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是好东西,得卸下来。
猪肚猪鞭更是大补,刘福贵肯定喜欢。
他用剥皮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两样东西处理好。至于剩下的几百斤猪肉,他现在没工夫管。
他捡起那杆救了他一命的猎枪,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县城狂奔而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夏夏。
天近中午,江春一身血污,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再次出现在了福满楼的后门。
后厨的人一见他这副模样,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锅都扔了。
庞管事闻讯跑了出来,一看到江春,和他手里拎着的那对长得吓人的獠牙,一双小眼睛瞬间就亮了。
“成了?”
“成了。”江春把獠牙和猪肚猪鞭往地上一扔,声音沙哑得好像破锣,“刘经理呢?”
“等着等着。”庞管事点头哈腰,一溜烟跑上了楼。
很快,刘福贵就下来了。
他看到地上那对还在滴血的獠牙,又看了看江春这副惨烈的模样,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动容。
“受伤了?”
“小伤。”江春摇头,“东西呢?”
刘福贵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庞管事说:“去,账房支五百块,再拿些最好的金疮药和一斤肉票,算是给江春兄弟的辛苦钱。”
他没提那味药引的事江春也没提那截骨头。
两人心里都清楚,有些事烂在肚子里比说出来更有用。
江春拿着那滚烫的五百块钱还有那些金贵的药和票,没有一句废话转身就走。
“等等。”刘福贵叫住了他。
江春回头。
“那杆枪你留着用吧。”刘福贵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福满楼的人不能连件趁手的家伙都没有。”
江春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没说谢谢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揣着钱,背着枪再次冲进了县医院。
医院走廊里林秀秀正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猫。
看到江春回来她猛地站了起来,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全是惊慌和担忧。
江春没说话,只是把手里那沓厚厚的钱塞进了她怀里。
“够了。”
林秀秀攥着那沓钱手抖得厉害,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好像堵了团棉花最终只是拼命点头。
钱能买命。
这个道理她今天才算真正明白。
江夏被安排进了医院里最好的病房,两个护士小心翼翼地给她换药挂上了吊瓶。
那个之前还一脸冷漠的老医生,现在满脸堆笑一口一个“家属请放心”,态度好得像是换了个人。
江春和林秀秀守在病床边一夜未合眼。
第二天清晨,江夏的手指终于动了一下。
她缓缓睁开眼,那双大眼睛里先是迷茫,然后看清了床边的江春和林秀秀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哥,嫂子。”她的声音又轻又弱好像随时会断掉。
“没事了。”江春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那双杀过熊屠过猪的手此刻却温柔得好像能捏出水来。
林秀秀什么也没说。
只是扭过头用衣袖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个家没塌,江夏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花掉了三百多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