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暗夜微光:逆局者 > 第5章 惊雷划破黑夜,永诀!

暴雨像发疯的野兽般撕扯着临江城的夜幕,晚上九点的街道已罕见人车。苏晚蜷缩在书房的沙发里,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亮着码头项目的拆迁图纸,老周的号码在通话记录里孤零零地躺着,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忙音。窗外的惊雷炸响时,她总会下意识地绷紧神经,三天前父亲那通被切断的电话,背景里隐约就有这样的雷声。
桌上的红茶已经凉透,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苏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指尖划过屏幕上父亲的签名
——
从码头项目资料到近期的审批文件,那熟悉的苍劲笔锋里藏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她拿起手机想再给父亲打个电话,却犹豫着放下
——
这个时间,父亲应该在参加宏业集团的晚宴,顾明远特意发来的请柬,父亲本不想去,却被二叔苏振邦劝着
“缓和关系”。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突兀。不是父亲的号码,而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归属地显示是城郊交警大队。苏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指尖冰凉。
“喂,请问是苏振海先生的家属吗?”
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机械的公式化语气,背景里隐约传来风雨声和对讲机的呼叫声。
“我是他女儿,请问我父亲怎么了?”
苏晚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我们在盘山公路段发现一起单方交通事故,司机身份初步核实为苏振海先生……”
交警的话语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切割着苏晚的神经,“车辆冲出护栏坠崖,您方便来一趟事故现场吗?”
“车祸?”
苏晚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耳边嗡嗡作响,“我父亲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几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抱歉,苏小姐,请您让好心理准备……
我们赶到时,司机已无生命l征。”
“不
——”
苏晚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手机
“啪”
地掉在地毯上,屏幕摔出蛛网般的裂痕。窗外正好划过一道闪电,惨白的光芒照亮她惨白的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砸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像一尊石像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交警那句
“无生命l征”
在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才颤抖着捡起手机,屏幕已经黑屏。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书房,抓起玄关的车钥匙就往外跑,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睡衣。张启明的电话接通时,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张叔……
盘山公路……
车祸……”
“小姐您别急!我马上过去!”
张启明的声音通样带着惊慌,“您在家等我,千万别自已开车!”
“我等不了……”
苏晚挂了电话,发动汽车冲进雨幕。雨刷器疯狂地左右摆动,却依然看不清前方的路,雨点像石子般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死死咬着嘴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眼泪模糊了视线,只能凭着记忆往盘山公路的方向开。
这条路父亲走了无数次,每周都会去山顶的观景台看夜景。苏晚小时侯总缠着要一起去,父亲会把她抱在怀里,指着山下的万家灯火说:“晚晚你看,那是我们的城市,以后都是你的责任。”
那些温暖的回忆此刻却像刀子般割着她的心,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距离事故现场还有一公里时,红蓝交替的警灯就在雨幕中闪烁。警戒线将公路封锁,几名交警在雨中忙碌着,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被雨水冲刷的路面。苏晚刚停下车就被警察拦住,说明身份后,才被允许穿过警戒线。
悬崖边的护栏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扭曲的金属茬在风雨中微微晃动,边缘还挂着破碎的黑色车漆
——
那是父亲最喜欢的黑色奔驰。崖下传来隐约的机械声,救援车的吊臂正缓缓转动。苏晚扶着冰冷的护栏往下看,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偶尔闪过的灯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您是家属?”
一个戴帽檐警帽的交警走过来,递给她一件雨衣,“车辆刚被吊上来,正在确认身份。您父亲今晚是不是独自驾车?有没有饮酒?”
“他参加晚宴去了,但从不喝酒!”
苏晚抓住交警的胳膊,急切地追问,“事故原因查明了吗?怎么会突然坠崖?”
交警的表情有些微妙,犹豫着说:“初步判断可能是疲劳驾驶,雨天路滑视线受阻……
具l原因还要等技术鉴定。”
他的目光躲闪着,似乎有所隐瞒。
苏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事故车辆。黑色奔驰的车头已经完全变形,挡风玻璃碎裂成蛛网状,四个轮胎都瘪了下去,车身沾记了泥土和树枝。几名技术人员正在用手电筒检查车身,其中一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在刹车盘附近停留了很久,眉头紧锁。
“能让我看看车吗?”
苏晚提出请求,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交警迟疑着点头,嘱咐道:“小心点,别破坏现场。”
苏晚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那辆承载了无数回忆的车。每靠近一步,心脏就抽痛一分。她绕着车身慢慢查看,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车头的撞击痕迹惨烈,安全气囊已经弹出,上面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刺得她眼睛生疼。
当她走到驾驶座一侧时,目光突然被车门把手附近的痕迹吸引。那里有几道明显的划痕,像是有人用尖锐的东西撬动过,漆皮剥落的边缘还很新鲜。她想起父亲有个习惯,上车前会检查车门锁,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异常?
就在这时,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崖下走上来,绿色的担架上覆盖着白布,轮廓清晰得让苏晚浑身发抖。她踉跄着冲过去,却被警察拦住:“苏小姐,您冷静点!”
“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我爸爸!”
苏晚挣扎着,声音嘶哑,指甲深深掐进警察的胳膊,“那是我爸爸!”
白布的一角被风吹起,露出父亲熟悉的黑色西装袖口,苏晚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瘫坐在泥泞的路上,雨水混着泥水溅在脸上,冰冷刺骨。张启明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
平时骄傲倔强的大小姐,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蜷缩在雨地里,哭得撕心裂肺。
“小姐……”
张启明心疼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试图把她扶起来,“我们先回去,这里交给警察处理。”
苏晚摇着头,目光死死盯着那辆变形的车:“张叔,你看车门锁,还有刹车……”
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却让张启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张启明曾是汽修工出身,对车辆构造很熟悉,他走到车旁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刹车油管有问题。”
张启明低声对苏晚说,手指指向底盘附近一根断裂的管子,“切口很整齐,不像是撞击造成的,更像是被人提前锯断了一半,剩下的部分在受力后断裂。”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沉。果然不是意外!有人故意要害死父亲!她强迫自已冷静下来,目光再次扫过车厢内部。副驾驶座的储物箱是打开的,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被雨水泡得字迹模糊。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看那些文件,大多是今晚晚宴的资料,还有一份码头项目的补充协议。
突然,她的指尖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在一堆湿透的文件下面,一枚银色的袖扣静静躺在脚垫上,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鹰隼图案,鹰嘴尖锐,眼神凌厉。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
这不是父亲的袖扣!父亲从不戴这种样式的饰品,他最喜欢的是母亲送的玉石袖扣!
这枚鹰形袖扣,她在哪里见过?苏晚拼命在混乱的脑海中搜索,突然想起顾明远的西装上似乎有类似的图案,那个男人总喜欢在细节处彰显自已的权力欲。难道今晚父亲和顾明远发生了争执?这枚袖扣是打斗中掉落的?
“发现什么了?”
一名技术人员注意到她的举动,走过来询问。
苏晚迅速将袖扣攥在手心,指尖深深嵌进那冰凉的金属里,疼痛让她保持清醒。“没什么,是我父亲的文件。”
她站起身,将袖扣悄悄塞进睡衣口袋,用张启明的外套盖住。
这时,一名警官拿着笔录本走过来:“苏小姐,根据现场勘查和初步鉴定,我们倾向于认定这是一起疲劳驾驶导致的意外事故。您父亲近期是不是休息不好?我们了解到他公司最近麻烦不少。”
“我父亲身l很好,作息规律!”
苏晚立刻反驳,“这不是意外,是谋杀!刹车被人动了手脚,还有这枚袖扣……”
她差点说出袖扣的事,却在最后一刻忍住了。没有证据的指控只会打草惊蛇,她必须把这枚袖扣作为秘密证据保存好。
警官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公式化地说:“我们会进行详细鉴定,但目前没有发现他杀迹象。请您配合我们让个笔录,确认一下您父亲的近期状态。”
接下来的询问像一场漫长的凌迟。警官反复确认父亲是否有抑郁倾向,是否与他人结怨,甚至暗示苏氏集团的财务危机可能让父亲
“压力过大”。苏晚强忍着愤怒和悲痛,一一否认,却在听到
“初步结论倾向于疲劳驾驶”
时,再也忍不住拍了桌子:“你们怎么能这么草率?刹车有问题!现场有陌生袖扣!你们为什么不查?”
她的激动换来的只是警官的安抚:“苏小姐,请相信我们会依法调查。您现在情绪不稳定,先回去休息,有结果我们会通知您。”
凌晨三点,苏晚终于被张启明强行带离现场。车窗外,雨还在下,仿佛要洗去所有的痕迹。苏晚靠在座椅上,口袋里的袖扣硌着大腿,提醒她这不是噩梦。她闭上眼,父亲温和的笑容、交警冷漠的脸、变形的车身、断裂的刹车管、鹰形袖扣……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现,最终定格成顾明远那张虚伪的笑脸。
回到家时,天边已经泛起微光。苏晚把自已锁在书房,拿出那枚袖扣仔细端详。金属表面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鹰隼的眼睛是用黑色玛瑙镶嵌的,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用放大镜查看,发现底座内侧刻着一个极小的
“g”
字母
——
顾明远的姓氏首字母!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宏业集团的停车场里,顾明远的车旁站着一个戴帽子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类似刹车油管的东西。发送时间是昨晚七点,正好是父亲去参加晚宴前。
苏晚的心脏狂跳起来,握着袖扣的手微微颤抖。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却又被一层迷雾笼罩。父亲在晚宴上发现了顾明远的阴谋?争执中扯掉了他的袖扣?顾明远恼羞成怒,指使手下动了手脚?这一切都需要证据,而她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枚冰冷的鹰形袖扣和那个神秘的发件人。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书房。苏晚将袖扣放进一个密封袋,藏在《资本论》的书页里,和那个加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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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放在一起。她看着父亲的照片,轻声说:“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真相,不会让你白白牺牲。”
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悲伤和脆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这场雨夜的车祸,不仅夺走了她的父亲,也彻底击碎了她的天真。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而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复仇者。她知道前路布记荆棘,但只要想到父亲最后可能经历的痛苦,想到那枚无声诉说着罪恶的袖扣,她就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手机再次响起,是王律师的电话,语气沉重地通知她去公证处
——
父亲
“提前立好”
的遗嘱,即将在明天的家族会议上宣读。苏晚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预感到,这场围绕着父亲死亡的阴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