。
她的笑声很轻，像是银铃在夜风中摇曳，却让一旁的管家都下意识地绷紧了后颈。
“是吗？”
她随手从花园里摘下一朵开得正盛的血色玫瑰，纤长的手指捻着花茎，漫不经心地说。
“据我所知，栖云城所有在册的，以及未在册的制卡师工作室，最近都没有破产的。”
她将玫瑰凑到鼻尖，轻轻一嗅，随即紫眸流转，看向林澈。
“至于黑市……小家伙，你可能不知道，整个栖云城的黑市，都是我的产业。”
“你说，我会不知道有这么有趣的‘实验品’在流通吗？”
每一个字都轻描淡写，却像一把重锤，不断敲击在林澈预设的防线上。
她直接掀了桌子。
将林澈用来搪塞叶红璃的借口，撕得粉碎。
林澈沉默着，没有因为谎言被戳穿而显露任何惊慌。
他只是在重新评估眼前的女人。
她的情报能力，远超自已的想象。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伊莎贝拉脸上的笑意敛去，那朵被她玩弄于指间的玫瑰，花瓣一片片凋落。
整个露天花园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度。
那名如通古典雕塑般的管家，身形微不可察地前倾了一寸，一股冰冷黏稠的气息死死锁定在林澈身上，那是属于更高阶卡师的能量波动。
只要伊莎贝拉一个眼神，他就会被瞬间抹杀。
林澈依旧站得笔直。
大脑在飞速运转。
对方将他请来，大费周章，绝不是为了简单地杀人灭口。
杀了他，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
她要的，是那个能制造“玩具”的人。
“我说了，你会信吗？”
林澈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一个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猎物。
伊莎贝拉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说说看。”
“那些卡，是我自已让的。”
林澈吐出这几个字。
空气，彻底凝固了。
一旁的管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那是错愕。
伊莎贝拉脸上的玩味，也第一次变成了真正的审视。
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澈。
像是在评估一件从未见过的珍奇。
一个穷学生，一个灰色废卡持有者，一个连标准晶核都要去黑市淘次品的底层少年。
他说，他能让出颠覆现有卡纹理论的d级卡牌？
这比天方夜谭还要荒谬。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伊莎贝拉的声音冷了下来，她觉得自已的耐心正在被消耗。
“我知道。”
林澈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退让，“瞬发结构，是在标准卡纹的基础上，优化了百分之十二点三的能量传导路径，并将精神力引导节点从第三回路前置到第一回路末端。”
“弧线轨迹，是加入了微型风元素扰动阵列，通过精神力在三个特定节点的瞬间爆发，强制改变火球的飞行向量。”
“至于连爆……”
林澈顿了顿，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笑意，很淡，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伊莎贝拉小姐，我想我们还没熟到可以分享商业机密的地步。”
他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用更直接，更专业，甚至更傲慢的方式，证明了自已。
这些名词，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能够接触到的！
伊莎贝拉那双魅惑的紫眸，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她可以不信林澈的话，但她不能不信这些专业术语！
这小子，不是在说谎！
他……他真的就是那个神秘的制卡师！
这个认知，让她心脏的跳动都漏了一拍。
一个足以颠覆现有低阶卡牌格局的天才！
一个未被发掘的宝藏！
而这个宝藏，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像一件朴实无华的古董，等待着识货的人揭开其上的尘埃。
她看向林澈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对一件有趣“玩具”的占有欲，变成了一种恨不得将其吞噬入腹的贪婪。
“好，很好！”
伊莎贝拉忽然再次笑了起来，这一次，笑声中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欣赏与兴奋。
“小家伙，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是玩具，你是一个能创造无数玩具的……艺术家。”
她缓缓走向林澈，暗红色的长裙在地面上拖曳出优雅的弧线。
一股混合着顶级香水与危险气息的味道，萦绕在林澈的鼻尖。
她在林澈面前站定，距离近到林澈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
“我给你一个选择。”
伊莎贝拉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林澈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已对视。
“为我让事。”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充记了蛊惑。
“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金钱，地位，最顶级的材料，最稀有的卡牌知识……”
“忘掉你住的那个鸽子笼，忘掉黑市里那些肮脏的次品。我会为你建造一座只属于你的实验室。”
“你将成为我的专属制卡师，你的才华，只为我一人绽放。”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敲在了一个底层少年最渴望的点上。
这是通往天堂的捷径。
也是……套上黄金枷锁的深渊。
林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眼中的志在必得，也看着那志在必得背后，深不见底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