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兄弟,又有好东西了?”
“一对鹿茸,一副鹿鞭,都是刚下来的新鲜货。”江春言简意赅。
庞管事打开油布一看,那双小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盏灯泡。
“顶货!绝对是顶货!”他连声赞叹,亲自把江春请进了后厨,又泡茶又递烟。
最后,这对鹿茸和鹿鞭,连带着那半扇鹿肉,给江春换来了一百二十块的巨款。
揣着这笔钱,江春的心,彻底踏实了。
有了这笔钱,妹妹上学的学费,家里过冬的嚼用,就全都有了着落。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供销社。
他给林秀秀和江夏,一人买了一双崭新的牛筋底棉鞋,又称了二斤水果糖,还破天荒地买了一小瓶用来擦脸的雪花膏。
做完这一切,那一百二十块,就只剩下八十出头了。
他把剩下的钱用手帕死死包好,揣进最贴身的口袋里,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就在他走到供销社门口时,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好像一盆冰水,从他头顶浇了下来。
“呦,我当是谁呢,发了横财,都逛上供销社了?”
江春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缓缓转过头,看到了那张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写满了怨毒和嫉妒的脸。
张翠芬。
她正挎着一个菜篮子,双手叉腰,像一只斗胜了的乌鸡,用那双三角眼,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江春,和江春手里提着的东西。
“怎么着?偷我们家的钱,诬陷我儿子不够,现在又从哪儿偷了抢了,有钱买糖吃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响,瞬间就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江春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不想跟这个疯婆子当街吵架,转身就想走。
可张翠芬却不依不饶,她一步蹿上来,死死地抓住了江春的胳膊。
“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是从哪儿来的黑心钱,就别想离开这!”
她一边嚷着,一边开始撒泼打滚。
“大伙都来看看啊!这个小畜生,前几天把我儿子打得半死,把我们家抢得一干二净,现在倒好,拿着我们的血汗钱,来这儿逍遥快活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这一闹,围观的人更多了,一个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江春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可以忍受张翠芬的辱骂,但他不能忍受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更不能容忍她败坏自己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生活。
“放手。”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放!有本事你今天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死我!”张翠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而抓得更紧了。
江春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
就在他准备用强硬手段,掰开这个疯婆子的手时,一个穿着蓝色制服戴着红袖章的中年男人,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撒泼的张翠芬又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江春,眉头一皱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腔调问道。
“怎么回事?在供销社门口大声喧哗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