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的心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出事了。
这个念头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他的脑子。
他扔下肩上沉重的物资,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疯了一样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风在耳边呼啸村民们惊愕的脸。
他冲开人群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女人的哭嚎狠狠撞进了他的鼻腔。
院子里他那扇新换的厚实木门被人用利斧劈开了一个狰狞的大洞。
林秀秀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不知是死是活的江夏,那件刚缝了一半的天蓝色新棉袄,被撕成了两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
江夏的小脸上一道清晰的巴掌印高高肿起,嘴角挂着血丝双眼紧闭好像断了线的木偶。
江春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悲伤,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死寂。
“哪个畜生干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飘,好像不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
人群里一个身影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是隔壁的张婶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春子,你可回来了!”她声音发颤,“是王大海!他带着江大山那个挨千刀的,说你畏罪潜逃,要来抄家!秀秀不让他们进,他们他们就动手了!”
王大海。
江大山。
这两个名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江春死寂的脑海里,瞬间点燃了燎天的野火。
他没再问,弯下腰,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从林秀秀怀里,接过了江夏。
小姑娘的身体很轻,很软,已经没有了温度。
江春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将手指探到江夏的鼻下,那里,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的气息。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戾气,从他脚底“轰”的一声,直冲天灵盖!
他缓缓站起身,那双眼睛,已经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两团在血海里燃烧的鬼火。
他抱着江夏,一步一步,走回那间被砸得一片狼藉的屋里,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土炕上。
然后,他转身,从墙角抄起了那把跟随他父亲半辈子,不知饮过多少兽血的剥皮刀。
刀锋在昏暗的屋里,划过一道森冷的寒光。
他走了出来。
院子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那股子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择人而噬的杀气,让空气都凝固了。
“春子,你,你要干啥?”张婶吓得脸都白了。
江春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一种平静到令人毛骨悚t然的语调,问林秀秀。
“他们人呢?”
林秀秀抬起头,那张布满泪痕和泥土的脸上,没有了恐惧,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江大山家!他们抢了你刚买回来的米面说要开全村大会审判我们一家!”
江春点了点头提着刀朝着江大山家的方向走去。
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结结实实,好像要把脚下这片土地踩穿。
他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全村人惊恐的目光。
没人敢拦他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红星村要出大事了。
江大山家的大院里此刻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王大海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中央的太师椅上。
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满脸的志得意满。