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了。
江春调整着呼吸山里的风,林间的鸟鸣仿若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瞄准镜十字准星下,那头悠闲吃草的公鹿。
他等了足足十分钟等到那头公鹿侧过身,将最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他的枪口之下。
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砰!
沉闷的枪声在山谷里回荡。
那头公鹿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连挣扎都没有。
剩下的鹿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四散奔逃,转眼就消失在林海里。
江春没有立刻下去。
他依旧保持着射击的姿势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足足等了五分钟确定没有别的野兽被枪声和血腥味吸引过来,这才收起枪从陡坡上滑了下去。
这是一头将近两百斤的成年公鹿,一枪毙命子弹从脖颈处穿过没有伤到皮毛和鹿肉。
江春的心踏实了。
他抽出剥皮刀手法娴熟地开始处理。
鹿茸,鹿鞭,还有一张完整的鹿皮这是最值钱的东西。
他又割下了两条最好的后腿肉,和一整条里脊剩下的他实在带不走了。
他用砍刀砍下几根粗壮的树枝,做了个简易的拖车将几十斤的战利品牢牢地捆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
江春拖着沉重的鹿肉,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
院子里林秀秀正借着从屋里透出的昏黄灯光,缝补着一件旧衣服。
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当看到江春和他身后那堆血淋淋的鹿肉时她先是一愣,随即丢下手里的针线活快步迎了上来。
“你又进山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她的眼睛没有看那些价值不菲的鹿肉,而是在江春身上来回扫视仿若在检查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没事。”江春笑了笑将拖车拉进院子,“今晚吃顿好的。”
林秀秀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打来一盆清水,拿起毛巾开始替他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污。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
江春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担忧和心疼,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他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那只拿着毛巾,有些冰凉的手。
林秀秀的身体猛地一僵,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江春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林秀秀没有抽回手,只是低下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新铁锅里炖着香气扑鼻的鹿肉,木桌上昏黄的油灯静静燃烧。
江夏的身体好了很多,正坐在炕上帮着林秀秀穿针引线。
林秀秀的手很巧那块天蓝色的灯芯绒,在她手里已经初具新衣的雏形。
江春坐在一旁用砂石和兽皮,仔细地保养着那杆猎枪。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和枪械零件碰撞的轻微声响。
这一刻的安宁和温暖让江春觉得,在山里流再多的血受再重的伤都值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春把鹿茸和鹿鞭用油布包好,又用麻袋装了半扇鹿肉,扛着去了县城。
还是福满楼的后门。
庞管事一见到江春,和他肩上那沉甸甸的麻袋,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