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
“派去抓那个丫头片子的人呢!太阳都快落山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董芳吟气得一个茶盏扔到家丁身上。
滚烫的茶水浸湿麻衣,贴着家丁皮肤烫。
家丁们磕磕巴巴,害怕地低头:“主母……我们也不知道啊……”
“废物!抓个人都抓不回来!”董芳吟气得心口痛,坐在椅子上直顺自已的气。
“母亲…怎么办啊…还有七日…就要举行婚礼了…要是找不到时卿替嫁,我…”时展颜站在董芳吟身边说着就要委屈地掉眼泪,“母亲…要我嫁给那个病秧子太子!不如让我去死!”
董芳吟心疼地拉过时展颜的手,拍了拍,眼神坚毅:“实在不行,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什么?”时展颜好奇问。
董芳吟正要说,忽然听见门口护院传来高呼:
“太子殿下到——”
刚下马车,时卿就听见定国公府众人齐齐下跪,高呼“参见太子殿下——”,声势浩大,好不壮观。
嚯哟!真是够气派!不愧是太子!哪怕是不受宠的太子!也是太子啊!
时展颜余光看见时卿和段序一通前来,一愣一愣的,他们怎么会从马车里一起下来?
“殿下,方才我在门口听见有人嚼舌根,诅咒殿下病秧子。”赵延景对着段序恭敬半弯腰。
段序视线扫过匍匐在地的众人,视线最后定在董芳吟身上,冷冷问,“国公夫人可知是谁诅咒孤?”
董芳吟颤颤巍巍低着头,段序的狠辣传遍蓉都,她可不敢指认是自已女儿,于是随便指了指自已身边的婢女。
“回……回太子殿下的话……就是这个不懂事的丫头……”
婢女吓得连连磕头:“不是我!太子殿下!不是我!”
“那你告诉孤,是谁?”段序靠近婢女,眼睛低着看她。
“奴婢……奴婢……”婢女慌张地快哭了,她低着头左右张望想要求助,但是对上董芳吟威胁的眼神,不敢再解释。
“延景,嚼舌根的人,应当如何处置?”段序余光扫了眼赵延景。
“回殿下,当然是拔了那个人的舌头。”赵延景作着揖,笑得邪乎。
“还不去?”段序轻飘飘一句,直接越过婢女的主人董芳吟。
但董芳吟哪儿敢说一个“不”字,只看赵延景握着匕首走向婢女。
“等等!”时卿连声开口,“太子殿下!你难道没看见国公夫人朝这个婢女使眼色吗!一个小小婢女,怎么敢诅咒太子殿下?”
“哦?”段序淡淡挑眉,“你的意思是,是国公夫人诅咒孤?”
“啊?!”时卿没明白怎么搭上这儿的。
“国公夫人以为如何?”段序低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董芳吟。
董芳吟冷汗都冒出来了,埋头声音颤抖:“殿下!蝶湘这丫头没有否认,肯定是蝶湘出言不逊,诅咒殿下!”
蝶湘?!
时卿听见这个名字一愣,这不是她儿时的好友吗!怎么成了定国公府的下人了?!她之前被抓来定国公府的时侯,也没有看见她啊!
想着,时卿顺着看过去,才发现蝶湘竟然是被董芳吟指着的那个婢女。
蝶湘跪在地上,害怕地颤抖身子,泪水啪嗒啪嗒掉下来,不敢说一个字。
时卿顿了下,现在好像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段序收回视线,“既有分歧。”
“那便院中所有女子各掌嘴一百。”话音落下,所有婢女的眼神都怨恨地看向蝶湘。
“还不快掌嘴?”赵延景扭动了手腕,环视众人,“难道要我来帮你们?我下手的话,这个力度可就……”
话音未落。
院中所有婢女抬起手,忍着难受,扇自已耳光,巴掌声响彻整个定国公府。
瞬间,所有人的脸蛋就都血红血红起来。
时卿大声质问,“太子殿下!你这不是连坐吗?”
段序没有回答时卿,而是看着一边没有动静的董芳吟和时展颜。
“国公夫人和二小姐怎么不动手?要帮你们?”
“我们也要掌嘴?!”时展颜惊愕万分。
“难道二小姐和国公夫人不是院中的女子?”一个反问,堵得时展颜说不出一句话。
董芳吟敢怒不敢言,只能抬手扇自已耳光。
时展颜见状,愤懑地也只能照让。
时卿完全不理解,有的人甚至嘴角都已经流血。
“太子殿下!你快让她们住手啊!”时卿着急万分,这个太子简直就是疯子!不分青红皂白!
她要怎么办?她现在和段序通感,很多折磨人的法子都没办法用啊!
难道要看着这么多人无辜受罚?!
那就只有……
“太子殿下!我的第二个条件就是放了她们!”
段序眼里闪过一丝捉摸不透。
“君子一诺,太子殿下要反悔?”时卿生气了,“这个条件难道很过分吗?”
要是段序不答应,她也不管那么多了,大不了受点天谴!
“太子殿下!”时卿皱着眉低喊一声。
段序看了眼赵延景,轻微抬了抬手。
赵延景心领神会,虽然惊愕,但还是冲着众人大喊了句:“太子殿下仁慈,饶了你们了!还不快谢太子殿下!”
“谢太子殿下!谢太子殿下!”众人齐齐停手,红肿着脸磕头。
董芳吟停了手,被时展颜扶起,二人很不情愿地低眉:“谢太子殿下…”
“国公夫人可知孤为何前来。”段序坐在树下石凳,即使坐着,身上的气质也是与生俱来的高贵,是一种不容人反抗的压迫。
“臣妇…不知…”董芳吟低着头,眼睛偷偷扫过站在段序旁边的时卿。
这丫头,什么时侯和太子扯上关系的?
“不知?”段序挑起一边眉毛,“若孤说出缘由,国公夫人便是罪加一等。”
董芳吟吓得“扑通--”一下,直直跪了下去,诚惶诚恐,“臣妇确实不知啊……”
段序轻笑敛眸,“听闻国公夫人不愿意嫁女。”
董芳吟听罢,吓得不敢抬头,“怎么会!能和太子殿下结亲,是我们定国公府几世修来的福气!”
段序缓缓打开折扇,不紧不慢地摇晃扇柄。
赵延景见状,大步走过来,指责:“你们定国公府有两个嫡女!却欺君罔上,只上报了一个时展颜二小姐,瞒报嫡长女时卿!怎么?是看不起我们太子殿下吗!”
董芳吟心惊肉跳,“太子殿下明鉴啊!那是…那是因为时卿丫头在乡下太久,礼部遴选太子妃时,我们定国公府忘记还有个女儿了,也就…也就没上报…”
话虽如此,实际是礼部只说挑选贵女与皇室结亲,那个时侯想着是顶好的事儿,怎么可能想到时卿?
后面通过多方消息打探才知道,竟然是给太子选太子妃!
但为时已晚,塞再多钱财给礼部也无济于事。
这门亲事,就被这样敲定。
“既如此。”段序居高临下地瞥了董芳吟和时展颜一眼,“请国公夫人交还孤的生辰贴与婚书。”
“啊……?”董芳吟愣了愣。
“愣着让什么?听不懂人话吗?”赵延景大声施压。
董芳吟颤颤巍巍起身,“臣妇…这…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